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害羞,”岑柏言有意要逗弄他,“当初招我的时候可没少对我动手动脚啊?”
宣兆哭笑不得:“我怎么就招你了?”
“那你喝水舔什么舌头,”岑柏言至今都对这事儿念念不忘,锋利的剑眉一挑,“是不是故意勾我的?”
“.没有,”宣兆连忙解释,紧接着又头疼地摇摇手,“哎算了,我不和你胡扯。”
宣兆对岑柏言的胡搅难缠无可奈何,刚要转身腰就被岑柏言揽住了,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岑柏言眼底掩不住的笑意:“什么胡扯,分明就是。”
宣兆指了指岑柏言紧扣在他腰上的手:“这算不算屈打成招?”
岑柏言从善如流地松开手,宣兆才刚松一口气,岑柏言立即欺身上来,两手撑在宣兆身侧,把宣兆整个人困在了他和灶台之间。
宣兆眼底止不住的笑意,温温和和地说:“还来,烦不烦?”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勾我的。”岑柏言偏偏不放过他。
宣兆比了个发誓的手势:“真没有。”
岑柏言不信,狐疑地一挑眉梢:“那你现在喝个水,我看看对比对比。”
“.”宣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脑袋放松地一歪,眨了眨眼说,“岑柏言,做你男朋友也太难了,上岗第一天你就找茬啊?”
小太阳橙黄色的光照得宣兆双眼亮闪闪的,乌黑的睫毛就和蝴蝶翅膀似的,扇的岑柏言心痒痒;嘴角那个疤痕像梨涡,盛着一汪水,晃得岑柏言心神荡漾。
他喉头重重一滚,鬼使神差地俯下头,离宣兆越来越近——
宣兆一怔,似乎预料到了要发生什么,他垂在身侧的五指微微蜷缩,在一声剧烈的心跳后偏开头,吸了吸鼻子。
一个吻落空了,岑柏言才咂摸出点儿尴尬的意思,手掌虚握成拳,抵着唇咳了咳。
“那个.柏言,”宣兆眼神飘忽,耳根止不住地发烫,“你不是有晚课吗?快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晚课?”岑柏言问。
宣兆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看过陈威的课表。”
岑柏言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腹诽这哪儿是谈恋爱啊,抱也没抱上,亲也没亲上,在一间屋里独处了还没半小时呢就赶他走。
这事儿整的!
“好好学习,”宣兆一本正经地说,“专业课很重要,打好基本功。”
他脸红耳朵红的,整个人就和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似的,还硬要装出一副理智冷静的样子,岑柏言心下觉得好笑,瘸子害起臊来还挺能装。
“上课去吧。”宣兆摆摆手催促他。
岑柏言不乐意:“真要我走啊?”
“少壮不努力。”
宣兆推着岑柏言出了门,同时心里默数着岑柏言过几秒会掉头回来。
果不其然,岑柏言才下了三层台阶,又“噔噔”地跑回来,从还没彻底合上的门缝里挤进了屋。
宣兆:“还有事吗?哦对了,你的水还没喝。”
岑柏言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脸不痛快:“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
宣兆:“谈什么?”
岑柏言冷哼一声:“谈谈什么是谈恋爱。”
岑柏言光明正大地翘了晚课,大咧咧地翘着脚坐在宣兆床上,宣兆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姿势斯文。
“我没有恋爱经验。”宣兆诚实地表示。
岑柏言听了这话心情大好,甚至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地伸出一个巴掌:“我谈过五个。”
宣兆没明白这有什么可攀比的,于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比你懂,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岑柏言抬了抬下巴,“懂不懂?”
宣兆摇头,不急不徐地说:“这样我吃亏了,我也应该先谈五个,再来找你。”
“操!你敢!”岑柏言倒吸一口凉气。
宣兆眉梢一挑。
“其实我也不算谈过,”岑柏言悻悻地坦白,“那都是闹着玩儿的。”
他第一个女朋友是小学五年级交的,情人节那会儿送礼物,他给人姑娘买了个变形金刚模型,小姑娘当场就哭了,岑柏言觉得不喜欢变形金刚的都是傻|逼,回家就把姑娘QQ删了;第二个是初二谈的,他们班的班花,追岑柏言追了俩月,班花生日那天岑柏言忙着在网吧刷本,把这事儿忘得透透的,于是就分了;第三个好像在初三,对方是广播站播音员,恋爱一个月纪念日那天岑柏言说想用用广播站,女孩儿以为岑柏言要和她当众告白,谁知道岑柏言在广播里痛批教导主任是个看人下菜碟欺负农村学生的傻|吊玩意儿,害得女孩儿也被罚八千字检讨,又吹了.还有两段恋爱在高中,过程大差不差,都失败的很诙谐。
“.”宣兆听完这一串喜剧故事,深深垂下头,肩膀剧烈耸动。
“笑吧笑吧,”岑柏言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妈的!”
宣兆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没事儿的,再接再厉。”
“你他妈当玩儿接力呢,还再接再厉,”岑柏言磨了磨后槽牙,“你把我这接力棒攥紧了,要是敢弄丢了,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宣兆问。
岑柏言冷哼一声:“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了。”
宣兆笑着看他:“你才舍不得。”
岑柏言被他这笑模样弄得心头又是酥软又是痒痒的,恨不能把这瘸子搓成个圆子揣兜里随身带着。
“你这恋爱经验,”宣兆委婉地表示,“聊胜于无吧。”
这个评价相当于一个安慰奖,还不如不要呢。
岑柏言觉着自个儿老底都被扒了个干净,一只手捂着脸,丢人!
没过几秒,床边陷进去一小块,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宣兆坐到了床边,拿开岑柏言遮着脸的手,笑意温存:“柏言,我们好像都不太会谈恋爱,怎么办?”
岑柏言被整个笑容弄得一怔。
宣兆紧接着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只好一起学习了。”
他似乎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趁着岑柏言还在发呆,迅速偏头,在岑柏言的手腕内侧印下了一个亲吻。
细小的电流从被宣兆触碰的那块皮肤开始蔓延,岑柏言唇舌发干,再也忍耐不住要和宣兆亲密接触的冲动,抬手就要扣住宣兆后脑——
宣兆立即弯腰躲过,微笑着说:“现在回学校还赶得上下半节课。”
操!岑柏言在心里暗骂一句,这瘸子腿脚不行,躲得还挺快!
手腕内侧还残留着嘴唇的余温,实在是意犹未尽。
岑柏言一跃而起:“行,学习!”
宣兆说:“我也学习。”
“我说的学习是回学校上课,”岑柏言装腔作势,“宣老师,你是说什么啊?”
“我说的学习,”宣兆从容地看着岑柏言,坦率且温柔,“是指怎么和岑柏言谈恋爱,怎么对岑柏言好。”
岑柏言心头一阵酥麻,觉着这下糟了,真就被个瘸子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还好还好,还好瘸子也喜欢他。
“那你好好学,”岑柏言笑了起来,“我每天都要检查功课的。”
宣兆眉眼弯弯:“好啊,欢迎检阅。”
当晚,宣兆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岑柏言了,他和岑柏言像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情侣,手牵着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宣兆几乎没有做过这样平和的梦,风吹来,他有些冷,下意识地往岑柏言怀里缩。
岑柏言是热源,宣兆靠他越近,就越是觉得温暖——
叮铃铃!
叮铃铃!
紧接着,梦境一转,急促的电话在临海别墅里响起。
这个梦境宣兆并不陌生,已经重复了千百万次,他身边没有岑柏言,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宣谕翻身下床,走到了大厅,即将接起电话。
别接,别接,别接!
求你,妈妈,求你不要接!
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喉咙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洞,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宣谕拿起了听筒。
“我找万千山,他是我爸爸。”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胡说的。”
“没有胡说呀,爸爸说可以这个电话找他的,我找我爸爸。”
听筒里这段对话就像是卡了带的老式录音机,循环往复地播放着,继而画面快进到高速路、雷电、暴雨、起了火的车、压着腿的树、外公被焚烧到扭曲的身躯、妈妈绝望的眼神.
无数尖锐的喊叫争先恐后地响起,宣兆额头上满是冷汗,在黑暗中倏然睁开了双眼。
由于习惯了这样的荒诞可怖的梦魇,他的表情依旧非常平静,只是胸膛有略微的起伏。
这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
岑柏言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我睡不着,开心。】
宣兆睁着眼,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眼底染了墨似的幽深。
片刻后,他回复岑柏言——
【刚才梦见你了,所以醒来了。】
【对了,上次你没有回家给你爸爸庆生,礼物寄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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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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