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我想说的是……”
“哗啦——”
宋云扬的话并没能说完，门外玻璃摔碎的声音响起，之后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人倒在了地上。
之后是一片混乱。
楼上楼下都传来动静，脚步声不绝，还有人在喊“夫人你跑慢一点”。
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大到对面都听得见，等到他想说先暂时挂断一下的时候，手机对面已经传来了忙音。
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屏幕，宋云扬顿了一下，之后起身打开房间门。
走廊灯没开，全靠他房间里泄出的光照亮。
木制地板上，满地的碎玻璃闪着光。
一个人倒在了一边，像是很难受，发出细小呜咽。
其他人比他慢了一步，现在正好赶到走廊。
管家陈伯有有急救的常识，越过人群率先靠近。
宋云扬给他让了位置。
之后是家庭医生赶到。
徐薇站在走廊口，被满地的玻璃碎片拦住了脚步，脸色苍白，被旁边两个佣人扶住才勉强站稳。
宋成也醒了，越过玻璃走到近处，面色沉沉。
深夜，房子里灯火通明。
宋子舒已经被转移到了床上。
他并没有失去意识，是醒着的，只是手还在无意识地抖。
家庭医生做完检查，之后重新坐回床边，说：
“这次没什么大问题，是一下子惊惧过度，小少爷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现在只需要等慢慢平复情绪，之后再配合吃点之前就已经开给你们的药就好。”
徐薇坐在一边，原本是想要说什么话，之后在听见“惊惧过度”时突然就变了脸色，没说话。
站在一边的陈伯松了口气，说：“还好医生在。”
本来家庭医生今天定时来检查健康状况之后就该离开的，但是因为家里人身体条件意外的复杂，到了晚上才收工，就留下来住了一晚。
结果刚好今晚宋子舒就出了事。
宋成问宋子舒：“是发生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坐在一边的徐薇揉了揉指甲，不做声，看着宋子舒。
能让他吓成这样，也只有那么几件事了。
宋云扬也垂眼看向他。
迎着众人的视线，宋子舒视线收拢，就只看着不知道哪个人脚边的凳子腿，说：
“没事，是我反应过度了。晚上下楼喝水以为大家都睡了，结果听到点声音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乌龙一场。
宋子舒现在看着已经没事，碎玻璃片也没弹到他身上，一众佣人把走廊上的玻璃碎片处理了，之后就回房间休息。
其他人也依次离开。
宋云扬在走之前回头看了眼。
宋子舒这个样子很难说只是被声音吓了一跳。
他这个弟弟，好像并不是不知情。
***
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放在一边，宋云回就这样靠在床上，闭了闭眼。
一通电话打下来，再浓的睡意都打散了。
在床上坐了会儿，觉得口干且没事做，他最后披上件平时穿的羊毛开衫，拿过桌上的水杯，静悄悄开了门，之后下楼。
他是摸黑下的楼，没开灯，或许是之前晚上下楼懒得开灯经常这样干的缘故，这楼下得无比顺畅，没有磕磕碰碰，全程安静。
进厨房之后需要小小开一下灯。
把杯子洗干净之后正准备接上热水，一侧光打来，他稍微往后退几步，之后看到了亮起的走廊。
再之后是穿着睡衣的秦书。
对方眼皮略微下垂，是跟平时不一样的倦懒。
但他眼睛是清醒的。
对方拿过一边的杯子，之后率先问：
“你也睡不着？”
宋云回点头，说：“接了个电话，讲了几句话就清醒了。”
大晚上睡意一旦被打消就很难凝聚起来，等会儿上去之后应该就是跟电脑相亲相爱。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之后又补充了句：“是我打电话把你吵醒了吗？”
“不是。”秦书同样接了一口热水，之后说，“今天在飞机上睡了个来回，没睡意。”
好像是很正经的理由。
看到对方的手已经开始伸向装着咖啡的罐子，他适时问：
“想自己做奶茶吗？”
宋云回眼睛稍稍再睁开了些。
“想做。”
他问，“这是深夜食堂吗？”
秦书点头：“嗯。”
“啪”的一声，更多的灯光打开，原本只开了个刚好够照明的小灯的厨房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深夜食堂名不虚传。
除开上一次喝醉了和叶敏一起闹着做小蛋糕，宋云回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自己在深夜一点一点做吃的。
有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特别的愉悦。
奶和茶叶家里都有，秦书在之前也没有做过奶茶，两人这次都是第一次尝试，站在一起跟着视频学，时不时暂停一下进行科学研究。
很好玩。
最后还有奶茶喝，还是不限量的那种。
虽然过程略显艰难，但是成品意外的不错。
就是只喝奶茶感觉差了些什么。
秦书低头问他：“想看电影吗？”
宋云回表情一动，“现在？”
秦书点头，“现在。”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今天他们已经看过动画电影，说到深夜电影的话，就不得不提某电影著名频道。
两人挑了一部口碑靠前的恐怖电影。
在正式开始看电影之前，秦书帮橙子连猫带窝送到了楼上。
小猫咪可看不得这些电影。
之后电影找好，桌上两杯奶茶挨着放，秦书看了眼宋云回身上的针织衫，之后刚好把今天下午用来充当被子的毛毯递给对方。
宋云回接过毯子裹起来，裹好后掀开一半，露出的手还招了招。
秦书懂了他的意思，但没轻易动。
最后宋云回开口，“快进来，看电影。”
秦书于是在他身边坐下。
宋云回递来了半张毛毯，让他自己裹好。
毛毯间留空隙会冷，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近了不少。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寂静无声。
房间里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空调运作的声音。
电影正式开始。
故事层层推进，原本就算不上轻松的氛围更加压抑。
在阴暗逼仄的地方，压抑的氛围愈加浓烈。
在水里逐渐有东西上浮的时候，压抑惊惧的感觉更是直冲天灵盖。
直到水里的阿飘正式从水里浮起来抬起脸的时候，手臂边传来异样，秦书略微偏头。
身边的人不自觉捏紧了他的衣服。
他轻轻拍拍对方的手，“不用p……”
“秦小书！”
宋云回一脸赞叹，“这个装造好棒。”
……即使已经退休了但是依旧很专业。
他转头，之后问，“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秦书：“……”
秦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默默收回安抚对方的手。
他一动宋云回就察觉到了。
对方转头，有些惊讶，之后又反应过来，问：
“你怕吗？”
他很大方地道，“怕就抓我的手，我不介意。”
第44章 我可真写了一封情书？
最后秦书还是没能握上宋云回的手。
因为他迟迟没有动作, 也没什么害怕的表情，对方看了他两眼，之后转而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奶茶。
可能单纯的就是心理作用, 自己做的奶茶是真的很好喝。
第一次体验大半夜看恐怖片, 结果两人都心脏都有些过于强大, 一个喝奶茶顺带欣赏装造和运镜，另一个看着旁边人喝奶茶顺带欣赏电影。
最后恐怖片里的阿飘除了主角和路人甲乙, 没有吓到另外任何一个人。
高高兴兴看完电影, 之后和秦书一起把厨房和杯子收拾干净，宋云回重新回到房间。
惊悚片吓不到他, 看的时候他更多的是关注装造和情节, 大脑兴奋，但没有过于兴奋，奶茶里的茶叶含量也少, 在床边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这样坐着有点冷, 钻被窝要来得实在。
窝在被窝里, 人的神经可以更快地放松下来。
也可能是因为又做了一件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大脑满足，终于开始慢慢放空。
尽管晚上已经过去了一半, 但是好歹最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宋云回揉眼睛, 起身坐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
天是亮的, 还有太阳。
就是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的太阳。
想看一眼时间, 结果他摸了半天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只能开始进行记忆回溯。
昨天他先是接了个电话, 之后没睡意, 准备起床喝咖啡……
想起来了。
他穿着拖鞋下了床。
手机在书桌桌面上, 应该是昨天忙的时候顺手带上手机，之后拿杯子的时候顺手放下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时间。
破案了，现在的太阳是下午的太阳。
时间的下面还显示着一条未接来电，来自昨晚凌晨四点；还有几条消息，陈晨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