可是,现在应该被娇养的人,生在农村,父母亲人都已不在,还要每天放牛干活,这些的种种都与周久安那如玉般精致的样貌格格不入。
沈秋树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是每次看到玉娃娃般的周久安挺着瘦弱的背脊每天乐呵呵的家里家外的忙活,这些都让沈秋树的心里感到不舒服。
到现在为止,让沈秋树不舒服的事还真没几件。
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点,沈秋树觉得,作为安安的大哥,让自己玉娃娃般的弟弟在农村蹉跎岁月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情。以后有机会沈秋树一定要让安安走出农村。
而且沈秋树觉得现在自己既然有能力有本事让安安穿上好的衣服,那就不能将就。村里人不介意布料的瑕疵,沈秋树介意,他准备让那个厂长给自己留几块好布料,改天让他们给安安做几身好衣服。
要是沈秋树的这番心思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觉得这人有病,原本本是无亲无故的两个人,半途认了兄弟,相互之间帮衬着也就可以了。现在可好,对这半路认的弟弟那比对亲生的都好,而且你是认得弟弟不是认的妹妹,就是宠也没有这个宠法,连将来都给考虑好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你这是对自己媳妇呢,就是现在有些人对自己的媳妇儿都不一定有这样好的了。
可惜沈秋树的这番心思从没有对外人讲过,他自己又是那种性情比较冷漠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探究他的秘密,也就让沈秋树的这番心思得以继续下去,继续让这份他原以为的兄弟情不断加深,加深到他自己都难以忽视的地步,慢慢的使得这份感情变了质,变到最后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变得难以割舍。
去县城的路上,深秋树把自己的打算和几人说清楚,出来的时候村长叔特意和他说了,如果要去县城,就让他去看看帮他们村儿联系生产玻璃罐头瓶子,还有商标的杨书记家里感谢一下人家,要知道他们谢家沟能够顺利的生产罐头,其中可少不了杨书记的帮忙。
听了沈秋树的打算,大栓他们三个纷纷应和,几人都清楚,要不是有杨书记的帮忙,他们村的罐头生产作房还不一定开的起来呢。杨书记可是他们村的大恩人。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到了县城,大栓赶着驴车直接去杨书记家里,杨书记家就住在县委旁边的平房里,等几人赶着驴车到了杨书记家门口,就发现门外面围了一大群人。
把驴车停在旁边,沈秋树几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奇怪,谢国文好奇心最重,跳下驴车,留下一句话,“我先去打听打听。”就跑走了。
“唉,国文!小心点!”谢国建跳下驴车忙不迭的喊了谢国文一声。“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奇心那么重。”谢国建对沈秋树和大栓抱怨道。
“行啦,就跟你自己不好奇似的。”大栓对谢国建嘲笑道。
听到大栓的话,谢国建没好气的锤了他一圈。
“去你的!”
沈秋树没搭理他俩的打闹,看着前边的人群有些担心,要知道这县里,可跟他们那偏远的小镇可不一样,武斗成风,别是杨书记也陷里面去了吧,沈秋树有些担忧的想到。
不一会儿,前去打探消息的谢国文就跑回来啦,气都没喘匀,就火急火燎地说道:“前面儿是县里几个工厂的厂长,正围着杨书记家里闹呢。说是到了中秋了几个厂里的福利现在都还没发下来。有几个小厂的厂长,甚至被工人抓去□□。剩下的一些人心有余惊,全都跑来杨书记家里让他帮忙想办法呢。”
听完谢国文的传话,几人相视一眼,掩不住的心里兴奋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31章、到县城
等我围观的人群散了,沈秋树带着大栓走到杨书记家门前敲门。
“叩叩叩”三声过后,门里面就响起杨书记疲惫的声音,“别敲啦,你们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现在你们围在这里也于事无补。都回去吧!如果有信儿,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听到这番话,沈秋树和大栓相视一眼,心下有了计较。
沈秋树向大栓点点头,大栓就向门内的杨书记喊到,“这是杨书记家吗?俺们是大瑶山公社谢家沟生产大队的,俺们这次来是代表村里人向杨书记表示感谢的。”
大栓喊完话就看向沈秋树,小声地问,“咋样?”
沈秋树面对大栓的询问,无声的点点头。
大栓高兴的还想说两句,就听见门里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吓得赶紧闭上嘴,还往沈秋树身边移了移,没办法,大栓第一次登门见这么大的官儿,他一个小农民,心里实在怵的慌。
一阵抽下门栓的声音,门打开了。
沈秋树两人打眼望去,就见门内开门的是一位一看就很有气质的中年妇女,梳着很有时代特色的刘胡兰头,面容普通,但是眼神很是温和,观之可亲,即使现在眉头布满疲惫之色,对门外的人也会礼貌的扬起微笑,“你们是来找我们家老杨的吧,快进来吧!”
面对这种情况,大栓有点抓瞎,不知所措的看向沈秋树,沈秋树倒是很淡定,带头一边向门内走去一边说,“麻烦您了。”
高齐红也就是杨书记的媳妇看到沈秋树的这番做派,有些诧异地的扬了扬眉。
说实话,开门之前高齐红本以为就是几个老实憨厚的乡下人,他们家老杨现在的工作是既操心又费力,有时候还费力不讨好,经常有各种借口找上门来的人,高齐红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乡下人没多少见识,每次来家里都会很拘谨,就跟后边跟着的小伙子一样。
倒是前边这位吗,有些意思。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做派都很独具一格,而且从行为举止来看一看就是自小受过良好的教养,这种人物在他们这个小县城还真是不多见。
沈秋树不知道这位刚刚见面的杨夫人正在探究他的出身,他正在不动声色的观察杨书记的家。
整个房子和这条街上的房子外观如出一辙,都是统一建造的砖瓦房,一进门就是小院,脚下踩得是大块青石铺成的地面,两边靠墙的地方是裸露的泥土地,可是现在里边空荡荡的,连颗葱都没有,看到这些,联想到现在县里的形势,沈秋树眉宇间若有所思。
整间院子面积不大,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三间正房的堂屋。
进到屋里,沈秋树就见杨书记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手里正拿着一张纸,一边看一边烦躁的揉额头,连屋里进人了也不知道。
看到丈夫头疼的样子,高启红忙心急的说道:“你看看,头又疼了吧,让你别着急上火,你就是不听。”说着从桌上的药罐里倒了一碗药茶,端给丈夫。这些药茶是高齐红特意找的老中医给开的,专治头疼还不像吃药那么苦,经常喝有助于缓解头痛,这段时间因为这些麻烦事,这药茶喝的也差不多了,得找个时间去药店再拿点药。
杨立业把手中的纸放在桌上,接过妻子手中的药茶昂头一饮而尽,“唉~怎么能不上火呢,这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再这样下去,闹得收不了场,我看他们怎么办。”杨立业气愤地说道。
高齐红面对此前的形势也很无奈,只能拍拍丈夫的背安慰,“行啦,别生闷气了,你再生气,该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一点用处没有还只能损害你自个儿的身子。”
旁听了这一切的沈秋树和大栓,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若有所思。
高齐红叹口气的抬起头,就看见站在屋里的沈秋树和大栓,“哎呦,你说说我这记性,老杨啊,这俩小伙子是来找你的。”说完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提醒道。
一边招呼沈秋树和大栓快坐,“赶紧坐,我去给你们倒碗水。”
经过妻子的提醒,杨立业这才注意到,屋里站着的两个大小伙,等妻子安排他们坐下,杨立业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刚才说你们是哪的人?有啥事?”
大栓从一进屋,见到领导就有些怵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由沈秋树来回答。
“杨书记,我们是大瑶山公社旗下谢家沟生产大队的,我是知青沈秋树,这是我们村大队长的儿子大栓,我们这次来,是专门替村里人向杨书记来表示感谢的。”
“感谢?感谢什么?”杨立业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秋树和大栓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无奈,可能他们这些事对杨书记来说根本不叫事,你看,人家可能根本没放在心里。
沈秋树只好接着解释,“之前我们生产大队因为秋季大丰收,收到县委领导的大加表扬,并得到县委领导的允可,在村里设立罐头作坊生产罐头,我们的大队长周全说,要是没有杨书记的大加赞同,还有帮忙寻找罐头瓶和商标的生产工厂,我们村的罐头作坊能不能开下去还不一定呢。因此我们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此事向杨书记来表示感谢的。”
听完沈秋树的话,杨立业想起来了,之前周全是来找过他帮忙,他本以为周全是异想天开,这罐头作坊哪是能想开就开的,之前他同意这事儿,也是为了激励其他几个公社的人,只要好好地抓工作奔生产,组织一定会给予这些优秀的工作单位予以奖励。现在,嘿!听这小伙的意思是……难不成还真让周全做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