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叫苏舜卿。”这母子两个三两句话便把自己放到了薛蟠房里做同房丫头,而且听这位太太的话似乎还要把自己放到她身边教导,苏舜卿心里自然是十分不舒服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舜卿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愤怒与委屈,恭恭敬敬的回答。
薛姨妈听了耷拉下眼皮,面上似有不悦,道:“苏舜卿,这名字似乎太过风流了些,咱们家的丫头,既然入了我薛家的门,还是规矩些好,便叫朱砂吧,蟠儿觉得如何?”
薛蟠一向是唯母亲的话马首是瞻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只点点头应下,只要是得了人,叫什么名字都随便。
见薛蟠答应,薛姨妈很满意,看来儿子还没有被这狐媚子全然迷了心去,又对苏舜卿,啊不,是朱砂说:“我不管你之前是个什么人物,既然进了我这薛家,便要有些规矩,对自己要称奴婢!”
朱砂只好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如是这般,朱砂便在这梨香院里安顿了下来,白天在薛姨妈屋子里做着丫鬟的活计,还要立着媳妇儿的规矩,时不时的挨几句骂,晚上伺候薛蟠那呆霸王。若只是这些,朱砂倒还不至于不能忍受,可这薛蟠是个风流成性的,怎么可能一心扑在朱砂身上,到处沾花惹草也就罢了,有一次竟然从学里领回来一个秀气的后生,叫什么玉爱香怜的,两个男人在屋子里面颠鸾倒凤的,那薛蟠竟然荒唐的叫朱砂在外面替他守门,伺候那后生更衣洗漱!这叫朱砂如何受得了,直气的使那手帕子捂住嘴,哭着跑出了梨香院!
第四十八回
话说上回朱砂从那梨香院里跑了出来,一路跑去只想着心里的委屈,哪里记得看路,等到平息了情绪,已不知跑到哪里来了,泪眼朦胧间,只隐约前方多少次午夜梦回曾梦到的那人……
第二天早朝结束,水湛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苏培盛急匆匆的走过来,附在水湛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水湛闻言怅然的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让水瑢过去看看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雨村从外面进来,看到水湛面色有异,问道。
“宁国府贾家秦氏昨夜去了,”叹了口气,水湛道:“这是二哥最后的血脉了……”
虽然废太子曾陷害于雨村,可他毕竟是水湛亲兄弟,看着废太子从此绝后,水湛心内也不是不为废太子伤感的。
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自从废太子亡故之后,太子妃殉葬,废太子一子一女接连去世,只剩了早年在外面风流留下的风流种,也就是那宁国府的长孙媳妇儿秦氏,秦氏是废太子私生女的事情在京城皇室高官当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雨村闻言也不禁怅然,暗道造化弄人。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水湛看着旁边犹犹豫豫的苏培盛,问道。
“这……宁国府大办秦氏丧礼,恣意奢华,延请了一百零八僧众在府中念经超度,又使那樯木制棺,丧葬仪制似有僭越,不知陛下可有处置!”苏培盛犹豫了一下道。
“太上皇那里怎么说?”雨村对苏培盛问道。
“回王爷的话,太上皇让那掌宫内监戴权去送了祭礼,给贾蓉补了个龙禁尉的缺。”苏培盛道,太上皇对废太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碍于皇家颜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秦氏是朕的孙女,朕派人来送她走!”,故也只以戴权自己的名义去送罢了。
雨村点头,明白太上皇这是想让废太子这最后的子嗣在葬礼上走的风光些。
“你去传旨水瑢,就说让他送殡的时候去摆个路祭,不必太过张扬,只按照五品宜人的礼来!”水湛闻言,对苏培盛吩咐道。
待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这日伴宿之夕,到了那秦氏送殡的日子,宁国府府中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府中来往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场面之盛大,令路人只以为死了哪位王孙大臣,说道只是那宁国府长孙媳妇儿的葬礼,皆摇头感叹。
话说水瑢五更入朝,刚下了朝,便换了素服,到了那宁国府门前,一时只见宁国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水瑢毕竟是代表圣上来拜祭的,虽没有明说什么,水瑢仍是按照郡王仪仗,坐大轿,鸣锣张伞一路过来。
那宁国府早有开路传事的人把水瑢前来拜祭的事情报给了贾珍,贾珍一听水瑢来了,连忙叫了贾家两个长辈,贾政和贾赦前去迎接,这位可是正经儿的皇子郡王,将来说不定要坐那个位子的!贾家三人以国礼觐见水瑢,水瑢只在轿内欠身,含笑答礼。
贾珍道:“犬妇之丧,累蒙郡驾下临,荫生辈何以敢当!”
水瑢只笑而不答,又问道:“哪位是那衔玉而诞的?我素闻未见,今日一定在此,何不请来?”
贾政听闻这位皇子居然也晓得自己儿子,虽说是个不争气的,可心里仍觉得荣耀,便连忙退下,命宝玉更衣,领他前来谒见。
话说宝玉跟着父亲畏畏缩缩的前来,只见那八抬大轿内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头戴净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蟒袍,面如冠玉,目似明星,好个秀丽人物!
“啊!王爷,我们曾见过的!”宝玉忽然间对着水瑢叫道。
宝玉平日里在家里懵懵懂懂,镇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敢在北静王面前失礼,贾政顿时呵斥了宝玉一声,又连忙向水瑢施礼赔罪。
水瑢闻言笑着摆手道:“贾大人莫怪令郎,小王与令郎却是曾见过的!”
贾政闻言大为惊奇,连忙向水瑢询问是从何处见过,水瑢解释道:“那日小王奉父皇之命到崇福寺为当时在寺中出家的安皇叔送生辰贺礼的时候曾在安皇叔见过令郎的,安皇叔可是一直对令郎赞誉有加啊,道是个灵慧人物!”
贾政闻言,虽不知宝玉是何时见过安王爷,也只能等北静王离开之后再问,陪笑道:“犬子怎敢谬承淳明佛爷金赞,不过是一懵懂孩童罢了!”
水瑢见宝玉面如春花,目若点漆,如宝似玉的模样,暗道在崇福寺见他就道是个灵秀的,如今见了似是又明艳了三分,一时也来了兴致,故又问那衔着的宝贝在哪儿,宝玉见问,连忙从衣中将玉取出来,递给水瑢。
水瑢接过那玉,淡淡的还带着身体的余温,隐隐约约笔间还带着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儿,令水瑢不由得一时恍惚,心中又道父皇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又与安王叔那般相互扶持,琴瑟和鸣,他若是也有个似是父皇与安王叔那样子的知己,岂不也是一时美谈?这贾宝玉虽无安王叔那般的能力与才气,这样貌倒是不错的!
第四十八回(上)
上回说道水瑢对贾宝玉有了那结交知己的念头,又因方才宝玉因为刚才从身上解了那胎里带来的宝玉,此时领口微微敞着,一截白花花的皮肉就这般在水瑢面前晃荡,水瑢瞧见了,只觉得恍惚间比家中妻妾的身子更为诱人,眼神微微闪烁,水瑢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
说完,理顺了那宝玉上面系着的彩色丝绦,亲自与宝玉带上,水瑢故意在宝玉脖颈上似有似无的拂了一下,微凉的手指拂于敏感处,宝玉敏感的打了个激灵。满意于自己的动作带来的效果,水瑢又趁势抓住宝玉的手,道:“现读何书?”
宝玉因长的好,从小被各式长辈这般握握摸摸的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北静王和善,无一丝王爷架子,心中也是欢喜,刚想说前儿刚与林妹妹一同读了那《西厢记》,又一转脸看到父亲贾政在一旁警告的盯着他,只得口不对心的道:“刚读到《大学》。”
水瑢见宝玉脸上不高兴的样子,也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便也歇了那考问宝玉学问的心思,只拉了宝玉聊了一阵子生活琐事,越聊越觉投缘,恍惚间竟过了不少时候,忽然注意到一边贾政贾赦一干长辈还在一边陪站着,心思一转,对贾政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我见贾大人家教谨严,只恐没有良师,若贾大人苦于无良师教导,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内众名士垂青,常有高人在府,令郎常去谈谈会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
那贾政惯是个死读书的,巴不得宝玉好好学习,将来考取功名回来好光宗耀祖,如今听水瑢竟然如此说,心内自然是高兴的紧,连忙躬身应下。
水瑢说完,见街上来吊丧的人越来越多,便也不在这宁国府多待,又将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卸下来,因水湛尊崇佛教,上行下效,朝堂上一些王公大人们也常在身上配些佛家饰物,以期能凭此令皇帝高看一眼,水瑢这串却是水湛御赐的,捞起贾宝玉的手,只觉触手间全无一般男子的冷硬,反而柔若无骨,滑腻非常,心中一阵旖旎,对贾宝玉道:
“今日初会,仓促无敬贺之物,此系圣上所赐紫檀念珠一串,权当敬贺之礼罢!”
贾宝玉接过念珠,听闻是圣上所赐之物,下意识的往后抽了抽手,水瑢也只放任他把手抽回去,猎物要慢慢玩儿才有趣不是?又转过身与贾珍等人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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