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的眉眼弯了下,有温热滑出眼角。
他抬手抹了把,撒娇似的往晏峤怀里钻:“可我的户口本还在桐城呢。”
“明天一早我让人去取。”晏峤拥住他不松手,“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好。”邢白鹿有点想哭,可明明是这么开心的事啊,他明天早点给爸爸打个电话,要告诉他晏峤醒来的好事。
晏峤认真问:“你们桐城结婚有什么讲究吗?我听说是不是得买什么三金?需要什么样的?我明天早上让常特助去准备。”
邢白鹿失笑:“买什么三金,我又不是女的。而且,那些都得办婚礼时才用,领证不用那么麻烦,你明天记得把自己带上。”
晏峤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这个忘不了。”
邢白鹿闭了眼道:“婚戒不买了,就戴我们现在这对,好不好?”
“好。”晏峤拉着他的手,吻了吻他手上的戒指,“这对戒指我们要戴一辈子的,说什么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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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原本还想着早点起来给邢远霖打电话,结果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司机老张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到桐城了,邢远霖听闻老张说是去帮邢白鹿拿户口本的,立马给邢白鹿打电话来。
电话是晏峤接的。
所以眼下都不必邢白鹿告诉邢远霖晏峤醒了的事,邢远霖早就知道了。
邢白鹿醒来又给邢远霖打了通电话,得知老张已经带了户口本在回宁海的路上了,他愣了半晌:“谢谢爸爸。”
邢远霖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本来我是不想答应的!”
邢白鹿轻笑:“那您怎么又答应了?”
邢远霖道:“我让晏峤把电话给你,那小子居然说你在睡觉,让你醒了再回给我!”
邢白鹿抬眸看了眼晏峤:“你不是应该更生气吗?”
那头邢远霖的话里却带了笑:“本来是应该生气的,可又一想,那小子是真心疼你,爸爸又不那么生气了。”
“谢谢爸爸。”邢白鹿又说。
邢远霖道:“领了证,找个时间带晏峤回家来吃饭!”
“好。”收线后,他望着晏峤笑,“听见了吗?”
“听见了。”晏峤上前坐下,将他拉过去,忧心问,“怎么脸色还是不好?是床垫不舒服,昨晚没睡好吗?”
邢白鹿摸摸自己的脸,浅笑说:“床垫没有不舒服,我觉得是这段时间在医院有些透支,现在换你照顾我。”
晏峤心疼得不行。
长时间注射镇定剂会对身体造成一定影响,所以容立成给他打的不是一般的镇定剂,是他最近项目在研究的产品,其实,还是三无。
当然,容立成是很有底气的,所以晏峤其实在医院大部分时间都醒着,只是没办法睁眼和开口说话。
邢白鹿给他擦手擦脸,帮他按摩,每天陪他说话,他都知道。
小鹿这段时间是真的辛苦了,不仅要照顾他,还要费心对付赵继林和唐建强。
“我抱你去洗漱。”
“好啊。”邢白鹿一点没矫情。
晏峤抱他进去,放他坐在马桶上,又转身帮他挤好牙膏,放好水。
邢白鹿呆呆看着他笑,没觉得床垫不舒服,这话没骗晏峤,但他的确没睡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又闷又痛。
邢白鹿接了晏峤递给他的牙刷杯,起身把牙刷了。
晏峤便挤干了毛巾将人拉过去给他擦脸。
大约怕弄疼他,晏峤的力道不轻不重,弄得邢白鹿特别痒。
他边笑边躲。
晏峤干脆单手将他夹在腋下,宠溺看他:“擦个脸,你怎么还不乖了?”
邢白鹿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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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爷子和晏继成有事商量,去了前面的那栋洋房里。
邢白鹿和晏峤吃完早餐便去了医院。
容立成有些不悦:“怎么这个点才来?”
晏峤忙道:“小鹿这段时间累了,起得晚,我没忍心叫他。”
容立成的脸色不大好看。
晏峤站在摄片室外,时不时朝里看。
容立成道:“别看了,看不见。”
晏峤便笑着折回来,在容立成身边坐下说:“姨夫,我和小鹿要结婚了!”
容立成吃了一惊:“结婚?现在?你家里的事不是都还没整理好?”
晏峤笑道:“先领证,暂时不办酒。”他的笑容收敛了些,“那些事当然得先整理好才行,到时候我和小鹿要风风光光地在宁海大办一场!”
容立成哼了声:“对小鹿好点。”
“这还用您说?”
容立成却依旧说:“那时大家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小鹿对你和之前没有半分不同,你就是真的醒不过来了,他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那当然。
晏峤心说,前世他又残又瞎,小鹿对他也可好了。
摄片室的门开了。
晏峤忙站起来,邢白鹿正好出来,要穿外套。
晏峤快步过去帮他穿。
容立成起身道:“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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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院长一起吃,当然是特殊待遇进的包间。
饭吃到一半,晏峤就接到电话,老张已经到了。
晏峤让他直接去民政局门口等他们。
“没事,你慢慢吃,别噎着。”晏峤收起手机就给邢白鹿夹菜,“民政局下午也还没上班呢。”
容立成却说:“吃完先去一趟我办公室。”
晏峤蹙眉:“等我们回来再去不行吗?到时候正好一起拿小鹿的检查报告。”
容立成道:“不是你说民政局还没上班吗?你急什么,去那边也是等,不如去我办公室坐坐,暖和。”
晏峤道:“我们坐车里等也暖和。”
“啧,你小子……”容立成踢了他一脚,重复道,“吃完去一趟我办公室!”
晏峤吃痛捂着小腿骨:“去去去,您怎么老打我?”
容立成回办公室路上给心外科的马主任打了通电话。
不曾想马主任中午有事外出了,问容立成什么事,容立成想了想,干脆自己戴了听诊器给邢白鹿听。
晏峤忍不住道:“小鹿心脏没问题的,再说了,您一个脑外科的大夫用这个,行不行啊?”
容立成没好气道:“我不行,要不你来?”
晏峤瘪了瘪嘴。
“小鹿,躺沙发上。”
邢白鹿突然有些紧张。
听诊器很凉,但容立成的手很温暖:“没事,放松。”
容立成听得有些久,弄得晏峤也紧张起来:“姨夫,怎、怎么了?”
容立成蹙眉片刻,才终于摘下听诊器直起身。
晏峤帮忙落下邢白鹿的衣服,将人扶起来,更着急了:“怎么了?您说话啊!”
“有些心律不齐。”容立成说完,看晏峤的脸色更难看了,便只好补上,“你们先不用紧张,精神紧张、严重失眠和过度疲劳都会引起心律不齐,也不是大事。这样,你一会下楼,带小鹿去验个血。”
晏峤刚松了口气,听说要验血,又紧张了:“验什么?”
容立成不想解释,便道:“血常规。”
邢白鹿拉住了晏峤的手:“别紧张,我也没有不舒服。”
晏峤带着人要走。
容立成又叫住他们:“等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环,给邢白鹿戴上,“测心率的,你先戴着,要是心率过快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回医院。”
他看晏峤的脸色都白了,又道,“这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是过度疲劳之类的,其实休息一阵就没事了,心律不齐根本不影响什么。”
邢白鹿笑了笑:“谢谢容院长。”
容立成道:“你还叫容院长?”
“谢谢姨夫。”
容立成这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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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现在华星医院的待遇和晏家人一样,不需要带任何病例,刷身份证就行,也没有就医时间限制。
就是现在午休这个时间,血检的地方也有人等着他们下去。
给邢白鹿抽血的小护士一刷他的身份证,看着跳出来的晏氏集团的职位认证“执行总裁”就吓了一大跳!
医院上下都知道邢白鹿八成以后要和小晏总结婚的,但大家都以为以后小晏总接任晏氏集团,邢白鹿得是总裁夫人吧?
结果谁也没想到小晏总还是小晏总呢,邢白鹿就变成执行总裁了!
“邢、邢总,手。”护士特别紧张。
晏峤忍不住道:“你这样行不行啊?别把人扎疼了,再二次扎针啊。”
邢白鹿蹙眉看他:“你别吓到她。”
晏峤撑大眼睛:“还需要我吓她吗?你看看她的手,是不是在抖?”
邢白鹿叹了口气,朝护士道:“不用管他。”
小护士咬了咬牙,努力道:“小晏总放心,我能做好的!”她当时为了练习扎针,扎了自己多少回啊!
她可以的!
她深吸了口气,绑止血带,扎针,抽血,一气呵成。
“您按着。”护士退了针,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晏峤忙帮邢白鹿按着,一手扶他起来:“疼不疼?”
邢白鹿失笑:“哪那么矫情?走吧,现在过去,到了那时间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