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不着。”
江栩问:“怎么才能睡着?”
谢淮:“想听你唱摇篮曲,还想让人哄睡觉。”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江栩自己心如海潮,难以平静。
更别说谢淮了,他肯定也难以入睡。
再不睡觉该影响他明天参加竞赛了,江栩拿出吉他开始弹奏摇篮曲。
这首曲子用钢琴弹奏更加适合,他房间里没有,江栩指尖波动吉他,一串动听的节奏出来了。
谢淮嗓音微沉:“你用吉他呢?”
“嗯。”江栩抱着吉他,坐在床边,回忆摇篮曲的节奏,他以为许久不弹,可能生疏了。
一旦弹上,记忆如同流水一般涌上心头,他跟妈妈的甜蜜回忆,跟谢淮的开心日常。
寒风催五谷
遥风到天涯
枯木也能发新芽
馨香播种摇篮下……
一遍弹完,江栩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抬头看着星光,星星是亘古不变的存在。
曾几何时,星光跟妈妈一起陪着他,现在只剩他自己。
江栩哑声问:“睡了吗?”
“没。你先睡。”
“我很快就可以睡着。”
谢淮笑了两声:“我们一起睡,开着语音通话。”
过了一会儿,听着江栩那边没什么动静了,谢淮睁着黑亮清透的眼睛,薄唇轻轻开合:“睡吧,宝贝,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了哈,18点,短篇20万字,还有七、八章完结
第五十四章
周日,谢淮去参加化学竞赛。
江栩十分烦躁,11点58分,可笑,江弘结婚的时间。
呵呵。
电话响了,陌生来电?
这个时间江栩不想接电话,直觉没什么好事。对方一直打个不停。
江栩:“你谁?”
“我。”
“江衍你他妈不参加婚礼,来我这儿耀武扬威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欠呢。”
“没有婚礼了。”
江栩:“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婚礼了,江弘走了。”
“他的去留死活,你根本没必要告诉我,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哥……”
“去你妈的!”
“最后一声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叫你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血液关系,不是亲兄弟。”
江栩沉默。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江栩没吭声。
江衍叹息:“你,太善良了。”
江栩挂了电话,说了声操,搞什么,怎么又不结婚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江栩顺着猫眼往外看,江弘脸色通红,正在用力敲门。
江栩回到客厅,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他拿出一包烟,撕开,慢慢抽着。
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江弘开始喊叫:“江栩!开门!江栩!给我开开。”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听起来迫切又急躁。
江栩猛吸了一口烟,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你是不是有病?跑我这儿闹腾什么,你的家人不是在酒店等你?草,真他妈晦气。”
江弘瞪圆了眼睛:“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你只配我这么跟你说话,我妈生病的时候我上门找你,吃了多少回闭门羹。得了,我懒得跟你墨迹,你他妈有话快说,说完给我滚。”
江弘脸色铁青,看着江栩越说越烦躁,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衍不是我的种?”
“是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他是野种,你他妈的信吗?”
“如果你真想告诉我,可以去找你爷爷。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爸会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被他们母子隐瞒这么久。”
“哈哈哈”江栩被他气笑了:“江弘,你还真没让我失望,知道江衍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受不了了?这些年你给别人养儿子,不是挺开心的吗?”
江弘咬着牙,气到发疯,额头青筋爆起。
白卉是他的初恋,白卉出身不好,没读过什么书,大专毕业后,为了生计她什么工作都做过。
温初然性情温和,为人善良又心软,两人顶多相敬如宾,远没有跟白卉在一起那种刺.激感。
白卉重新找上他的时候,江栩已经快小学毕业了。
白卉的丈夫是个家暴狂,打得白卉胳膊上,腿上没什么好地方。
终于,江雄进了监狱,白卉才跟他求助,江弘给白卉跟江衍找了一套公寓。
白卉给他看过一次DNA检测报告,告诉他江衍是他的孩子。当年他们分手的时候,白卉已经怀孕了。
江弘胸腔里有一股戾气需要宣泄:“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栩居高临下看着江弘,叼个烟卷儿,模样好像在审视一个垃圾:“江弘,为什么你永远不明白这点,丢了的东西找不回来了,你永远不知道珍惜是什么。江衍是不是你的儿子重要吗?你们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你什么意思?”江弘不理解:“你不应该高兴吗?我摆脱了他们,可以回到江家了。”
“你以为我在意吗?”江栩被烟呛到嗓子眼发紧:“江弘,滚吧,没人需要你了。”
江栩拉开门,面无表情让他滚。
江衍脸色极惨:“你妈妈她对麻药免疫?”他还能记起温初然生孩子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全医院的人都震惊了。
江弘心脏发疼,看着面前长得比他还高的,他唯一的儿子江栩,一双褐色的桃花眼跟温初然如出一辙:“江栩,你是不是不吸收抑制剂?”
“你才知道啊。”江栩冷笑:“滚吧。”
江弘失魂落魄地出了门。
江栩坐在沙发上,从床头柜里拿出妈妈跟他的照片,低声说:“妈,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他是什么垃圾啊?这个垃圾,咱们再也不需要了。”
忽然,江栩想听听谢淮的声音。这个时间,竞赛应该结束了。
江栩看着手机。
给他打电话?
算了,尽量别打扰谢淮,万一他竞赛没结束呢。
江栩还在犹豫,电话响了,谢淮来电。
那一刻,江栩的心砰砰的,心口又热又亢奋,谢淮给他打电话了。
“嗯,谢淮。”
谢淮:“你在家了?”
江栩:“嗯。”
谢淮:“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来。”
“什么?”
“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栩顿了顿问:“江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宣歌的姐姐去参加婚礼了。”
“谢淮,你没必要来找我。”没有谁有必要对另外一个人这么上心。
谢淮:“我来找你不是必要条件,是主观需求。我想见你,想抱你,想看着你笑,无时无刻不想。知道你在难过,我更想你。”
江栩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拿着钥匙拉开门,快步跑了下去,一路上,心跳好像在打鼓。
直到看到楼门口,艳阳下,穿着休闲装的谢淮。
江栩心稳了一刻,又再次疯狂跳动。
“谢淮。”江栩轻声唤。
“我在。”谢淮回。
谢淮余光看了看周围,张开胳膊:“借你个肩膀要不要?”
江栩笑了笑,走近他,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一分钟吧。”放任享受一分钟的温暖。
谢淮眉眼微弯:“多久都行,没有期限,只要你想。”
一分钟时间好快,江栩站直:“你身上有汗味,怎么来的?”
谢淮笑了下:“竞赛地点距离这里不远,没等到出租车,我跑着过来的。”
“……我没事。”
“听宣歌说,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江栩:“啊?”
谢淮眸里藏笑:“宣歌脱粉了。”
*
下午,心情烦闷,江栩去了上次去过的海边,他把宣歌叫了出来。
他一句话不说,一杯接一杯地喝。宣歌问了几次,他到底怎么了?
江栩不想提江弘那些破事,只是喝酒。
喝醉以后,江栩隐约感觉有人来了,抱住了他,那人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让人心安。
江栩眼皮动了动,眼睛干涩难受,等他彻底醒了以后发现有两个地方更难受。
喉咙跟胃,喉咙好像有很多小沙粒,每一次吞咽都疼得受不了,胃里更是宛如刀割一样。
他捂着胃走进卫生间,从镜子里面看到脸色苍白到可怕的自己。
眼底有点肿,喝酒以后昨晚晕乎乎的感觉挺好,烦心的事都忘了。
所有的难受今天全找回来了。
烦,还是烦。
疼,胃疼,头疼。
他推开门出去,客厅坐着好几个人。
宣歌,钱飞宇在聊天,茶几上摆着早餐,其中粥就有两份,还有一个杯子里面装着的奇怪的褐色液体。
“你醒了,快过来吃早点。”宣歌对他招手。
“对,淮哥反复吩咐我们了,要看着你先喝粥,然后喝醒酒汤,要间隔二十分钟。”
江栩头耸拉着,抬手捻压太阳穴,他拿起勺子看着桌子上的粥,有八宝粥还有鲜虾海鲜粥。
他先喝了一口八宝粥,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特别好喝,这个甜度好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