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那些,想恨我就恨吧!恨我的人多如牛毛,想杀我就来吧!如果你有那个本事我会很高兴你丰富了我的生活,让我不用只能跟那个看吐了的手铐打架。
但后来Savino回来了。
他是Giotto的义弟, Giotto曾说Savino比他更早就会使用了火焰,因为年纪太小被人当做怪物对待,于是Giotto收他做了义弟,和G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但Savino长歪了。
Savino带着让我都惊震无比的野心,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比我还要恐怖,他绝对不会安分于此。
后来我也从朝利那里证实了这一点,朝利告诉我在家族创建初期Savino就曾经对Giotto动过手,但那时Savino势单力薄被Giotto打败,送到了北意大利一位曾经受恩于彭格列的地主家管养。但最近北意大利遭受一场战争,那家人全都死光了,Giotto这才把Savino接了回来。
我看着远处Savino带回来的一群和他一样凶残的人笑着问,“那家人真的是因为战争而死的吗?”
朝利难得敛了敛笑容轻轻说了句,“谁知道呢……”
我一直密切关注着Savino的行动,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那个拿着剑的长毛,明明长了一张蠢脸却偏偏敏锐的让人惊讶。
一连几次我都没能探听到一点消息,后来Savino非常直接公开要离开彭格列。没有做任何明面上的行动,可以说是堂堂正正地宣布脱离彭格列组织。
Giotto不愿与这位义弟最后走向拔刀相向的结局,于是让他带走了200个人,在西西里最南边划了一块地给他。
此举遭到了彭格列家族众多人的反对,但Giotto还是这样做了,他觉得一块地200个手下就能换来一份和平再值得不过。
我难得没有反驳他,因为反驳他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但那时我也明白了,Giotto并不适合这个黑手党的世界,尽管他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他不适合做一名首领,善良温柔如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的饿狼撕成碎片。
Savino成立了一个叫巴利安的组织,十分奇怪,他并没有和彭格列对立,虽然也同样没有帮助过彭格列,就像一个中立的家族安静地生活在那片净土上。
但我一直坚信,那片净土之下一定早已燃尽鲜红,Savino就像一只瞄准猎物的老虎,只等着从草丛中扑出来的那一刻。
我一面留心着Savino的行动一面继续守在Giotto身旁,直到有一天我靠在墙壁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披着Giotto的披风。
我抬头,办公室的灯已经熄灭了,我打算离开却发现地上写了一排字,用树枝在土地上写出的意大利文,流畅的线条就像Giotto的笑容。
“如果你喜欢站在这里赏月,愿意身边多加一个人吗?”
我手中的披风掉在了地上。
我四处张望拼命地感知,确定Giotto并不在附近才安心。我捡起披风心跳的厉害,我想为什么该死的这些字是写在地上的,我必须擦掉却无法带走。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字母,拼命地想把它们印在脑子里,忍不住想象着Giotto写这些字时的样子,有没有一边写一边担心我突然醒过来呢?有没有紧张的手都在颤抖呢?
不会吧,毕竟是那样强大的Giotto。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激动的、心悸的、彷徨的、踌躇的,但都止不住地开心,止不住。但那样的心情很快就沉淀下来了,我想如果真的和Giotto在一起,我又要抱着如何的心情呢?我害死了艾琳娜,而Giotto和我一样重视着她。
我擦掉了那些字,看着它们一笔一笔的消失,我想把它们刻在心上,就算用的刀握在自己手里也无妨,至少能让我明白Giotto写下这一笔时的心情。
这是我爱的男人留给我的唯一一次留言,它将伴我和艾琳娜一起走过余生,如果是写在纸上的就好了,我转身离开了。
拜Giotto所赐,我的不眠夜又多了一晚,这晚我根本就不想睡觉,只是想着在今晚多走走,明晚的月色就不再是今晚的了。
许是天意,我撞到了两个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的人,那两个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曾因为我的原因向Giotto坦白罪行,我想或许他们又在研究什么坏事了,于是隐匿了身形靠过去。
“信送过去了吗?”
“放心吧,海诺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我听到了海诺的名字,他是我的下属,我会记得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爱着艾琳娜。艾琳娜死后他曾消极过好一阵子,直到最近才打起精神。
我对他还是报着一定欣赏的态度的,在不清楚我和艾琳娜关系的情况下仍然爱慕着艾琳娜,有勇气和我竞争的男人值得我分给他一点敬意。
“海诺可靠吗?他不会背叛我们吧?”
“不会的,他恨死斯佩多了。”
我化出身形,用手杖指着他的头,“nufufufu,那就让我来听一听恨死我的海诺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吧!”
那两人几乎吓傻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也清楚我很随性,随时都可能杀了他们,尽管我并不会随便杀人给Giotto添加负担。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操纵你们的意识,或者你们觉得这样更刺激一些?”
只是比起控制他们的意识,我更喜欢看人无助求饶的样子罢了。
我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一个让我心惊的计划,我甚至不敢相信只是这两个小人就捅出这么大的祸端。
他们以Giotto的名义给西蒙家族的首领送去了一封信,信的最后让科札特带着西蒙家族的人做诱饵去引出敌方的主力部队。这的确是Giotto最近正在头疼的一个敌对家族,但对是否发动进攻还迟迟没有决定。
如果科札特去了,这将是一场不会有援军的诱敌,他们料定西蒙首领不会傻到只凭一封信就真的带着50个人冲进敌军阵地,他一定会来跟Giotto确认,而到时候很容易便会发现去送信的是我的下属。
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托我下水,人的怨恨真是可怕,竟然让他们策划出如此惊人的计划,竟然让海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我众叛亲离。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立刻去告诉Giotto这件事,因为以科札特和Giotto的性格收到这样的信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们之间令人嫉妒的感情使得他们不会让对方面临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科札特一定会去,我敢断定。
但是在选择去告诉Giotto这件事上我犹豫了,原因同样很明了,他们在信的落款写的是“彭格列一世”。这绝对不会是Giotto的自称,也绝不是我会犯的错误,我的心跳慢了起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我让Giotto彻底远离黑手党的机会。
科札特一定会去,所以如果Giotto知道我背叛了他,他的黑手党事业甚至害他最好的朋友也难逃牵连,那他一定会对这个彭格列失望透顶的。
离开彭格列,离开黑手党,Giotto会是一个最温柔的居民,带着他所保护的同伴,远离战乱,远离流血。彭格列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了,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兵力,慈政贪吏,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离开我的人就变成了Giotto。
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成为第二个艾琳娜了,如果我加入彭格列时能够阻止艾琳娜和我一起深入组织,那她还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公爵女儿。所以我必须在彭格列的并发症爆发前,把Giotto推下那个位置。
我告诉他们今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他们必须将西蒙家族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泄露给阿诺德,他们其中一人是侦查部队的,这对他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事,也正因为他隶属于侦察部队才敢扯这个前线的谎,战场情况究竟如何都要通过他的嘴向上级报告。
他们两人权力有限,这个计划漏洞百出,虽然他们聪明地想到了偷取Giotto曾经写过的信件来提高可信度,可进入资料室时用的名义都是自己部队的,只要细查下来很容易发现偷信和送信的并不都是我的人。
我篡改了资料室的记录,将他们上交的申请资料人改成海诺,而许可部队的印章仍然是侦察部队,这样看上去就像是我故意陷害侦察部队一样,起码要这样才会让Giotto怀疑是我做的,他们的作案水准太低级了。
做好这一切我顺着原路回房,途中又经过了那个窗外,此时天边已泛起晨曦,地上空无一物。
我将Giotto的披风送到他的办公室,我再见到他时和从他办公室退出来的阿诺德撞了个正着,阿诺德难得只是扫了我一眼,我耸耸肩示意他今天也没心情跟他打。
我进了屋,Giotto背对着我,我想他应该已经听说了什么,今早放到他桌上的披风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他也没有穿。
“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世。”我想他要质问我了,我会提醒他现在还是先去救科札特比较好。
他说,“科札特陷入了敌军包围中,我们要去救他。”
我想Giotto真是傻,他说这话时至少也应该看着我才是,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没有死心呢?我背叛了你的证据还不够明显吗?
我开始埋怨起Giotto的坚强,如果他软弱到经历我一次背叛就退缩我也就不必逼自己再去捅他第二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