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及腰高的柜子艰难站起,腿上青了的地方这个时候都开始闹了脾气,只能借力柜子才能勉强站稳。
虞乘也从床上站了起来,他道:“伤药在、在训练室,我去、去给你拿。”
他们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从虞乘倒在他怀里时对视的那一眼,郑桑野就察觉到虞乘有话想要问他,还有刚才,虞乘看着他的眼里有无数的情绪翻涌,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先开这个口。
但他还是拉住了虞乘,虞乘好像比之前还瘦了,手腕也细得他一只手掌握住都盈盈有余。
虞乘转过身来,都忘了自己手腕上还有伤口,还是郑桑野先拉起他的袖口,才反应过来要藏。
但已经晚了。
看到虞乘手腕上的红痕,破裂的皮白皱卷起来一些,底下的红肉倒是结了点薄薄的痂,应该是之前上过药膏,伤口上还有些淡淡的半凝滞白色乳质。
郑桑野瞳孔微缩,语气一沉:“怎么弄的?”
这不是简单的擦伤,看那层皮就知道是反复摩擦过后才能产生的伤口。
虞乘轻轻挣脱着要缩回手:“没、没事,不、不小心弄、弄到的。”
郑桑野又拉起他另一只手看,那只手的伤口要浅一些,但是这样一对比,郑桑野大概就明白了。
他不由拽着虞乘往自己怀里带,眸心里跳跃着火光:“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几天虞乘没有一点消息,他总是心神不宁,谁都联系不到的时候他就应该早早发觉了的!
以虞乘的性格,就算他心情不好或是有事,别人的消息和电话他也不会真的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所以他一定是没有办法和外界接触。
虞岸这个混蛋!
郑桑野气得呼吸都沉了些,腮帮子咬紧,忽然松开了虞乘,转身就要走,他要去找虞岸。
不是要和他抢虞乘吗,不是自诩自己对虞乘最好吗,难道他就是这样对待虞乘的?
郑桑野身上充斥着浓重的戾气,虞乘赶忙拉住他,急道:“不,不是,你、你别、别管我的事了!”
其实他想说你别管了,先管自己的伤要紧,但这话说出来又是这样不太亲善的语气,就很容易让人误会成他不想要也不需要郑桑野管他的事情。
“他这么对你我能不管吗!”郑桑野也来了火气吼了出来。
他并不是不知道虞岸那些心思,虞岸既然敢这样绑着虞乘,那就证明虞岸就没有了再掩藏对虞乘的这些心思,他想要什么,他想要虞乘,想要虞乘的身心,或许他没有成功,所以他才用这样偏激的方式。
他不在意虞乘和虞岸发生过什么,他只是愤怒他捧在心上的宝贝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羞辱性的伤害,他更不敢想象虞乘在被拷着锁着的时候,会有多害怕多恐惧。
一直以来依赖信任又亲近的哥哥突然露出了狼的真面目,虞乘很害怕吧,那个时候的虞乘连呼救都无望。
想到这些,郑桑野就好像被人往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插刀子,疼得他喘不过气。
虞乘被他突然的吼声吓懵了一瞬,下一秒唇角一抿,眼泪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软,眼眶顿时湿了一片。
他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或委屈,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没比他高多少还特别瘦的郑桑野,就是用这样护着他的姿态去和要拐走他的坏人对峙的。
他想那个时候的郑桑野,挨着那几个巴掌是不是也很疼。
郑桑野还是要去,虞乘赶忙举起手,把伤口又露到郑桑野眼前,他撇了撇嘴,小声嗫喏的模样像撒娇,只是要比平常更别扭。
他软着嗓音:“你帮、帮我擦药。”
“好疼……”
郑桑野一腔火气撒不出去,憋在胸腔里烧得人没了理性的克制,他捧着虞乘的脸,咬住了那张唇。
“唔——”唇瓣短暂的分离空隙里,虞乘哭腔含糊不清听着缱绻,“疼,桑野哥哥……”?
虞乘你偏心、那我再追你一次,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郑桑野咬的重, 牙齿在他唇上咬磨,可能是气虞乘,也可能是气自己,
“桑野哥哥……”虞乘脸上铺满了泪痕, 鼻尖缀了一点淡红,“我、我认错、认错人了。”
郑桑野顿住, 慢慢离开那片唇瓣, 捧在虞乘颊边的手指轻轻给他抹了泪。
“对不起。”虞乘哽咽,“你为、为什么不、不和我说,那个、那个哥哥是你?”
“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认、认出我了?”
郑桑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许就认出他来了,是他没认出郑桑野。不乖在见到郑桑野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怕生, 他竟然也没有想得到, 郑桑野那么高兴, 应该也是在欣慰他把不乖养的很好吧。
“你都知道了。”郑桑野喉咙艰涩,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虞岸主动和你说的?”
“嗯。”
其实如果不是他装睡听到, 或许一直都不会知道, 除非郑桑野主动和他托出。
郑桑野嘲弄地哼笑了声,虞岸倒是会演戏,先做了恶人, 知道事情瞒不住太久,又来主动承认自己做的恶事卖惨博同情, 怪不得虞乘遭到他这样对待后, 还愿意把他当哥哥。
郑桑野松开他, 沉声问:“他还说了什么?”
虞乘咬了咬唇:“你们小、小时候认识, 你和他说了、说了我们的事,他顶、顶替了你,我也、认错了人,还有、还有你妈妈生、生病的、的事,我全都、全都知道了……”
他也知道,郑桑野这些年也并没有像他所见的所想的那样,他来GA的这段时间,就没有见郑桑野真的和谁暧昧不清过,他每天都在忙着赚钱,打比赛,照顾妹妹。
郑桑野装作不认识他,是害怕虞岸用妈妈威胁他吧。
其实他猜想得到,就是虞岸胁迫了郑桑野,可他们本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他当初没有认错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报答郑桑野,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既无法承受满心的愧疚,也抚平不了那些遗憾。
虞乘已然泣不成声:“你早、早一点和我、和我说就好了。”
那他们四年前就不会遭遇那些了。
郑桑野垂了垂眸,淡声说:“我没想真的跟你回家。”
他一直没等到虞乘,以为虞乘失约了,但他其实没真的想被虞乘报恩或是施舍,郑慧很好,他也只认郑慧一个妈,他只是更想知道这个小孩儿和他的猫过的好不好。
而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郑慧会突然生病,也没想到虞乘口中的那个哥哥就是他儿时的玩伴兄弟周岸。
郑慧没病的时候,他无忧无虑,一心只想打游戏走到职业赛场上让全世界都看到他,他十八岁就遇到了虞乘,生活那样美好,未来充满希望,他为未来做了无数规划和憧憬。
虞岸出现的让他猝不及防,郑慧的病让他束手无策,那一年幸福和劫难都来得如此之快,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什么都承受不起。
很多话都来不及说,就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了。
“为、为什么?”虞乘是记得的,这是他和郑桑野的决定,郑桑野没有家,他要带郑桑野回家。
“有我妈在,我就有家。就算虞岸把我藏起来不让我见她,每次和她打电话我都要征求他的同意才可以有短暂的通话时间。”
郑桑野扯了扯嘴角:“你不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原谅了虞岸吗?”
虞乘目光微闪,一时不敢去看郑桑野的眼睛,是,郑桑野说得对。
所以即便他气恨虞岸,即便知道虞岸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哥哥”,可他们也实实在在日日夜夜的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虞岸也是爸妈引以为傲的儿子。
“桑野哥哥,”虞乘神情急切,“你妈妈的事,还有、还有很多事……我替、替他向你道、道歉,对不起。”
“你放心,我会、会让你去、去见你妈妈,以后你们、你们不用、不用只打电话了。”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因为郑桑野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越来越阴沉。
虞乘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又喃喃了句:“对不起。”
“他做的事情,为什么是你‘替’他道歉?”
虞乘手指又紧张地蜷在腿边:“我,我”
郑桑野眼里满是无力的悲伤,他苦涩地低笑了几声:“虞乘,我不怪他顶替了我的身份被你带回家,福利院并不是每个被抛弃的孩子心中最好的港湾,在很多人心中,那里更像是地狱。”
那些无法正常行走,只能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的孩子,那些歪嘴斜眼连口水都不会自己擦的智障儿童,普通人看到他们肢体的畸形,会不禁害怕嫌弃,但在福利院里,他们就要每天都在一起生活,那种感觉很压抑,好像正常人也会逐渐变得不正常了一样,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虞岸就是无法忍受的那个,所以他才做了那样的选择,抓住一切往外走的机会。
郑桑野嗓音喑哑:“他没有义务为我妈治病,不论他在其中处于什么样的身份,但他确实让我妈活了下来,这是事实我不否认我也不会忘记,我做的选择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个代价就是失去你。”
“虞乘,你可以对我失望,不再对我留有选择权,可他对我做的,对我身边人做的那些事情,他害得XT所有人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接近梦想的机会,我也有选择怨恨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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