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瞻看不过眼,拍拍王再行说道:“注意仪态,别太得寸进尺,要是梦兮烦了,用幻术治你,我可不帮忙。”
祝梦兮听得掩嘴笑道:“小孩子好奇而已,瞻大人不必担忧,我可不治他。”
王再行更神气了,摇头晃脑道:“瞻叔叔,你太严肃了,你看析哥都不同你亲近了。”
凌瞻摸了摸鼻子顺势看去,就见到凌析坐在慕栖身边,专心看慕栖挑弄琴弦。
慕栖许久不曾弹琴了,这把琴是凌析早年游历所得,还有些来头,如今相赠,慕栖自然爱不释手。
凌初只往这里看了一眼,就随侄儿们活泼玩耍去了,也不管他处,只与赵荣安说闹,讲许多近年来的逸闻趣事。
“我在凛虚山附近听过传闻,程家人喜欢火焰,连那里的灵兽身后都带着焰...则之,你见过很好看的灵兽吗?”
赵荣安被这样一问,突然就想起曾经见过的失阙鸟,蓝羽漂亮纤长,那是很美的,但是寓意太过残酷,不适合于这欢愉热闹的时候提及,便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什么漂亮的灵兽,倒是见过威风的。”
“有多威风?”凌初笑问。
赵荣安道:“就是你家的狼啊。”
“狼啊...确实很威风。”凌初赞同着,心里像在滴血。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狼?”
凌初调整出轻松的姿态,含糊回道:“大概过段时间吧?”其实他心里也在想,要是还能再见到自己家的荒原狼就好了。
这夜大家过得都很尽兴,月至西斜,方才散场,凌初与赵荣安留到最后,凌初施展术法整理残局,顷刻间,君子居便恢复原貌,就如方才种种皆是镜花幻影那般,令人唏嘘遗憾。
“则之,等我们回来再聚一次吧。”凌初拉住了赵荣安的衣袖。
赵荣安回答道:“好啊。”
次日,王再行返回凛虚山,凌析带着乔装的慕栖随慕守亦去往苍岐山庄,凌初和赵荣安跟着程以扬去往南海独剑阁,凌瞻和祝梦兮则留在神凌城。
诸君,各自启程。
83、海上铸造师
“凌家主,则之君,我独剑阁有规则,不允许直接入阁,还望恕罪。我们飞至南海边,会有独剑阁人专程来接。”
程以扬向凌初与赵荣安如是阐述着,而凌初早有预料入阁没那么简单,自然一口答应。
“那便请二位随我启程吧。”
程以扬坐上他的巨大镰刀,先行腾空。凌初习惯性地过来拉赵荣安,想趁机抱着他飞行。却发现赵荣安已经纵身御风而起,才想起来他家则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早就不需要他一路照料。
凌初挠挠头,有点小失落。他望向苍穹中已在等着自己的二人,只得从容跟上。
赵荣安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飞翔在云端,感受狂风擦过颈侧,那种放松的情绪,真叫人怀念。
凌初跟着他,看赵荣安一幅很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变好了。以至于看到程以扬从一开始行在前面领路,到后来并行都很吃力,难得善心大发,送去一把助力。
程以扬侧头看了一眼凌初,抱拳表达谢意。
神凌到南海的距离很远,但是这三人速度极快。等凌初到达时,收到凌析的传讯,他们也刚刚到达比邻的苍岐山庄领地内。
苍岐山庄派来接应的人是苍岐三弟子慕守难,对待凌析和孟七还算礼数周全,彼此间暂无摩擦。凌析打算到达苍岐山庄后,就开始下一步探查计划。
凌初对凌析的实力万分有信心,简单回了一道鼓励讯息,就和赵荣安一同等待独剑阁的人来接。
“入了独剑阁境内就无法传讯了。”看到凌初使用术法和凌析聊天,程以扬善意提醒。
凌初点头表示知道了。
独剑阁所在地极为特殊,那是一个,独独为炼器所建造的地方,任何术法阵式进入其中都会发生紊乱情况。纵然是独剑阁门人,也只能步行其间。
南海气候温润,波涛却更甚苍海汹涌 ,黑浪雪涛,冲天而起,有独剑阁门人,着红衣似火,踏飞浪行走。定睛一瞧,那哪里是踏浪,红衣门人足下分明有金属长板,板下有轮桨,桨随海浪方向自行调整,让座上人保持平衡向前,永不落水。
赵荣安第一次见这样的器物,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
来人身份不高,一到海边就向程以扬跪下,行礼之后才拿出三副同样的桨板请众人上海。
在独剑阁人简单的演示之后,赵荣安尝试着踩了上去,感觉平稳,就像走在平路上一样,不由感叹独剑阁厉害。
赵荣安乘浪行走,轮桨自己控制方向,越来越快,直到到达寻常御剑的速度。脚下的浪潮被快桨冲断,变成大片白色碎沫,场面颇为壮观。
走约一个时辰,赵荣安感觉到自身生息地运转竟然收到一些阻滞,联想到刚才程以扬让他们不要在独剑阁内使用术法和阵法,意识到,这周围应该是有一些气场干扰,可以影响到修士的力量。
又过半个时辰,赵荣安在前方海雾之间看到一片礁盘,礁盘整体呈现月牙状,有无数暗礁隐蔽其周围。
礁盘含着大量矿石成分,每一段在海水里都呈现出不同的色泽,或明黄或青蓝,煞是好看。
礁盘之后就是一座海中岛屿,这是一座难得的显露在海面的死火山,其中蕴含大量黄铁矿,在阳光映射下整座岛屿闪闪发光,而独剑阁就建造在其上。
楼阁九层,越往上越尖,顶有引雷针。其侧翼延伸左右两堂盘踞在岛屿上,整体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楼阁的顶部是炼化的矿石混搭铺造,墙体能量流转,暗含无数机关。
轮桨停在岛前巨礁上,礁有长桥通向独剑阁主楼。凌初对这地方不熟,但突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预感,这种预感在二十年前也有过,那是在赵荣安死去的时候。
凌初三两步跑过来一把拉住赵荣安,顺势就要来抱,赵荣安见周围还有独剑阁的人,立刻推了凌初一把,拉开了距离。
凌初被一推回神,解释刚才是怕他遇到不测。赵荣安有点不理解凌初的担忧,但还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差不多恢复了,在这里没人伤得了我。”
程以扬扫了一眼他们,觉得这两人行为怪异,但碍于凌初身份尊贵,不敢多言,只引路往前。
赵荣安在神凌幻境中诱问过程以扬很多独剑阁的事情,他知道在主阁两侧的是沥刃堂和琢器堂,主阁叫做试锋殿。两堂出神兵,主殿供阁主,组成了程家的枢纽。
长桥尽头有一妙龄少女,她背了一把巨大的银色镰刀,身穿金丝红纹劲装,肌肉匀称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劳作,开炉炼器的好手。
“罪仆程以扬不得进阁,二位请随我来。”少女声音清脆,语调却老成得很。
程以扬当场跪下,向独剑阁连磕三个响头,一言不发离去。
“我叫程以珏,独剑阁家仆,拜见神凌城主。”少女利落抱拳,豪情万丈,她在独剑阁见惯了高大威猛的男子,乍一见赵荣安生得清冷好看,好感顿生。
凌初来时特意穿了身高贵的紫色正装,这会端着架子小小点了个头,就往里面走。走没两步发现这引路少女的眼神直往赵荣安身上跑,顿时就不高兴了。
凌初假意和赵荣安说话,不着痕迹挡过去少女目光。程以珏性格外向不拘小节,也没意识到凌初的敌意,看不到索性就不看了,也不放在心上。
赵荣安更是全程没有意识到,这位少女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于是最后只有凌初一个人心情坏,着实让他郁闷。
程以珏一直带着他们进入独剑阁主楼,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也没有遇到任何其他程家弟子。
凌初一走进主楼内,隐隐约约就问到一股子燃烧物品的味道。程以珏表示独剑阁常年炼器,属于正常情况,说着就操纵机关开启独剑阁大厅。
独剑阁大厅很干净,干净的令人警觉。四周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暖黄的墙壁与大理石地面。大厅的尽头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
“阁主就在里面等待二位。”程以珏停在门口,似乎不打算进去了,凌初淡漠看了她一眼,径直入内。
赵荣安跟着他欲进去,程以珏却拦住了,说道:“小哥哥,阁主想单独见一见凌家主呢。”
凌初正要发火,赵荣安却更快开口了:“我是跟着凌家主来的,必须一同进去。”
程以珏看赵荣安这坚定的态度,口气不由软了下来:“阁主很厉害呢,我怕她生气。”
赵荣安向来吃软不吃硬,见这姑娘关心自己,语气也温柔很多:“没事的,大不了被赶出来。”
此刻厅内涌来一阵流光,顺着大理石地面传来门口。
“呀,阁主不耐烦了,那你小心哦。”
凌初再也不能忍受这小姑娘拉着赵荣安说话了,直接拽着人进了大厅,一路昂首前行,直至独剑阁主面前。
独剑阁主程远觅,穿着一身明黄衣衫,看上去温温柔柔,像个大家闺秀。她十指纤长,皮肤光洁,无一个茧子,完全不像一个铸造师。
程远觅从座位上站起来,敛了广袖,向凌初行了一礼,又以余光打量了凌初身边的赵荣安,并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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