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二楼的穹顶甚至还悬挂着一颗明黄晶石,那晶石散着晶莹的光,明亮却不刺眼,明光透着环场布置的层层薄纱,将整个弦歌主楼营造的如梦似幻,犹如瑶台仙境。
赵荣安侧过身,问王初:“那吊在楼顶的石头,是一件法器吗?”
王初看了眼道:“普通的晶石,请修仙者画过照明的阵法罢了,这在广晗城里很常见到。”
赵荣安明了,暗叹王初见的东西真多。
又过半个时辰,入场的人渐渐少了,弦歌楼的护卫侍女们也都就位,不再四处走动。
再片刻,一楼中间的好座和二楼雅座也慢慢来了人,满满当当的坐下了。
待得酉时三刻,弦歌楼的老板登台,引说了几句,表演便正式开始。
搭台幕景之后,先有歌者引而高唱,琴声相应而起,一队舞者着水蓝广袖长裙,自后台甩袖翻转而入,占了满场。
只听得那后台歌者声音婉转,如鹂鸟鸣涧,娓娓唱来:
楼台弦歌纷雪飞
故人万里踏而来
今朝醇酒伴山水
烟霞满城待君裁
唱词风雅,音色极美,满座宾客听得如痴如醉。
场中舞者辗转腾挪,交替而跃,如灵兽跃动林间,随着歌声转缓,琴亦放柔和,舞者动作转而柔美,碎步轻转,飘然退场。
而此时,琴声不停,又入长笛,笛声清亮,如破晓之光,又如雨后之虹。
楼中晶石光线转暗,阴晕错落间,见一女子栖于楼间轻纱之上。
那女子着红绸,披罗纱,发簪一支金枝。风吹纱动,隐见一双柔媚秋水眸,端的是一副妖娆绝世好容颜。
场内一片抽吸声,皆为女子美貌所惊艳,一时竟无人交谈,唯有琴声笛声又转高昂。
琴作和曲,笛为主旋,如空山之鸟鸣,又如高涧之飞瀑。晶石明光暴涨,光影明灭中,只见那女子,身形柔美,顺纱而下,足踏高台而翔,手做莲花翻转盛放,眼如碧水凝光。
琴声随笛递进,更为激烈,那女子伴乐而动,倾腰做飞天形状,翻身折舞,姿态数变,无限柔美,如仙子之落凡,又似皎月之皓升。
此舞姿婀娜多变,直教人看得目不转睛,为之折服,赵荣安在一楼看得
如梦如醉,内心无比赞叹。
舞者红绸随形而动,罗纱伴转飞扬,直至一曲终了,琴笛寂收,女子半躺于地,眸半睁,神半醒,半嗔半笑,绸纱尽歇,归于现世。
舞毕,女子掠身而起,半侧身行礼。
只听得她轻启朱唇,柔情无限道:“广晗,祝梦兮,见过各位。”
一时满场静默,而后掌声雷动,无数的文人赞叹着,更有甚者疯了一样叫着祝梦兮的名字,已然神魂颠倒。
赵荣安亦被此女所震撼,呐呐不能言,更想之有如此功底,绝对为舞之惊世大家。
在这喧闹时刻,祝梦兮依旧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向四方行礼,柔柔弱弱,周周全全。
待得她退得场去,弦歌楼的老板带着笑上来,众人依旧沉浸在方才的绝美之舞中,闹着要祝梦兮再次登台。
赵荣安亦是意犹未尽。
却在此时,王初靠了过来,附在赵荣安耳边悄悄说道:“赵老爷,小的去个茅厕哦,一会咱门口见呢。”
赵荣安恍恍惚惚的点头应着,心里还在想着,这舞实在好看,大家这么热烈,不知花魁能不能返场再来一支。
王初见赵荣安这愉快的样子,不由温柔的笑了,在赵荣安身上留了一张寻位符后,挤出到人群后边,默默退出了楼去。
这个时刻,月至中天,雪铺清河,今日不仅是祝梦兮登台的日子,也是立冬之日,禄阳城中心的夜市被特许开放,还映着满街的灯火,隐隐也听得深巷子里还有人在愉悦的交谈。
这会还留在红袖街的人,多在弦歌楼看花魁,少许同王初一样这个时候出得楼来,却是寻了自己的相好度夜的。
王初临着河,望着残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小停了片刻,再睁眼时,气息内敛,杀伐果决,哪里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老流氓。
王初紧了紧袖口,疾步绕到弦歌楼的侧面,没入灯火照不到的阴影之中。
弦歌楼在红袖街的尽头,也是禄阳最大的花楼,它连同后院小楼一起,足占有一顷之地,其占地之广,这在禄阳县里,是别的花楼想都不敢想的。
在弦歌楼后,是为附风雅栽种的一小片竹林,竹林尚算茂密,就是被整日的雪压的有些蔫吧,想来等得来年春至,又会勃勃而起,再生出一片竹笋来。
王初来至此处时,却见有几个汉子也窝在林子里,鬼鬼祟祟不知要作甚,王初一挑眉头,给自己贴了张隐息符,走了过去。
那几个汉子穿的灰不溜秋,贼眉鼠眼,是些个街头混混,并未修习任何仙法,因而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王初走到近前,倚靠在一株竹子上,光明正大的听他们的谈话。
听得几句,便知道,这几个不学无术的,想半夜掳走花魁,做些丧尽天良的人口生意。
王初嗤笑一声,想都不想,扔出张符,符纸上画着迷雾之阵,掉在这个竹林里,林子就变成了迷宫,毫无修为的人,走上一百年也出不去。
王初百无聊赖的看着竹子,身边是还在计划着对策的混混们,他有得没得想着,安静的等待着。
遥遥望着弦歌院中靠着竹林最近的那栋小楼,知道这是花魁指名宿下的,楼上挂着弦歌楼老板特意准备的绸花,楼前还骚气的铺了红毯子。
王初只等了片刻,便见那小楼的二层挂起了一盏不起眼的宫灯,宫灯的形制很老旧,是广晗城里十年前的样式,如今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
王初见灯亮,不再于竹林逗留,凝形而动,飞身入得院去,转瞬间便跳入二楼早已为他留得的窗口之中,而那几个混混还在竹林里,已经看不到林子之外的任何事物了。
王初一入房中,便闻得一阵异香,主人见他进来,匆匆收了宫灯,关了窗户,盈盈拜倒在地上,道了声“主上。”
这人姿容绝代,正是花魁祝梦兮。
此刻的花魁仍然带着精致的妆容,舞衣也未来及换,看得出匆匆回来,便立刻掌灯以迎王初。
王初泰然坐下,抬手示意,让祝梦兮起身,而后问道:“千山雪行动了吗?”
祝梦兮点头。
王初阴狠一笑:“那便准备起来吧。”
祝梦兮应下,而后不解问:“主上,为何不在他一入禄阳城的时候就动手?”
王初一睨,祝梦兮立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忙转身欲退。
王初顺便带了一句:“竹林里有些杂碎,冲你来的,留给你处理了。”
祝梦兮一听便知发生何事,笑容满面,恭敬再拜:“谢主上关心。”而后化做清透薄烟透窗而出,行事去了。
这一手化烟之法乃是幻术中顶层的术法,这祝梦兮明面上是大名鼎鼎的花魁美人,暗地里竟然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士。
祝梦兮走后,王初叹了一口气,心道,此夜难静,恐怕无法让赵老爷玩个尽兴了。
弦歌楼的小楼,布置的着实典雅,丝幔隔居室,瑶琴置玉案,木窗雕人物,锦被绣山水。
王初向房间的八门方位,抛出八道隐气阵符,符纸附在墙壁上,立刻融了进去。
这手八方隐气乃王家独门绝学之一,如今王初在这个房间里,无论使用任何术法阵式,外边的人纵然有意探寻,也无法感知屋内情况。
王初拨开水红色的帘幔,便见到里间的梳妆镜匣上,恭恭敬敬,端端正正,放着祝梦兮献舞时髻上佩的那簪金枝。
金枝长簪做的极为精致,一丝一缕的勾丝,造出早春寒意里,那抹冷香傲雪的腊梅。
王初取枝返回外室,拉了把桐木靠椅放着居室的空处,再拿出一支笔,在椅面画了起来。
那笔说来神奇,未曾沾墨,却留痕迹,一笔一划,清晰分明。
王初绘得认真,不消片刻便已完成,却是一栩栩如生的女子,这女子眉目间尚不分明,而姿态曼妙,倒与花魁祝梦兮有几分相似。
王初又放金枝于画上,退出三步。
他伸出左手,三指弯曲,拇指轻压中指与无名指,捏诀而立。右手前伸舒展开来,悬于身体正前方。
王初看着座位上的金枝,突喝一声:“来!”
只见王初的右手指甲散出千丝万缕的银白色细线,那些线发着柔和光,竟是以肉眼能见的生灵之息。
生息出他的指尖散出来,汇聚到金枝上,越积越多,突然那金枝开始膨胀,而后慢慢塑性,荧荧光华中,渐渐织成了一个女子的形状。
王初抽起桌上祝梦兮早就准备好的一套晚装,往那金枝女处抛去。
那女子凌空接住,穿到身上。
待得金枝女身上的光华散去,却见得一个惟妙惟肖的祝梦兮,活生生的坐在那里。
金枝女得生息之躯,起身盈盈,向王初拜去:“主上,有何吩咐。”
王初看着面前的女人,颇为满意,点点头道:“你代替祝梦兮,守在这里,若有人来,就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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