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少爷被假少爷拐跑了 完结+番外 (雪满青)
宋季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乎的未来里只有宋季秋,但他又笃定他们不会分开。
宋季秋笑起来,眼睛却有点酸,他伸手碰了碰许嘉平额角的一小块疤:“嗯,当然了。”
只不过他的十年和许嘉平的十年又有些不一样。
一个已经成了过去式,一个还在将来时。
可是许嘉平似乎上了心,反过来问道:“十年后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
宋季秋抬眼看许嘉平,他的眼睛铺满了月光。
十年后到底好不好。
他答不上来。
他和许嘉平相识又分离,他的家庭破碎后又拼合。
没有人可以用简单的“好”或者“不好”来评价自己的命运,但可以用“月有阴晴圆缺”来概括从指间溜过的这么多年。
宋季秋抬头看月亮,月亮正温柔明亮地注视着他们。
“为了跑回来告诉你。”
“我爱你。”
第44章 番外:许嘉平前世独白 这就是我一生荒诞戏剧的结局
失手杀死那个和我有着同一血缘的男人之后,我的心扭曲了。
未成年犯罪,最后并没有被问责,我不声不响地离开容城,对宋家的恨和报复成为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人很懦弱自私,为了生存,甚至可以去伤害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错处的其他人。
操纵市场,虚情假意,花言巧语,我再回到容城,成了众人口中的座上宾。
然后遇见了宋季秋。
他似乎没有认出我,在我忍不住咳嗽时递给我一颗薄荷糖。
高中时我曾经见过他,他的模样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变,依旧纯粹,依旧皎洁。
接着就是刻意的邂逅。
我从来没有见过宋季秋这么傻的人,说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他带我和宋家人见面,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我聊天聊地,把一个时刻想要报复他们家的小人包容进自己的生活里。
他时时会幻想:如果当初宋家养了两个孩子,那么我们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
我只觉得可笑。
可渐渐的,我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我的世界漆黑一片,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可他却是一地月光,温柔照亮。
宋季秋很喜欢笑,遇见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开心上很久。我最喜欢他看向我时的眼睛,笑眼弯成月亮,里面有很漂亮很漂亮的光。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我也不例外。
简而言之,我想收手了。
哪怕在此之前,我想要宋家跌落,可我不想要宋家人不得善终。
甚至遇到了宋季秋,我可以什么都不想要。
我天生自负,前半生算无遗策的小聪明越发蒙蔽我的双眼,意识不到自己的愚蠢。但这一回,上帝终于收回戏耍的兴致,
一切全部偏离我预想的轨道。
起初,是我设计的局让宋家失去一个项目,但宋家公司内积弊已久的暗伤爆发,几家人联合起来背叛宋家搞垮抹黑了公司,无人可以力挽狂澜,宋季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接着是宋老爷子去世。宋季秋的爸爸因为压力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的妈妈抑郁症发作自杀被送进医院。
而我忽然发现,当年宋家私下接济了我很多年,只不过被那个和流着一身肮脏血液的男人给吞了。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血缘这东西很奇妙,比如宋季秋一贯秉持宋家清正的家风,我却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正好,对家纠住了我一个错误,揭开我在宋家埋过的暗桩。我曾经看待他们像跳梁小丑,殊不知自己才是最面目丑恶的棋子。
我又一根一根地拔出那些刺,然后自首。
我入狱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远远的,我看见雨里撑了把伞目送我的宋季秋,我和他隔着很远的距离侧身而过,没有打招呼。我的余光里,宋季秋在秋雨料峭的小小身影仿佛漫天雨幕中的墨渍,又像眼角的一滴泪。
监狱的生活枯燥无聊,日复一日不知岁月。
陈问来探监时告诉我,宋季秋抗压能力比想象中的强,凭自己的能力不仅还完了欠款,还能东山再起。
宋老爷子本身年纪大,宋父和宋母现在过得幸福美满,他们知道我隐藏的过往很心疼我。
宋季秋很想见我一面,我那个固执的律师就是宋季秋花了大价钱请的。
宋季秋让他帮忙转交一株四叶草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陈问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喜欢宋季秋的人,他很笃定地告诉我,宋季秋也喜欢我,只是没开窍,一直以为彼此之间是友情。
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陈问这人有点恋爱脑,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希望我和宋季秋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反正宋季秋也听不到,我懒得向别人剖析我的心理,我也不想和我有关的任何人或事再介入宋季秋的生活。
但其实我想对他说,三叶草也好,四叶草也罢,你的人生花团锦簇,这些都不值得你为之驻足。
我斩断我和他之间所有可能的退路,我无法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和他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我自己。
我以为我的余生在监狱中赎罪已经算退后一步的好结局,没想到它是我又一次的失算。
某一天,有一个男生来找我,我认得他,他是宋季秋关系很好的朋友,叫做元林,高中以后出国没再回来。
元林神情疲惫,黑西装,手臂上绑着一块白布。
我一定笑得很难看,我的手疯了一样抖,想要逃离这个探监室。
元林脾气暴还护短,高中时谁要是有一点欺负宋季秋的苗头就会一言不发冲上去和人打架,可是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团恶心的空气,既厌恶又无视,很冷静地告诉我。
宋季秋死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等来命运对我最终的审判。
因为表现良好得到减刑,我很快出狱。
我在宋季秋的墓前跪了一夜。
天光将破时,我回到原来的房子里,利用剩余为数不多的人脉帮宋家铺平了剩下的路。
至于他们肯不肯接受,我懒得去管。
书房到处都是宋季秋留下的痕迹,积灰的书架上角落摆了《基督山伯爵》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有关复仇,有关爱情。
我拿下右边的那本,宋季秋在我的书房办公,他假装头疼把工作推给我,自己到我的书架上找闲书看。可惜我的书架和我本人一样无聊,只有专业书籍,他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长椅上昏昏欲睡。
书里干干净净,连折痕都舍不得有,里面却夹了一个四叶草书签和一张照片。
模糊不清,只有微微的轮廓。我认出来,这是他缠着我去听莎士比亚的话剧表演时偷偷拍下的。
照片背后宋季秋清秀的字迹,他写这行话一定眼神清亮又温柔:
“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身负世仇的朱丽叶对罗密欧说,抛弃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我最厌恶的痴男怨女写出我到现在才发现错过的东西。
我抚摸着字迹,笑出眼泪。
我这一生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饮鸩止渴,在黑暗中不断下坠燃烧的故事。
我点燃了一支烟,把那个刻了四叶草的打火机扔进汽油里。
轰然火光,付诸一炬。
这就是我一生荒诞戏剧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