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独总共去了三次,每节课两小时,主要内容就是解析业内典型知名GV,听着台上导师滔滔不绝的分析,他只觉困乏,可惜去得太晚,座位只剩前面,就要睡过去的时候总能被导师给逮住,再给他念叨上两分钟的心灵鸡汤。
据小道消息说,那上课的导师是将这行业从小就当做理想,只不过自己错过了机会,便决定辅导他人演出最符合大众口味的GV。
尽管精神可歌可泣,然而林意独无法认同。
他做这行是为了什么,无数次被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意独都只是笑着说“因为想,所以就去试了”,然而他自己清楚,自己对用身体换取金钱和名誉这事并不热忱,一意孤行只是因为殷楚樾。
小部分时候,性爱让他觉得,自己活着还是有用的。
毕竟有什么能力就该做什么事,他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能用卖屁股来让公众开心,也算是物尽其用。
—林意独长了记性,早早去到教室,挑了个最后排的位置坐下,邹远给他传来了等下要完成工作的文件,他点进去,一目三行地扫完,心情忽然好不起来。
有别的演员进来跟他打招呼,他也只能尽量真诚地朝他们问候。
这两个小时他没上下眼皮打架,还回答了好几个导师提的实践操作中的问题,想要借此来转移注意,然而无济于事。
公司响应国家扶持推动成人行业的发展,准备出版一本有关成人行业相关知识的书籍来向大众宣传科普,其中的部分之一就是业内知名演员的个人经历。
而林意独需要完成的就是把自己与GV业之间的故事讲述给专门的记录人员,再由专业人员加以修改。
哪怕在公众眼里早就接受了成人色情行业是正当职业的认知,然而在人心背后,优越感的推动下,更多的人还是将从事这些行业的人看作低人一等,给钱就能卖的妓子。
根深蒂固的观念并非一日就可攻破,林意独对此不在意。
纵然他自认自己活到现在人生的确是跌宕起伏,可拿自己的悲情故事换眼泪和同情这事,他不理解,也不想做。
两个小时这次于他来说过得格外的快,林意独在邹远的陪同下,他不得不去了记录室,记,废文八一四六五七九零九,录的人是个长相和蔼的女人,姓刘。
刘羽看出对面这位人气演员的不情愿,先是用闲聊来打破尴尬,再循循善诱,然而直到最后林意独说的都只是一句话。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值得说的有关这个行业的经历,好奇让我来了这里,并打算将此当做在我某个年龄范围内从事的职业,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给林意独留下一杯饮料,以上厕所的借口到走廊上给领导打了个电话。
记录到现在,林意独大概是最不配合的一个,已经完成记叙的演员,即使偶尔也会有不方便说的地方,在商量之下也会加以修改和美好,林意独却直接摆出拒绝商量的态度,她没学过心理,也不知道怎么让人敞开心扉吐露心声,只剩下找领导帮忙劝说这一个选择。
没过十五分钟殷楚樾就到了房间,他让刘羽先去给别的演员记录,由他亲自跟林意独聊。
林意独无聊地喝着饮料,在考虑怎么应付过去的时候门开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殷楚樾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拿着个记录用的电脑。
“我想,你比较信任我吧。”
殷楚樾低头调整好文档格式,而后抬头对惊讶之中的林意独说。
这样的场景不在林意独的想象范围之内。
恶是他一个人的恶,痛苦也是他一个人承受,那些藏在心里的东西他从没想过拿出来晒晒,甚至连喻君都没说过。
“如果您听完我的故事,发现我并非您想象的那样?”林意独掰着手指。
殷楚樾笑得自信:“但你会告诉我的,是么?”可林意独想把那块伤疤挖出来给殷楚樾看,最好是让鲜血也溅到对方身上。
他忍不住想,殷楚樾还记得吗,会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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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在殷楚樾以为林意独要开始讲的时候,林意独却又说自己要先酝酿酝酿,他点头应允,然后给喻君发了条消息。
[你家小朋友真是不听话]而喻君几乎是秒回,殷楚樾试着去想象对方此刻的神情。
[怎么了?不听话就教训,殷总你总不至于连这都不懂。
]殷楚樾看着林意独仍然低头酝酿所谓情绪,于是把事情大概给喻君说了一遍,喻君发了条语音,殷楚樾考虑一番,还是点开文字翻译。
[别逼他逼得太紧,有的事情我未必不知道。
][我可没有逼他。
不过……反而是我,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些时间?][这话对我说并非最合适吧,你是自由的,我说过。
]殷楚樾突然觉得喻君某些时候也难缠、不讲道理,他莫名不想让喻君那样舒坦,看林意独还在磨磨蹭蹭不说话,走到外面给喻君打电话。
“您什么事?”喻君问。
殷楚樾笑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如出一辙,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吧。”
“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有可能走到一起吗?”殷楚樾并不想要什么说服力极强的答案,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答案,连这个问题都没当做问题,却不影响他想要为难喻君一番。
“啊……您还真是纯情呢,感情就能真的永久不变么。”
喻君顿了顿,继续说,“殷楚樾,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也许是你还没有出名的时候。
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楚樾等着喻君下结论,林意独又在里面喊他。
短短几步之内,他听见喻君说。
“现在了解了,发现您也不过如此呢。”
殷楚樾留下一句“的确”,挂了电话,林意独双手抱臂,比先前多了点自信。
“殷总,我们开始吧。”
林意独出生在一个雨夜里,那天是市里难得的暴雨,周围人的担心与像是不详的天气都随着婴儿出生时的那声啼哭而散去。
林安寺与他的妻子乔听在孩子出生前聊过很多,关于未来的教育,理想与现实的取舍。
林家世代经商,最后夫妻俩拍板定论,若是个男孩就让对方成为一个优秀而坚毅的人,想接手家里的企业就接手,不想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个女孩,就要给她全部的宠爱,让她做最想做的人。
林安寺夫妻高估了现实,高估了人心,更高估了自己。
护士说是个男孩时,他们没有欣喜或是失落,因为他们早就说好的,无论男女,都是他们唯一的 宝贝。
多出一个家庭成员的前几年,一切都是其乐融融,林安寺的事业也水涨船高,只除了他们的儿子,似乎成长之时有些安静,不大喜欢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玩闹。
乔听没在意这件事,只当自家孩子有些内向,想着大了就会渐渐开朗起来。
更何况,林意独并非谁都不亲近,乔听好友家的孩子喻君是林意独玩得最好的一个。
事情果真如想象那般顺利,林意独开始变化,成了一个活泼之中带着些乖巧的矛盾体,尤其是和班上女生的关系格外好。
唯独一件事,直到青春期,林意独的阴茎都比同龄人小上许多,乔听带着孩子去医院看,发现那是天生的阴茎短小,但并非严重到需要动手术,只是对将来的生活到底是有影响。
所有的美好设想都是在林安寺拥有一个健康孩子的基础下,尽管夫妻俩因为这件事情而苦恼,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终身幸福,最后还是彼此安慰,说没关系。
林意独的生活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实际上并没有,学校里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而嘲笑他,即使有,没过多久又哭丧着脸来找他道歉。
可裂痕出现了就无法修复,第二年,林安寺的好友背叛了他,将重要文件卖给了竞争对手,力挽狂澜之后到底还是元气大伤。
那时的政界混乱,却是权势者的天堂,能坐上高位的,都或多或少有些自己的癖好,其中爱玩男人的不在少数,喜欢青涩的男孩子的更是多。
在金钱、权力与亲情之间,林安寺舍弃了后者,在那个家里,无论再如何和谐,都是林安寺最有话语权,乔听有意麻痹自己,最后对这事默认了。
林安寺联系上了一位喜欢养男宠的政界人士,林意独五官精致,眉眼间那股子懵懂气更让人心动,对方当即看上了林意独。
林安寺答应调教好就给送过去,而林安寺的家业会在对方的帮助下越做越好。
林意独十六岁的生日,没有蛋糕与烛光 只有漆黑的房间与一剂药物。
林安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卖个好价钱,专门请了业内有名的调教师,他能将人调教成只知欲望。
而那药则是私底下流通出来的,定期注射便可以改变注射者的体质,敏感度,甚至可以做到每个月一次情潮。
尚且天真懵懂的少年四肢被绑在铁床上,被无情而粗大的道具给操干,明明是羞耻的、错的事情,却因为药物,以及林意独原本自身的敏感而得到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