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水湛见雨村不开口,有些愤愤的把茶盏放回桌上,道:“坐下吧,在那里干杵着做什么?本王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商量。”
雨村闻听水湛自称本王,整肃了心情,脑袋里转了一圈儿,在水湛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道:“王爷此来,可是河防出了什么事情?”
水湛闻言道:“河防那里虽然有些棘手,可是本王既然从安徽回来了,便是那河堤都修起来了,只是叫银子紧着罢了。本王不过是从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手里挤出一二百两银子罢了,一个个跑到父皇那里去告状!哼!看来是钱要的少了!”
雨村闻言,道:“王爷去修护河防,如何从盐商手里要银子,而不从户部拨款呢?”
昨日户部尚书还上折子言户部现存库银五千万两,圣上看了还很高兴,道盛世太平,国库才如此丰盈!
水湛闻言不由的更加气愤,道:“户部有银子?户部要是有银子我用得着去挤那些一毛不拔的盐商?!户部账上现存库银五千万两?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雨村闻言大惊,国库亏空如此严重,朝中怕是要有大动荡,听王爷这语气,莫不是要在这上头伸手?不由道:“王爷,治理国财的事情圣上是交在太子手上管理的,不然也不会户部亏空如此之大而没有察觉,王爷如今也算是太子一脉的人,怕是不好多插手。”
水湛显然是没有把雨村的话放到心里去,道:“我就是要杀杀这股子贪污受贿,侵吞公款的风气!如今这事儿我已经捅上去了,圣上必然会派人去查,你常在御前行走,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派人来通知我。”
雨村一听水湛是死心眼儿想介入此事了,只好另想他法,道:“既然户部欠款一事如此严重,圣上必然会下旨清理户部积欠,户部欠款,不光是百官,怕是皇亲也多有牵连,是个硬钉子啊!”
又思索片刻,道:“王爷,此事若是清查,圣上必然不会令大臣去,必会落到皇子头上,若是王爷想介入,可以自请。只是有一点,王爷千万要听化一言,王爷既有心那位子,圣上又以仁德治天下,待下属一向宽容,王爷清查切忌过于激进,恐圣上不虞,王爷失了圣心啊!”
水湛听了雨村和邬思道一样的话,顿时有些气闷,不激进,不激进如何能降服的了那一帮子官场上混迹出来的老油子!本以为到雨村这里来能听到不同的意见,没想到还是要让他忍!又寻思了片刻,只觉心中堵了块大石头,难受的要命,举起茶杯来一口饮尽,自己生着闷气。
雨村见水湛脸黑的像黑锅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正巧喜顺儿进来,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雨村亲自端了一碗,递到水湛跟前道:“王爷,喝碗酸梅汤解解暑吧!”
水湛见眼前雨村白皙的手端着那白瓷碗装着的还飘着几块儿冰的酸梅汤,果真是皓腕凝霜雪,一双手竟是比那白瓷也不遑多让。
水湛看着,不由得抓住雨村手腕,就着雨村的手将那碗酸梅汤一饮而尽。
雨村垂眸正对上水湛盯着他的那掠夺性的眼神,心中一紧,手中的碗不由得有些松,只听“彭——”的一声,那碗掉落在地,一下子摔成了四瓣,其中一片碎瓷擦着雨村裤脚飞过,给雨村雪白的绸衫上染了一丝褐色的酸梅色。
喜顺儿还端着另一碗酸梅汤在一边站着,见道此景,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知道水湛呵斥道:“你这奴才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了!”
喜顺儿闻言,赶紧出门去寻那扫帚簸萁,口呼“碎碎平安”。
见喜顺儿出去,雨村有些尴尬的略整了整被水湛握住的手腕,道:“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水湛闻言,有些依依不舍的把着雨村的手又摩挲的一遍,这才放开,哑着嗓子道:“本王还有公事,便先回府去了。”
雨村闻言,巴不得水湛早走,怕他走晚了又发生什么事情,连忙起身,把水湛送出门去,只水湛见雨村这么痛快的要送自己走,心中着恼,直往前走也不理会雨村,走到大门口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不该迁怒雨村,回头,略有些别扭的道:“我这几日忙,恐怕不会经常来看你,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雨村闻言,为水湛的别扭心内一笑,只拱手躬身恭送不提。
第二十一回(下)
第二天,圣上果真传召太子,四皇子,十三皇子着手清理户部积欠银两之事。出乎水湛预料的是查来查去,第一个倒是把太子给揪了出来。当着几十个户部官员的面儿,太子有些挂不住面子,拂袖而去,水湛无奈,只跟过去亲自好去找太子商讨。
“太子殿下!请稍等一下臣弟。”水湛叫住太子道。
太子一见水湛追上来,道:“老四,你过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清查户部积欠,难不成你要先拿哥哥我开刀不成?”
水湛闻言,道:“太子殿下怎么能如此说,这是父皇交代下来的事情,臣弟这也是公事公办不是?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太子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公事公办到哥哥我身上来了?”
水湛听了太子酸不溜丢的话,也不着恼,道:“太子殿下,此事是父皇交代给我兄弟三人的事情,若事情办成了,挣得也是太子您的面子,可如今您拖欠国库银两四十二万,众臣看了,如何不找借口您推诿,特别是老八老九老十他们,惯是会和咱们对着干的,您如果不还欠款,老八他们就该蹦跶了,如此不但有损太子您的面子,也不利于清缴欠款之事啊!”
太子只是好面子,并不是不明白事理,听水湛如此劝说,便趁着台阶下来,说回去就想办法还款。
巧合的是,不知是何缘由,太子带头在户部借银的事竟传到了圣上耳朵里,第二日便招了太子去臭骂一顿,直骂的三十好几的太子涕泪横流。圣上虽顾全太子脸面,训斥时挥退了一干太监丫鬟,然太子长子弘皙都老大不小了,又高居太子之位多年,被父亲指着鼻子这般训斥,心里如何能好受,想他这当了快四十年太子的人,也千古少有了!
太子之位,说是储君,荣宠非常,赐住紫禁城内,哪个兄弟能有此殊荣,可这其中的苦楚谁能知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毕竟头顶上还是有个人,事事处处被圣上看着,稍有不慎,做错了事,便是受一番申斥,特别是被废又复立之后,更是如履薄冰。
出了御书房,太子便想着寻个乐子发泄一番,转眼正瞧见要去康熙提交公文的贾雨村,那张脸竟是比以美貌闻名的太子妃容貌更艳丽几分,便起了歪念。
料想前几日去太医院命太医做的好东西应当做好了,下午申时初散值时便命人宣了雨村到毓庆宫觐见。
雨村听闻太子召见时便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他与太子素无来往,就算职责所在也并不与太子多做交集,如何太子今日要宣他进毓庆宫呢?悄悄命身边的小太监捎信儿给水湛,这才随着那传召的太监去了毓庆宫。
雨村到时,太子正在书房中摆棋谱,床边放着张贵妃榻,想是小憩时用的。
“臣贾化叩见太子殿下!”雨村进门对太子行礼道。
“贾学士请起,过来坐!”太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和颜悦色的道。
雨村哪里敢真的与太子平起平坐,只满腹疑问的歪了半边身子坐下,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道:“孤素闻贾学士善棋,正巧父皇召孤去手谈一局,说来惭愧,孤输的是丢盔卸甲啊,这不是请贾侍郎来指点一二。耽误了贾学士的休息时间,万望莫怪啊!”
雨村闻言,连称不敢。
太子笑了笑,招手命何柱儿上茶,道:“这是孤刚得的上好的白毫银针,贾学士尝尝。”
雨村抬起茶盏,只见白云疑光闪,满盏浮花乳,芽芽挺立,放于鼻下轻嗅,香味清鲜,轻抿一口,唇齿留香,回味甚甘,道:“果真是好茶!”
太子闻言,笑道:“贾学士喜欢就好。”
语罢,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篓,要与雨村手谈一局。
雨村连忙帮太子一同拣棋子,心中疑惑这太子是安了什么心,太子是这宫里出了名的不喜欢这枯燥乏味的围棋的,如何今日请他来下棋?心中一边想着,一边令太子执黑,让了三子,与太子下一盘指导棋。
却不料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棋盘上尚在布局阶段,雨村下腹忽然升起一股热气,后只觉浑身瘫软,竟连棋子都拿不住,只听“啪——”的一声,雨村手中白子掉落棋盘上。
太子见药性发作的差不多,也不再装作那般正经的样子了,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雨村身边,双手穿过雨村腋下,轻轻把雨村往一边移了移,挤进雨村坐着的椅子上,将雨村抱紧怀里,轻佻的道:“贾学士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孤去传太医?”
这椅子本就不大,如今挤进来一个人,雨村几乎半边身子都被太子抱进怀里,有心要挣开太子,却无奈药性上头,全身渐渐的没了力气,只能喝道:“太子请自重!”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道:“自重?如何自重?这般自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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