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妈痛，痛死他算了。
嘴唇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比大部分地方受伤都矫情，而且还会时时刻刻提醒你它受伤了，天杀的。
可能是照顾他嘴唇受伤了的缘故，晓晨接连几天炒菜都没有放辣椒，他心里有点小感动，觉得晓晨对他真好。
其实晓晨对他真挺好的，除了居住环境简陋一点，穿得差一点，其余真没亏着他，一直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哪怕忙得脚不沾地，也会给他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而且，晓晨还会给他洗内裤，洗袜子，洗衣服，反正就是挺好一小孩儿，他打心眼里喜欢。
哎，可惜晓晨好像对他提不起兴趣，心里还念着那个拒绝他的人。
可恶！
长生街四季分明，临近年末会下雪，傍晚时分开始飘，收摊时门口就积了厚厚一层，踩下去都陷脚。
“晓晨，咱们明天关一天门吧，我带你去泡温泉。”李昶拴着围裙，像一个高贵的家庭主妇，熟练擦着灶台上的油质，这样使得他看上去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他偶然回头，发现晓晨就站在他身后，却不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他。
好像一直在看着他一样，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晓晨年纪不大，但往哪儿一站，总能给人一种安静的力量，那种感觉很棒，很有安全感。
“听你的，你最近也挺辛苦，是该给你放个假。”晓晨走开，忙其他事情去了。
李昶贴了上去，垂着脑袋跟他闹，“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我？”
他的语温吹在晓晨的耳畔，痒酥酥的，晓晨微微偏头，心乱的不成样子，“你说是，就是吧。”
“哼！”李昶就知道，晓晨对他不感兴趣，他难得发回骚，躲个屁啊！
真伤人自尊。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晓晨在看书学习，不仅看，他还拿了支笔，边看边勾画重点，这就很气人，搞得好像真的在学知识一样。
这要换个人，李昶铁定破口大骂，假正经，装逼犯，可换晓晨，他就认定晓晨脑子里一点邪念都没有，是真的在学习。
他趴在枕头上看晓晨，以前没发现，晓晨属于超级耐看型，越看越好看，关键是他本身就好看啊。
要了命了！越来越上头！
“晓晨。”
“嗯？”
“晓晨。”
“嗯。”
晓晨的鼻息又软又轻，听得李昶小心肝都在打颤。
“晓晨。”他也不知道喊人家做什么，但就是想喊。
晓晨把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正好对上他那一双有点好看的眼睛。李昶的眼睛狭长，眼角尖尖的，不笑的时候有寒气，容易显凶，让人下意识想逃避。此刻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褪去了冷厉，看着怪温柔。
“怎么了？”晓晨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李昶看他半晌，慢吞吞回了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晓晨失笑，“哪里好了？我时常觉得你跟着我受苦了，还担心委屈你，你还记得你刚开始是什么模样吗？大写加粗的满脸嫌弃，我当时就在想，你伤好了就会走。”
他确实这样认为过。
“放屁。”李昶撑着脑袋支棱起来，一本正经道，“我从来没觉得委屈，也没有嫌弃过。”
“那就好。”晓晨欣慰笑笑。
气氛有点微妙，李昶哽在心头的一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为了缓解自己的小情绪，他抢过晓晨的书，然后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你在看书的时候，带入的人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是。”晓晨没有半点犹豫。以前有个小男孩儿告诉过他，说喜欢活好会伺候人的。所以，他边看边在脑子里想，自己伺候他的时候要怎么做。
几百年了，他已经看过很多书，学过很多知识，却再也没有机会用，但又总还是希望能用上，比如昨天晚上一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心够诚，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你会石更吗？”李昶心里被什么东西蛰一下。
晓晨一脸简单，脱口而出，“不会。”
李昶怔了怔，他不怀疑晓晨说谎话，因此嘲讽道，“为什么？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这个问题，晓晨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躺在床上，看着脱皮的天花板反问，“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极致是什么感觉吗？”
李昶觉得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明明听不得这些话，却又偏偏想听得很，他语气不怎么好，“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那就是了，所以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晓晨苦笑。
“操！这有什么不懂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睡他吗？你那么喜欢他，意淫他的时候居然不会石更，不是有毛病是什么，说得这么高深。”李昶很久没有情绪失控过了。
老规矩，喊完就后悔。
还好，这一次，晓晨没有吓到。
13、13
晓晨叹了口气，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你说的那种喜欢我知道，但真正喜欢到极致，是不会那样的，特别是…当你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你以后。”
当你亲耳听到，他觉得你恶心，你的一切淫|念，于他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是是是，我肤浅，你高尚。”李昶气不打一处来，“有照片没有？让我看看那小|逼|崽子长什么样？能把你迷成这样。”
晓晨噗嗬一声笑出来，然后就不说话，歪着头，静静看着李昶。
见他一提起那个人就换了副嘴脸，李昶气得够呛，“你笑什么？我是想看看你的欣赏水平如何，你以为我会吃醋啊？你可千万不要这样乱想。”
见他真有点生气了，晓晨的笑容僵了僵，立马道，“我没那样想。”
李昶赌气的说，“那就好。”你为什么不乱想一下？！讨厌晓晨的第一天。
“睡吧，明天不是要去泡温泉吗？”晓晨见他脸色很难看，担心自己说错话，于是慢腾腾的收好书，从新压在枕头底下，然后拉灯。
黑暗里，李昶的眼睛睁得老大，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晓晨均匀的呼吸。他轻轻地翻了个身，不管不顾，伸手把晓晨捞进怀里，下巴放在晓晨的肩膀上，脑袋贴着脑袋蹭了蹭，然后替晓晨把被子掖好。
“你干什么呀？”晓晨迷迷糊糊的动了动。
“我冷，抱着你暖和。”李昶知道晓晨对他没意思，他就嘴硬得要死。
他才不会先承认他喜欢晓晨。
“冷吗？”晓晨有点醒了的意思。
“冷。”李昶毫不心虚的说。心冷也是冷。
“放开我。”晓晨轻轻拍了拍他的箍着自己的手臂。
“不放，你睡你的，我又不干什么，我是个正人君子。”李昶心里酸酸的。这么迁就他的晓晨，却抱都不让抱。
晓晨浅浅叹口气，“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也没有怀疑过，我是想让你睡我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李昶猛地怔住，过了须臾，耳边传来晓晨耐心的催促，“快放开，让我抱着你，这样就不冷了。”
他被晓晨反抱在怀里，晓晨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搭在他身上，将他温柔环住，腿也没闲着，把他的腿薅进自己的腿里夹住，晓晨的脚掌也很暖和，紧紧贴着他的脚背。
“没骗你吧，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晓晨真的很体贴人，他说冷，就想尽办法温暖他。
世上怎么会有晓晨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善良好骗的人？他要是个坏人，他可怎么办呀？
小傻瓜！
李昶觉得很难过，闷闷的，喘不上气，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晓晨喜欢的人，是他就好了。
“还冷吗？”晓晨手脚并用，又将他团了团。
“不冷了，别说话，睡觉。”李昶失落到极点。
晓晨就不说话了，安静的抱着他睡，小口小口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呼啸的北风吹得老窗户吱吱呀呀的响，丝丝寒气从关不严实的地方透进来，窗帘一动一动的，暗夜里，晓晨抬了抬眼皮，用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封了窗。
屋内的温度也在悄悄的变高。
晓晨叹了口气，睡吧，让你受委屈了。
翌日，两人出发去温泉。
大巴车开出市区后，司机为了多挣点钱，就陆陆续续的停下揽客，中途上了好多人，老弱病残都有。李昶昨晚没睡好，一上车就靠在晓晨的肩上补瞌睡，晓晨也没睡好，歪着脑袋依偎着他，外界很吵，两人却睡得正酣。
突然被人叫醒。
“喂，醒醒，给老人让个座。”一个中年男子推了推坐在边上的晓晨，对他吆喝道，“年纪轻轻的，有没有公德心。”
“哦，好。”晓晨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力气小小的推了推肩上的人，温声道，“醒醒，我给老奶奶让个座。”
李昶也醒了，有点生气的瞪着那个支配晓晨的中年男人，尽管他什么没说，对方还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连连赔笑，解释说，“你让老人家坐里面，你抱着你男朋友不也一样吗？”
李昶眼睛一亮，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