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倒是一点也没在意,直接伸手:“U盘里是什么?”
胡林林一脸兴奋:“U盘……卧槽,不会是小电影吧?哈哈哈——晏峤,你很可以啊!”
秋姨听了一半, 不明所以插话进来:“你们要看电影吗?那我去客厅把投影开了。”
“哈哈哈——”
大家笑起来。
邢白鹿忙拦着她:“不看不看,你别听他们瞎说。”
那只小巧的银灰色金属质地的U盘落在邢白鹿掌心,还带着晏峤的体温,他抬头问晏峤:“里面是什么啊?”
晏峤说:“是歌,我下载了很多歌,你正好可以导入张青柚送你的MP4里面。”
“是吗?”邢白鹿的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什么?问阿柚子的吗?”
张青柚摇头:“没有啊。”
晏峤看邢白鹿笑,心情跟着变好了:“我都下的我喜欢的,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吧。对了,你把U盘收好,当个备份。”
胡林林皱眉:“歌还要什么备份。”
晏峤道:“欧美国家很注重版权,虽然现在我们国家还没那么重视,但将来随着时代发展,这一块肯定还是要规范的,说不定过几年听歌也会付费,很多老歌因为版权会很难找全。”
胡林林笑得不行:“你快别危言耸听了,听歌还要付费吗?怎么可能。”
邢白鹿诧异看了晏峤一眼,还以为他傻傻的,没想到还挺有远见的嘛。五年后的市场虽然还不至于像晏峤说的那样严谨,但已经逐渐开始有管控版权这个迹象了,相信再多几年,未必不会像晏峤说的那样。
张青柚拍拍晏峤的肩膀说:“咱俩的礼物算是绝配啊。”他又自告奋勇说要帮邢白鹿把歌都导进MP4里去。
邢白鹿看他直接往楼上跑,忙说:“哎,你吃了饭再去啊!”
张青柚头也不回:“我吃得差不多了,很快的。”
秋姨跟着朝楼上说:“快要切蛋糕了呢。”
张青柚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那边,邢远霖小心把蛋糕捧了过来,笑着谢谢同学们来参加邢白鹿的生日宴。
晏峤发现邢白鹿转身看到邢远霖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微敛,但在邢远霖看过来的同时,他又若无其事染了笑。
大家都继续吃了一会儿,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还挺大。
邢远霖笑着安慰胡林林和晏峤说没事,一会儿他开车送他们回去。
等张青柚下来时,秋姨都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那只三层高的大蛋糕就摆在桌子中间。
张青柚埋怨说:“哇,叔叔订了这么大的蛋糕!小鹿你请的人太少了吧,我们这几个能吃多少?”
邢白鹿笑:“一会我给你们都打包,你们带回家让叔叔阿姨们都尝尝。”
胡林林乐了:“哪有出来给朋友过生日还带打包的?”
邢远霖帮忙插上了蜡烛,催邢白鹿点蜡烛。
蜡烛点燃,秋姨把餐厅的灯都关了。
“给小鹿唱生日歌吧。”张青柚激动地起了头。
大家围着桌子开始唱: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邢白鹿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许愿吧,小鹿。”邢远霖慈爱看着自己的儿子。
烛火掩映,邢白鹿盯着面前的蜡烛怔忡了下,上天已经给了他重新回来的机会了,对于自己往后的路,他可以自己走好的。
邢白鹿闭上眼睛。
那就祝晏峤这一辈子平安顺遂吧。
邢白鹿睁眼,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餐厅的灯又瞬间亮了起来。
胡林林急匆匆问:“小鹿,许了什么愿望啊?”
晏峤竖起耳朵凑过去,许了什么愿望,他想帮小鹿实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小鹿抬头时,似乎冲他笑了下,然后他看着他嫌弃地推开胡林林:“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吃蛋糕吃蛋糕。”
秋姨笑着把刀递了过来。
邢白鹿利落给大家分了蛋糕,坐下时,他顺手打开MP4,塞上耳机,随便放了首歌:“嗯?是我喜欢的啊,晏峤……”他低头翻了翻歌单,“哇,都是我喜欢的,这么巧的吗?”
晏峤咬着叉子笑:“是吗?那真的好巧啊。”
张青柚问:“晏峤,你从哪儿找来那么多老歌啊,我都从来不听这种的。”
晏峤很自然地说:“我妈妈喜欢,我也就跟着听,其实老歌还挺好听的,听着听着就喜欢上了。”
邢白鹿猛地抬起头来,脱口说:“我也是跟着我妈妈听的!她最喜欢哥哥的歌。”他往下翻了翻,发现下面集中了一堆哥哥的歌,“你还真下载了很多哥哥的歌啊,可惜阿姨没来得及认识我妈妈,要不然她们两个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乍然听他提及李舒妍,所有人都愣了下。
邢远霖怕邢白鹿又要伤心,忙转了口说:“哦,今天谢谢你们来给小鹿过生日,叔叔也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
邢白鹿看他从柜子里拿了几只某星限量款的保温杯出来,还搭配了他们家卖得最畅销的咖啡豆。
他又说:“听我公司的小年轻说,你们年轻人都爱喝这个,说是能提神。正好你们现在学业中,我觉得应该用得上。”
胡林林搭话说:“这个好啊,中午来一杯,整个下午都精神,谢谢叔叔。”
张青柚和晏峤跟着说了谢谢。
邢远霖笑道:“喜欢就好。”
邢白鹿盯着咖啡豆的包装袋看了许久,明知道不是清江路65号那家咖啡厅的牌子,但心里就是有些堵,他现在看到咖啡就会不自觉想起郑艳玲母子,就会想到邢远霖做的那些事。
突然觉得怎么那么恶心。
“我去下洗手间。”
身后的欢声笑语远了,邢白鹿推门进洗手间就趴在马桶上吐了。
洗手间的门没有锁上,后面有人尾随跟了进来。
“邢白鹿!”晏峤看他离席时脸色就不太对,他快步过去拍他的后背,“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但邢白鹿只是干呕,脸色涨得通红,扶着马桶的手不住地打颤。
汤医生说过他一直憋着气容易出问题,心情过度郁结就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
是因为陆明嘉吗?
晏峤看他有些撑不住,弯腰将人抱扶起来,让他坐在马桶上,他一面替他抚着后背,一面问:“陆明嘉跟你说了什么?”
邢白鹿撑坐着缓了好一会才茫然抬头:“什么?”
晏峤追着他问:“你生气是因为陆明嘉吗?”
邢白鹿嗤的一笑:“他算什么东西。”
晏峤一噎。
小鹿提及陆明嘉时的眼底分明满是厌恶不屑,为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邢白鹿还是很难受,这种吐都吐不出来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起身到洗手台前洗了把冷水脸,胸口还是堵得难受,他闭着眼扶着大理石台面靠了会儿,这才想起来问晏峤:“你要上厕所吗?”
晏峤还在走神。
邢白鹿又道:“你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出去。”
晏峤刚张了嘴要说话,外面的闪电突然照亮了半边天,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扫过,头顶的灯瞬间灭了。
很快,外面传来胡林林鬼叫的声音:“我的妈呀!怎么停电了?我最怕黑了!小鹿,小鹿呢?”
然后,张青柚生无可恋说:“你抱的是我,小鹿上厕所去了!”
“卧槽,那你不能让我抱一下吗?”
“胡林林,你他妈都长一米八了,还怕打雷闪电?”
“我怕黑不行吗!而且谁说一米八不能怕黑?”
“行行行,你抱吧……”
接着听邢远霖说出去查看,秋姨忙着给他找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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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厕所封闭的空间里响起了晏峤的声音,刚才看小鹿的脸色还很差,他很是担心,凭感觉摸黑过去。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咣当”的声音,晏峤顾不上查探,慌张地摸索寻找邢白鹿。
“这里。”那只手被递了过来,很自然地把晏峤带了过去。
周围都很黑,邢白鹿听到晏峤的呼吸有些急,他是在害怕吗?
因为看不见害怕?
晏峤正要开口,那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小鹿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温柔:“只是断电而已。”
晏峤这样怕黑的人,邢白鹿有些无法想象未来瞎了眼睛的他该怎么过?
是谁照顾他的呢?
“没事的。”他顺口安慰他。
晏峤却突然问:“你呢,没事吗?”
邢白鹿微蹙了眉。
黑暗中,晏峤又往前一步:“还难受吗?”
邢白鹿好不容易被断电转移了注意力,偏偏又让晏峤给提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什么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你别憋着,老憋在心里不好。”晏峤的手悄然往前伸了伸,好想抱一抱他,“如果你需要的话,我……”
“你俩在洗手间干嘛呢?”门被人推开,张青柚打着手机的电筒直照进来。
邢白鹿本能抬手遮住眼睛:“大柚子你往哪儿照?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