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按程序走,其他不用再多费口舌了。”
资料成堆的办公室里,男人气势惊人,一袭妥帖的黑色高订西装礼服连裁边走线都透出锋利的刀感,他声音不高不低,是恰到好处的中音阶。
尖叫鸡懵了三秒,意识到再不及时掐住,事情就真要闹大了!
她强行分开双方,好声好气道:“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哪来的大矛盾,误会罢了,说开就好,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说。”
她又扭头看向俩学生:“你们两个也是,家长每天照顾你们都够辛苦了,现在还得特地过来替你们解决这点小矛盾——”
徐青头扭到一边,乔以棠倒是真的犹豫了。
徐青妈妈是徐青的亲妈,可陆景这个监护人就是挂名的,没有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义务。
陆景像是看穿了乔以棠所想,捋小狗似的捏捏乔以棠后颈,似笑非笑道:“老师,到底是学生隐私不值钱,才会成为你们办公室茶闲饭余的谈笑,贵校教职工的素质实在是令敝人十分失望。”
他意有所指,像是在对暗语,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唯有尖叫鸡如遭棒喝,讷讷噤声。
陆景弹了弹衣角,“这个问题我们押后再谈,现在,请你尊重一下我们,可以吗?”
他神色淡淡,但气场惊人,用的是询问句式,口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我这人啊,哪儿都好,唯独一个缺点,就是凡事容易较真,我这一较真起来呢,就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他站累了,就近倚上办公桌——那破沙发又塌又硌体感极差,坐得他腰酸背疼的,真是委屈自己这把娇气的老骨头了。
徐青妈妈:“你这是恐吓?”
陆景正色道:“不,我们这是碰瓷。”
徐青妈妈一噎。
陆景又接着说:“黄老师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家长白天工作辛苦应酬繁琐,对自家孩子的照顾关心难免有所疏忽,可我认为啊,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因为术业不专——”
他话锋一转,“既然要按程序走,那就干脆专业一点,证物口供证人一样不能少,效率高了,才不至于浪费彼此时间。”
陆景亲昵地朝乔以棠招手,跟在家招拉斐尔没什么两样。
乔以棠懵圈地走过去,被陆景按着肩膀原地一转。
“我家孩子纯良厚道,万事以和为贵,他不计较,可我身为监护人不能失职啊——”
徐青妈妈瞪着他,想看看他还能怎么睁眼说瞎话。
陆景扶着乔以棠的肩膀,诚恳地说:“打架事小,个人名誉侵害事大,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真当上下嘴皮子一磕就不用负法律责任?现在不是计较谁欺负谁的问题,而是我得为孩子负责——”
“你这是在威胁!”徐青妈妈尖叫。
“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失礼的,这位女士。”陆景温和地提醒道。
徐青妈妈:“……”
“专人专事。”陆景又道,“基于以上,我将全权委托律师处理此事,要立案起诉还是谈和私了,我这边都奉陪到底。”
眷臻法务部养了一个团的律师顾问,平常接的都是融资并购法律咨询经济权属纠纷的活儿,再不济也是打打维护著作所有权之类的官司,哪里碰过这种小孩儿打架的“民事”案件?真要知道自己被安排了这么个活儿,估计能集体气出心肌梗来。
“——已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对所有罪行承担刑事责任。”陆景神色自若,“我想双方应该都已满十六周岁了,不是吗?”
徐家在省城也算得有点脸面的人物,不然尖叫鸡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地偏袒,徐青妈妈主内,护崽单兵战斗力彪悍,但扯到法律这一块,就直接傻了。
她茫然,这剧本不大对啊?老师不是说打人的孩子是贫困生么?需要勤工俭学的那种,怎么就扯上律师诉讼了?
级长推门进来就听到这一茬,吓得魂儿都飞了,冲进来就是一个尔康手:“这位家长——”
徐青妈妈气得发抖,“好啊,你这是恐吓是吧?”
陆景气定神怡,“你说是就是吧!”
小陆先生无所畏惧!
他拍拍乔以棠肩膀,说,“走。”
尖叫鸡平日没少拿徐青妈妈塞过来的购物卡,事情发生后几乎都在替他们说话,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别说她一个小小的班主任,就连级长都扛不住!
学校视名声如命,尤其附中这种百年老校,名声在,生源好,升学就好看,真要因为这事惹上官司,她被上头领导锤死了挂在校门口示众都不为过!
尖尖叫鸡头当下两眼一黑,仿佛已经看到附中因校园霸凌事件闹上法庭最后登上社会新闻头条全国闻名的场景……
“等等!”她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乔以棠,挤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来,“同学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斗斗嘴很正常,家长过多干涉的话是不是不大好——”
乔以棠神色淡漠,倒是身边陆景点点头表示赞同,“是不好。”
徐青妈妈:“张老师,你这什么意思?”
尖叫鸡又回头赔笑,“其实都是小事,您看不如大家都消消气,坐下来喝杯茶,平心静气谈一谈?”
级长也好声好气地将乔以棠拉了回来。
尖叫鸡常年带国际班,学生家长给的好处没少拿,早就舍弃各种职称评优,在名利中选了后者,可他不是!
他需要各种资质来提升职称评定,最好还有足以歌功颂德的荣誉来助他进一步提升,绝对不能让这事闹大!
级长说:“当务之急,还是得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大家不如都坐下来,让两位同学把整件事交代了,大家也能一起有个判定,如何?”
陆景看着乔以棠,乔以棠点头应允。
这就剩下徐青了。
徐青也是心虚。
事实上,陆景推门进来时,十足的气场与从容不迫的自信无形中施压过来,他就心里犯虚了。
现在几双眼睛一齐扫过来,他知道这事没法善了了——可至少比闹上法庭打官司强……
一思及此,他犹豫着点了头……
……
……
二人分别做了交代,真相大白。
徐青妈妈扯着徐青又骂又拧,级长和尖叫鸡上前制止,办公室又现一顿鸡飞狗跳。
陆景压着眼镜对班主任冷笑,“这就是贵校所谓的处理方式。”
要是他不来,这会儿乔以棠得被强摁着认错了吧?
班主任和尖叫鸡冷汗湿背。
乔以棠倒是冷静得很,仿佛被围堵又差点被冤枉的人不是他。
陆景伸手,冷不丁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小孩儿被揉得发懵,愣了两秒才摸着头瞪了回去。
那张与年纪完全不符的死人脸上终于浮现了不一样的表情,陆景满意地收了手。
他隔着镜片飞去一个wink,回头神情严肃地对尖叫鸡和级长说:“我家小朋友有气度不计较,可我这个监护人不能失责,细思极恐,万一是发生在别家小孩儿身上呢?同样被‘误会’却不懂追究,那要可怎么办才好啊?”
他眉头轻蹙,眼底布满愁绪,摆出来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级长都吓死了,哪里敢接他这个“万一”,赶紧否认连连,各种发誓保证学校不会出现负屈含冤的事。
可是小陆先生哪能这般轻易被打发?
“这当然是校方的责任,为了小朋友的身心健康,我将保留事件追诉的权利。”
级长直接懵了,怎么还要追诉?一般说来,家长与学校的关系极为微妙,特别是像附中这样的重点中学,家长再位高权重,也要敬老师几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撞见这种“不要脸”的。
“追诉?什么追诉?追诉什么?”级长茫然。
陆景点头,“刚才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我们家棠棠被当众羞辱,这办公室跟鸡笼似的有什么隔音效果?全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又指不定被多少张嘴给扬了出去,这清白还要不要了?以后我家棠棠还怎么在学校待着?”
乔以棠被那声“棠棠”惊得一抖。
级长和尖叫鸡太阳穴突突直跳。
沉默了一会儿,级长才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那您说怎么办吧?”
陆景这才一笑,“学校嘛,本就是教书育人的神圣场所,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吧,就由这位同学和学校联名,公开广播向我们棠棠道个歉,这事就当过去了。”
众人:“!!!!”
连乔以棠面无表情的脸上都裂开了一条裂缝。
倒是陆景,一派乐呵呵,左一个“我家小朋友”右一个“我们棠棠”,还真当自己是家长了。
级长冷静道:“这不可能!”
让学校道歉,那岂不是说明他管理无方能力不足?这一笔下来就是黑历史,他在附中中任职多年,同校优秀教师多如牛毛,分分钟在评级中因为这事给刷下去。
陆景冷漠脸:“哦,行吧,那就算了,不过容我提醒一句,诽谤可以入罪,侵害个人隐私最高能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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