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路西法。”撒旦叶看着路西菲尔因接吻而微微红肿的嘴唇,又看了看他的伤势,压下隐隐升起的□□,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这个空间的出口在混沌之中,我们都伤得很重,我需要恢复力量来打开通道,而你也需要时间恢复身体,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无法负荷穿越空间的压力的。”
路西菲尔沉默了一会儿,虽然非常着急,但撒旦叶说的也是事实,他们死里逃生,伤得都不轻,只好放宽心说:“嗯,我愿意等。”
路西菲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撒旦叶也已经睡着了。周围的地狱火还燃着,他们正紧紧地抱着,相互用体温取暖。
路西菲尔不想打扰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撒旦叶的睡颜,再暗中检查了一下伤势的情况。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胸口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他轻手轻脚地移开撒旦叶的胳膊,解下缠在身上满是血污的布条。
一阵血腥气散布在空气中,路西菲尔皱了皱眉,扶着洞壁走到山洞的最里面。
脱离了地狱火范围的山洞到处都是皓白的冰雪,无数冰棱从洞顶直插下来,泛着冷光。
路西菲尔勉强在手中释放出一团火焰,水从冰棱上簌簌落下,地上的冰面也已经融化成一个水洼,虽然空气和水依然寒冷,但路西菲尔的伤势已经减轻,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路西菲尔脱下衣服,借着雪水清洗身体,再从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条,重新将伤口包裹好。
忽然,手腕上缠绕的珠串突然散落了下来,落在雪上,红得触目。决定离开天界的时候,他只带了这一条,而另一条原本属于他自己的透明链子,他便留在天界了。
路西菲尔将珠子一颗颗找齐,不禁想到了拉贵尔,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真的叛出了天界,拉贵尔一直愿意相信他。
路西菲尔来到撒旦叶身边,看他还没醒。
他顺了顺撒旦叶的头发,轻轻地俯下身,吻在他的脸上,心里竟为了这个吻狂跳了一阵。
平复了一下心情,路西菲尔在撒旦叶身边坐好,拿起散落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穿上。
“有心事?”不知什么时候,撒旦叶已经醒了,正看着他的动作出神。
“没什么。”
“为什么戴着它?这倒不是普通的珠子。”撒旦叶问。他听人说路西菲尔喜欢佩戴珠串,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这是拉贵尔留下来的。”
“拉贵尔对你来说很重要?”撒旦叶顺势问道,他以前也听说过路西菲尔和天使长拉贵尔的那些传闻。
“嗯。”
“恋人?”
“……”路西菲尔犹疑了一下,“算是,也不算是。”说着将重新穿好的珠串绕回手腕上。
恋人?路西菲尔有时也想过,如果没有光暗之战,拉贵尔还活着,他和拉贵尔是不是能成为恋人?然而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有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就是相差了那样一点点感觉,比如他一直首先将拉贵尔看成了一个老师,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艰难地向朋友和情人的方向转变。拉贵尔,只能说是一种遗憾。
撒旦叶看了看路西菲尔的神色,没再说什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天使吃醋?
想起耶和华要让路西菲尔有个平凡的生活的话,撒旦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了解路西菲尔的很多事情,便忍不住又问:“能不能说说你的事?你的小时候?你的过去?”
路西菲尔的目光忽然一滞,紫色的眸子中是深深的落寞。在他的光芒背后,在那遥远的时空中,在他刚刚苏醒的时候,天使长拉结尔带来的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路西菲尔?”撒旦叶意识到路西菲尔表情异常,忽然后悔问这个问题,也许他的过去并不快乐,回忆只能带来痛苦,便改口道:“不想说就不用说,我只是随便问的。”
“我苏醒时,已是创*世纪元一万三千年,天界已经有了基本的秩序,九阶天使已经确立,那时拉结尔是天使长。有一天拉结尔来到我面前,告诉我一个预言,说我将会给天界带来灾难。”路西菲尔微微叹息,娓娓道来,“那时的我不愿被这样的预言左右,真的很不甘心。我不相信什么预言,只想证明它是错的。因为这预言,数千年里我被软禁在拉结尔的庄园,拉结尔不让我学习使用任何力量,也不让我修习武技,无奈之下,我选择学习音律和吟唱,成为当时一流的乐师。后来因为音乐,我认识了拉斐尔、拉贵尔,还有梅丹佐,才有机会进入天使军服役,从此生命终于有了改变。后来我作为副手随拉贵尔出征魔界,拉贵尔临死前将天使军交给了我,光暗之战中我立下了战功,得到了副君的地位。”
“你恨拉结尔么?”撒旦叶问。
“我曾经怨恨过拉结尔,如果没有他的预言,我的生活可能不是这样。可我现在不恨他了,他并没有错。他的预言已成真。”路西菲尔叹了口气,幽然道:“拉结尔曾经想要阻止我成为副君,又暗自与我作对,是我掌管天界最大的障碍。我也曾想要除去他,却没想到神暗地派他来魔界封印你,被你所杀。炽天使在魔界被杀不仅会造成天界与魔界的矛盾,神也不想泄露沙卡利曼耶尔的消息,所以我只好谎称拉结尔私自携天使之书离开天界,最后在神前忏悔自毁来解决这件事。而光暗之战……回忆起来,原来我的过去有那么多谎言和鲜血,竟是这样不堪入目。我……没有怨恨的资本。”
“路西法……”撒旦叶看着黯然神伤的天使,也万分自责,没想到当时自己的选择,并没为路西菲尔带来任何的幸福,只是一路的伤痛。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今后会不会仍是这样……”路西菲尔的声音越来越低。
山洞外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凄厉的红光,一阵暴风雪夹着冰雹呼啸而至,瞬间整个空间都翻腾了起来。而路西菲尔没有感到预期刺骨般的寒冷,相反倒是一阵温暖将他包围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享受着这一点点的暖意。
“都是我的错……”撒旦叶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但劲风将一切都吹散了,路西菲尔听得不是很清晰。
在突兀而至的暴风雪里,他们相互抱着取暖,抵抗着绝对的冰寒,就像相互依偎的两只小动物。这时路西菲尔才发现,撒旦叶只高他一点点,只要微微仰头,他们的唇就能碰触到一起。
暴风雪刚刚过去不久,天火再次来临。到处都充斥着硫磺的味道,火焰在空中乱窜,焚风刮过,冰雪的世界消失不见,触目所及已是一片绝望的红色。这个空间似乎面对的总是冰与火的动荡不安,暴虐没有任何生气。
不知又熬过几次风雪和火焰的交替,山洞外的环境又稳定了下来,天地被冰晶覆盖,一片素白。
“是我们该出去的时候了。”撒旦叶带着路西菲尔来到洞外,经过一片冰原,来到一处弥漫着黑色雾气的深渊前。
路西菲尔心中一惊。他曾经梦到过这里,是巧合还是注定?
一阵黑光在撒旦叶的手中爆发,自深渊直射而下,随着黑暗能量的注入,深渊中似有黑色的潮流不安地旋转着,像一个巨大的涡旋,涡旋之下,仍然是深不可测的未知世界。
“这里就是通向外界的出口。你能感应得到空间对面的气息么?”撒旦叶问。
路西菲尔摇了摇头。他的光翼损失殆尽,魔化已经开始,力量流失大半,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很不敏感。
撒旦叶递给路西菲尔一个安慰的眼神,紧紧抓住他的手,道:“深渊和混沌相连,既然你感应不到出口的所在,就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在混沌中走散了。”
走到深坑的边缘,路西菲尔注视着那仿佛无底的幽暗,也握紧了撒旦叶的手,这将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出口。黑暗的深洞中静谧地可怕,好像时间和空间都被吞噬了,然而过了一阵,好像自深渊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嘶嚎声,就像战士们跌落创界山,落入地狱时的呼喊。
撒旦叶和路西菲尔对望了一会儿,忽然默契地纵身跃下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21日(周日)19点~
☆、神封之境5
随着意识的清晰,路西菲尔闻到了青草的香气,如此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澄静的天空,渺渺无际。
星星点点的白色野花临风摇曳,随着绿色的草地蔓延远去。
风起。舞动的花瓣轻触身体,细语。
更远处,潮水漫升漫落,涛声阵阵,亘古不绝。
他记了起来,这里是红海之滨,名曰驻守,实则是他被放逐的地方。
“又做梦了?”路西菲尔听到一把沉静的嗓音由远而近。熟悉又陌生。
目不转睛地,他依旧望着天空,神情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接着一张英俊的面孔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视野:“路西菲尔,你怎么了?”面孔微微转了个角度,像是在仔细打量着他:“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又做了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