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不说了!”路里说,“为了报答二位投我的票,我决定给你们透露一个小道消息。”
姚叙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小道消息表示兴趣缺缺。
但倪星桥不一样,倪星桥最爱听八卦。“快说”
路里凑近他们俩,神神秘秘地说“下周咱班会有转学生。”
“转学生”倪星桥说,“你这又听谁说的”“别管听谁说的,等着看就完事儿了。”路里说完,还美滋滋地抿了抿嘴,“还是个,美女呢”姚叙对这件事毫无兴趣,但倪星桥上了心,接下来的几天见缝插针地问路里“那个美女,怎么回事啊”
十六七岁的男生,有些事还不太懂,但有些事已经朦朦胧胧。
倪星桥这些日子沉迷言情小说,除了《那小子真帅》还看了风靡校园的《泡沫之夏》《龙日一,你死定了》以及《天使街23号》,并表现出了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人不早恋枉少年,倪星桥开始不甘寂寞躁动起来了。
当然,这件事他只偷偷写在了日记本里,连关系最好的姚叙他都没告诉,他怕姚叙笑话他。倪星桥包袱可重呢。
路里原本就不打算保密,奈何姚叙似乎左耳朵听进右耳朵就出去了,压根儿没当回事,还是倪星桥给面子!
“我跟你说了,你可得保密,我答应她先不张扬的。”路里神神秘秘,倪星桥更起劲了。
“当然当然!”倪星桥点头如捣蒜,“除了姚叙,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路里表示很满意,冲他勾勾手指“凑近点。”课间,倪星桥跟路里在座位上俩脑袋靠在了一块儿,从厕所回来的姚叙进门就看见这一幕,立刻吃飞醋,一只手就夹在了那俩人脑袋中间,迫使二人分开了。
“哎!干嘛啊!”倪星桥不高兴了,一抬头发现竟然是姚叙,“别闹” 。老2业Y+I强,’回I鸿验。艺型LJ斗2数士,“没憋坏!”路里说,“桥哥跟我打听转学生的事儿呢。”
路里一边说一边冲姚叙挤眉弄眼“桥哥表示很感兴趣,姚叙,你要被打入冷宫咯”姚叙嗤笑一声,然后目光落在了倪星桥身上。倪星桥没心没肺,一心催促路里赶快说。“我跟她……”路里面露羞涩,竟然还扭捏了起来,“是网友。”
安城一中作为市重点高中,严禁学生上学带电子设备,家长们相当听老师的话,别说上学不能带了,给孩子买手机的也没多少。
路里家条件好,他爸妈经商没多少时间管他,平时跟着爷爷奶奶住,老人溺爱孩子,基本上路里说要什么那就立刻给什么。
他又勾了勾手指,让倪星桥跟姚叙都靠近些。“看看。”路里竟然从书包里摸出了手机来。“行啊你!胆子很大啊!”倪星桥说他,“这要是被曹军发现,毕业前你都别想要回来”
“所以要低调啊!”路里鬼鬼祟祟地扫视周围,然后火速点开QQ,“看见这个没,轻舞飞扬”“这我看过!”倪星桥可以说是“博览群书”了,“那个叫什么来着《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女主角的网名就是这个”
这书有点年代感了,首版上市的时候倪星桥才三岁。
不过,经典就是经典,言情小说狂热爱好者倪星桥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当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他也幻想过自己交个网友,谈个网恋,但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周末在家玩个电脑都得偷偷摸摸的——这届家长被老师洗脑得太严重了
“就是她。”路里还点开了对方的QQ空间,里面有“轻舞飞扬”的照片。美女,确实是个美女。
空间里唯一一张照片是坐在钢琴前的侧脸,黑色长发、白色长裙,简直就像书里的模特。
倪星桥还想仔细看看,路里不干了,宝贝似的捂住手机,小气得很。
路里说“她本来是山城的,人家那可是全国顶尖的教育大省,重点高中,牛着呢”
倪星桥知道山城,恨得牙痒痒的一个地方,他们做的最难的试卷都出自那个地方。“那怎么来这儿了”倪星桥问。
“不知道,她没说。”路里抿嘴,笑得特贱,“我觉得有可能是为了我。”
他话音一落,姚叙跟倪星桥几乎同时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倪星桥∶“快上课了,我得去撒个尿。”他对路里说“建议你和我一起去洗手间。”“我不想尿尿。”
“没说让你尿,我是觉得你可以用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别再白日做梦了。”
路里听了不乐意地对姚叙说“你媳妇儿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忠言逆耳利于行。”姚叙说,“你还是跟他一起去吧。”
倪星桥对路里口中的美女表示了极高的兴趣,然而很可惜的是,他并没能有机会在开学第三周的时候亲自迎接这位美女的到来。因为他,住院了。
俗话说得好,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倪星桥本来就淋了雨感了冒,一个星期了都没见好,周末想着不能再拖了,他得去图书馆把借来的书还掉,结果,刚从图书馆出来,骑着单车转了个弯,巷子里驶出一辆黑色轿车,直接送他“一飞冲天”了。
有那么一瞬间,倪星桥想完蛋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还没谈过恋爱就死了,去了阴曹地府都会被人笑。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当时那车车速不高,又送医及时,倪星桥被撞这么一下没伤到内脏,有些轻微脑震荡,外加左腿骨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姚叙知道这个消息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时,倪星桥已经醒了,但晕,睁开眼睛就晕到想吐。
“正好,你来了。”倪海明出差了,没在家,黄茜一个人忙前忙后,加上也有点惊吓过度,这会儿眼睛都是红的,“你看着他一会儿,我得去取片子。”“行。”姚叙说,“我照顾他。”
黄茜心疼地看了一眼靠在病床上翻白眼的儿子,眉头紧锁地出去了。姚叙也心疼,还有点后怕。
今天原本他跟倪星桥说好了一起去图书馆,但他妈说什么都不让他出门,只好取消了。
姚叙来的路上一直后悔,当时自己要是跟着倪星桥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此时的倪星桥难受得不行,一条腿还打着石膏被吊着。
“难受吗”姚叙眉头都拧到一块儿了。倪星桥现在觉得天旋地转,不能看东西,晕。但他听见姚叙的声音,睁开眼看对方,结果,那感觉就像是在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里,直接没忍住,扭身就吐了。
还好黄茜遵照护士的嘱咐,在旁边准备了个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要不收拾起来也真麻烦。
姚叙被他这样给吓着了,赶紧过去轻轻给他拍背拿水。
同样闻讯赶来的路里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不是吧桥哥看见我来都恶心得吐了”“少说屁话。”姚叙说,“脑震荡了。”
“啧,这可怜见的。”路里看着倪星桥这样也怜惜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伤了脑子,一时半会回不了学校吧”
倪星桥吐完了,漱了口,浑身无力地继续在病床上靠着。
姚叙给他收拾了垃圾桶,路里在一边观察他。“桥哥,还行吗”
“反正暂时还没死。”倪星桥不能睁眼,他紧闭双眼,有气无力地说。
“行,那就还行。”路里说,“没事,叙哥是有担当的好男人,就算你缺胳膊少腿了,他也不会悔婚的。”
要不是倪星桥这会儿实在不能动,他绝对要打死这个路里。
“不过,你怎么就让人给撞了呢”“不是人,是车。”
姚叙回来的时候,倪星桥正在费劲地讲述事故的经过。
“我往前骑,那车突然就从巷子蹿出来了。”倪星桥说,“我平时觉得自己反应挺快的,怎么到这时候就变迟钝了呢。”
“正常。”路里说,“吓懵了呗。”
几个人正聊着,黄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手里提了不少东西的人。
姚叙跟路里看过去,乖巧地和黄茜打招呼。姚叙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两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男生。姚叙跟路里往一边让了让,听见那男人说“小同学,实在对不起,我对那一带不熟,不知道那条巷子是单行。”
倪星桥不敢睁眼,怕再吐了,也不太想跟这位“肇事者”对话,毕竟是这人把他害这么惨的。装睡好了。拒绝原谅。
年轻人就是这么的倔强。
那人显然是很愧疚的,把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都放在了病床边的桌子上“我会承担一切责任,医药费和营养品的费用都由我来付,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联系的护工也很快就来了。”
倪星桥一听,这人好像还可以,毕竟现在能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承担责任的男人不多了。
于是,他勉强撑起眼皮,决定看看这个害他不浅的人长什么样。
但倪星桥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站在最后面的那个陌生男生,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校服,个子挺高,长得挺白,还挺帅的呢。倪星桥有点晕,赶紧又闭起了眼。黄茜说“孩子脑震荡,还晕着。”
“明白明白。”又是那男人在说话,“受罪了,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