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庄闻初稍微仰头看他,眉头还皱着。
“找你。”陈睿楹说,“我找你很久了。”
庄闻初看了眼时间,和hr约定的还有半小时,他不想回应陈睿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要找我吧,先走了。”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我有事,”陈睿楹一把抓住庄闻初的手腕,用了点力,“之前我给你发的消息都看到了吧,为什么不回复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庄闻初十分后悔没有开车过去,他虽然答应了明晚去跟陈睿楹见面,但其实心里还没做好准备,现在陈睿楹突然出现,不免让他有些慌神。
“你放开,”庄闻初很少说重话,温和的人冷下来反而更有效果,“陈睿楹,这里是公众场合,请你礼貌一些。”
但是陈睿楹是不会听的,他找了庄闻初这么久,也知道庄闻初一直喜欢着他,只要给出回应,那庄闻初不就是他的了吗?他陈睿楹在情场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女都见过,唯独没碰到过庄闻初这种明明喜欢却见到他就跑的。
陈睿楹用力握住庄闻初的手腕,逼着庄闻初看自己:“我不放,闻初,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我可以追你,可以跟你重新认识重新开始。你能不能冷静地想一想?你都躲着我快一个月了,还没想清楚吗?”
不断有人从电梯里出来,只要路过楼层大堂往外面走,就一定会见到他们在这里争执,庄闻初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影响别人,不管陈睿楹手上的力气有多大,转身不管不顾地往外面走。
他觉得眼前这个陈睿楹变得陌生又可怕,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拉扯着走到室外人少一些的地方,庄闻初一眼看见停在小区绿化带旁边的车,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黎小棠,正平静地看着他们。
庄闻初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用力甩开了陈睿楹的手。
“陈睿楹,”他狠狠地剜了陈睿楹一眼,眼睛里装满了难以置信和鄙夷,“你带着黎小棠来找我,你是疯了吗?”
被惯性往旁边带了一下的陈睿楹神色并无变化,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跟太阳每天升起一样的平凡事:“等下十点钟我们要去公司开会。而且他从小到大就黏着我,你第一次知道吗?”
闷在胸口里的一团气被庄闻初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聋了,残疾了,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黎小棠才是你的未婚夫!你把他,你把我,都当做了什么?”庄闻初抓起陈睿楹的手,举到他面前,“你看看你中指上戴着的是什么?你真是疯了!”
对,残疾了,庄闻初一出生就是个患了慢性病的病人,他的身和心都是有残疾的。
“如果你是因为跟黎小棠吵架了想要折磨他的话,”庄闻初忍不住红了眼睛,是气出来的,“请你放过我,好吗?”
“我没有跟他吵架,也不是想要折磨他!”陈睿楹一下子拔高音调,明显动了怒火,他出力捏住庄闻初的肩膀说,“我后悔了不可以吗,我不想要他了,不可以吗?!”
这句话吼得很大声,庄闻初几乎是完全愣怔在原地,甚至有些耳鸣。他移了视线,看见驾驶位上的黎小棠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庄闻初也能感觉到黎小棠一双大眼睛微微有些失神。
庄闻初不住地喘气,等呼吸缓慢地平稳下来以后,他才碰了碰被捏疼了的胳膊,看向陈睿楹:“你真的疯了,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陈睿楹双手垂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庄闻初,也在缓和情绪,良久才说:“是啊,我疯了。”
庄闻初实在想不明白陈睿楹在做什么,他所认识的陈睿楹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也不会说出这种毫不体面的话语。就算该有的纨绔做派一样不少,陈睿楹仍然聪明圆滑,不应该做这样难看的事情,到底怎么了?
脑子很乱,但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他没这个义务解决别人的问题,他要做的只是断掉自己和陈睿楹之间的牵扯,至于他们怎样纠缠就不是他要插手的了。
“我认认真真跟你说一次,陈睿楹,”庄闻初深吸了口气,“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过去的感情全都是错的,我已经抛下它们了。本来打算明天晚上跟你讲清楚的,既然你来了,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陈睿楹摇头:“还记得我说的吗?从小到大你都很固执,认定的事情你不会放弃,现在的你是在逃避自己。”
“我是在逃避自己!我以前一直都在逃避!”庄闻初的右手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有病的人吃药也是会好的!”他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割舍和否认自己的过往是很痛的,“我以前喜欢你是因为依赖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那根本就不是喜欢,就算是,也是畸形的。”
“你才是逃避自己的那一个,我不知道毕业以后这些年你和黎小棠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们在一起很多年,而且订婚了。”胸口在隐隐发疼,眼前的人跟意气张扬的陈睿楹判若两人,哪怕念在过去的一点情分,庄闻初也没办法完全厌恶他。
何况作为普通朋友,黎小棠是高中时期除了陈睿楹之外极少数关心过庄闻初的人。怜悯不是褒义词,但没有人见到这副局面的时候不会滋长怜悯。
最后他扔下一句:“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你到底在爱谁,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车门打开的声音响起,黎小棠从那台吉博力下来,也没有走近,只站在车门边对陈睿楹讲话:“楹哥,还有二十分钟就十点半了。”
他的语调很平淡,音量也不大,就像刚才陈睿楹说的那句“后悔了不想要他了”与他无关。
黎小棠高中的时候也这样,对陈睿楹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只是一直跟在陈睿楹身边,姿态永远是顺从的。
庄闻初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看向黎小棠,抿了抿唇,到底是没能挤出半个微笑。
黎小棠也看他,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陈睿楹站着没动,庄闻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走去咖啡厅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不能不去,便转身绕过绿化带朝小区门口的方向走。
过了十几秒,他听见身后车门“砰”的一下关上的声音。
一场意外明显影响到了庄闻初的状态,到咖啡厅的时候他还有些喘不匀气,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缓过来之后才走出去。
洗脸的时候庄闻初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他不仅迟到了,还偶尔状态不在线,和hr交谈的时候发挥很差。不过这家工作室似乎很缺人手,而且情况有些紧急,最后还是把庄闻初招进去了。
庄闻初接过合同,沉默地翻看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坐在对面的hr点点头:“可以,最好明天之内就回复。”
“好的,”庄闻初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hr急着走,点的咖啡只喝了一口,就拎起包匆匆忙忙离开了。
只剩一个人之后,庄闻初瞬间卸了力,像一个疲惫的气球往后仰靠在沙发上。
早上那场闹剧还在脑海里浮现,烦扰着庄闻初,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让陈睿楹如此执着要纠缠自己的原因。
他把合同暂时放在一边,点开手机,看见傅书祁发来了三张图片,分别是大份的干烤大虾、炭烤小鲍鱼和一张乐队演出的宣传海报。
原来不知不觉这么晚了,庄闻初笑了一下,向服务员多点了一份千层蛋糕,等蛋糕上来了再拍照发给傅书祁。
烦躁郁闷的心情消了大半。
对面发来一条语音,庄闻初戴上耳机点开听了:“中午就吃这么少?”
背景音有些嘈杂,估计是很多人聚在一起。
咖啡厅里不方便太大声讲话,他又怕说得小声了傅书祁在那种环境下听不清,便打字过去。
“不是很饿。”
“刚才和工作室的hr聊得太久忘记时间了,不过工作定下来了,还是先做设计。”
“你那边是不是好热闹?”
放下手机等了一会儿,傅书祁给他发了一段小视频,果然是很多人一起聚餐,大圆桌上放了很多菜,仍是海鲜居多,二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喝说笑。
傅书祁:“是和明晚要表演的乐队聚餐。”
庄闻初用小调羹切下蛋糕的一角,弯起眼睛笑起来,发了墨镜小人浮夸地捂住嘴的表情包,上面还飘了一个“哇”字。
之后的十分钟都没有收到回复,应该是顾着吃饭去了,庄闻初慢吞吞地吃下半个蛋糕,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
他发现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放了玻璃杯,不过里面装的不是啤酒,看颜色像是芒果茶。
庄闻初看着手边的卡布奇诺,觉得这种闷热的天气确实应该喝些清爽的。
于是他的咖啡喝剩一半,留着肚子回家开了一瓶芒果茶。
傅书祁是在他到家之后把快递寄过来的,包装非常严实,一打玻璃瓶稳稳当当地从最南方运到了北方,还附上了一张小卡片。
卡片的样式很普通,是偏黄的米白色,方方正正的一张,上面用黑笔写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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