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闻摇头“再懦弱的人逼急了也是会爆发的,但是自己做错了事就会被这件事折磨得寝食难安,那证明他是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法律的作用其实不是惩罚,是威慑。”康文闻看向厨房的方向。
“死亡没什么可怕的,杀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有法律,那我多杀几个人自己才抵命一条,有人会觉得很划算。所以法律即使给了制裁,但是很多罪犯却依旧没有反省。”
“而死刑,一是对犯人的惩罚,二是对受害者的宽慰。”康文闻叹了口气,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皮蛋。
“但其实,犯人死了,对他的惩罚也就结束了。但是对于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的伤害却一直都在。”
杜谦林伸手捏了捏康文闻的后颈,让他放松一些。
“要是大家都像丁军这样会害怕,那我们国.家的犯罪率就会降低很多了。”
张登进嗤鼻“丁军他就是怕死好吧,把他说的这么高觉悟。”
康文闻笑道“怕死不好吗?难道那些不怕死的亡命徒好吗?”
如果大家都珍惜生命,尊重生命,那也不会有人发起恐.怖.袭.击了。
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绿树成荫,远望去还有平坦的田地,翻着褐色的土壤,即使是冬季一眼望去也能感受到生机勃勃。
而20年后,这些树,这些土地、城市都将付之一炬,残垣断壁,寸草不生。无限压缩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哪里都看不见生机。
没过一会卢庆也来了餐车,与潘灵不同的是,他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的。
接着住在九号包厢的一对情侣跟着也就来了。
两人亲密又不躲藏,落落大方手牵手排排坐,倒不像情侣更像是新婚的夫妻。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七号包厢死过人,所以昨夜也睡得很好。
“你们好,请问有面吗?”女人说话温温柔柔的,但是有一点点胡北口音。
张登进立马起立,道“有,你要吃什么面。”
女人笑道“素面就行了,多放点辣椒。”
“好的好的。”张登进笑眯眯的就走了。
“诶诶..”女人又把张登进叫回来,有些羞涩的笑道“我老公还没点呢。”
张登进挠了挠脑袋,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都吃一样的。”
“我和她吃一样的。”男人转头和女人对视一笑。
张登进觉得自己刚才应该直接走。大早上的就吃狗粮,塞牙!
“你们是...夫妻?”杜谦林转头找话题和对方交谈。
女人笑得甜蜜,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前天才结的婚。”
“哇,新婚快乐啊。”杜谦林衷心的祝福道。
“百年好合。”康文闻也跟着说句喜庆话。
“你们是要去蜜月旅行吗?”
女人笑道“蜜月倒是没有,就是从来没去过首都,所以趁着婚假去看看。”
杜谦林点头附和“是该去看看。”
再不去就没机会看见了。
“我是这趟车的列车长,程阳煦。你们在车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杜谦林自我介绍道。
“我叫朱昊明,和你们一个车厢住在五号包厢。”康文闻道。
杜谦林和康文闻都自我介绍了,女人也不好意思不说“你们好,我叫文琪,他叫丁仁。”
“你...是姓文吗?”康文闻问道。
文琪点头“这个姓有点少。”
“他姓丁?巧了我们餐车的厨师就姓丁,你老家哪的啊?说不定是一家人啊。”杜谦林道。
丁仁明显有些局促“我家是云滇的。”
“他也是云滇的,你哪个地州的?”康文闻问道。
丁仁尬笑道“我家比较靠近攀之花。”
“哦~那可能不是,他家在另一头了。”康文闻道。
丁仁笑着点头“云滇姓丁的比较多。”
“嗯?是吗?”康文闻不知道那个时候什么地方姓什么的多,现在的国内大家都挤在一起,都不分地域了。
“是少数民族吗?”杜谦林问道。
文琪道“是啊,他是少数民族。”
“那你们肯定不是一家人了,我们的厨师是汉族。”杜谦林笑道。
就这样聊着,没一会张登进就回来。
“你也姓丁吗?”文琪直接问张登进。
张登进一愣,摇头道“我姓张...”
杜谦林打断道“姓丁的是我们另一个厨师。”
张登进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了自己的真名。
“你是姓丁?少数民族?”
文琪微微一愣,道“我老公姓丁,少数民族。”
“巧了,我也是少数民族。只不过我姓马。”张登进拍手道。
“哎呀哎呀,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康文闻看着杜谦林和张登进一人一句的和人家聊这,越发觉得尴尬。
这两人一人说一人捧,简直是在给人家说相声。
“我回包厢了。”康文闻小声对杜谦林说。
这里十一车厢的人都来了,除了那个二号车厢的学生。
康文闻一个人往后走。
才走到一号包厢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面包香,偏头看去二号包厢开着门,里面的那个女生正低头戴着耳机看著书,一只手里正拿着一个小面包。
墙壁上的挂钩上挂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零食。
确实,比起有些不好吃的餐车,零食更香。
看着对方正在背书,康文闻心里微微触动。
也不站在走廊上打扰对方,康文闻直径往自己的房间走。
但是却在开门的时候顿了动作。
鲁天白今天确实没有出现,但是昨天到茾门的时候车厢里十分安静也不像是有人下车的样子。
虽然今天打算让杜谦林查一下八号车厢有没有其他乘客,但是现在快八点了都没有动静,应该是没人。
康文闻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康文闻偏头看了看走廊尽头都二号包厢,抬手轻轻拉开了八号包厢的门。
房间里确实没有人,床上的棉被皱巴巴的团在床上。
怎么没有乘务员来整理?
桌子上的花瓶斜靠在窗玻璃上,要不是列车行驶的平缓早就该掉地上了。
捡起摔在地上的塑料花,又将快掉下来的蕾丝桌布整理好,康文闻才觉得这个房间乱得有些离谱。
下铺的枕头立在靠门的墙上,歪歪斜斜的站在墙脚,看着怎么都不像睡觉起来后的样子。
花瓶倒了,桌布备受摧残,连沙发也是斜着的。
就算是自己要下车的,也不至于花瓶倒了都不扶吧。康文闻当然不会觉得这花瓶是鲁天白走了之后才倒的,人家歪歪靠着都没摔地上,怎么可能让人家站得好好的把肚里的花吐了,再可怜的倚在玻璃上。
康文闻心里暗暗吐槽对方的素质,伸手打开门边的衣柜,还没看见里面就被一个黑色重物压倒。脑袋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什么.....我靠!”
康文闻两眼冒金星的揉着自己脑袋,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张脸趴在自己肚子上。
二号包厢的女生,可能是听见了康文闻刚才摔倒时的声响,出来看看。走到八号房间看见门开着,便好奇的往里面瞅。
“你!你们!”
女生只看见康文闻坐在地上,而另一个看起来也是男人的趴在康文闻小腹上。怎么看都不正常。
康文闻却黑着脸,一动不动。
转头对女生说“你现在去十号车厢,把列车长给我叫过来。”
女生这才发现趴着的那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是也没惊慌。对着康文闻说了声好便往十号车厢跑。
康文闻依旧没起身,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脖子。
轻叹了一口气。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康文闻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杜谦林。
无奈苦笑一声“没气了。”
“鲁天白?!”张登进惊讶道。
“他不是早该下车了吗?”
后面来的文琪吓得一声尖叫,撞进了丁仁的怀里。丁仁的脸色也很难看。
卢庆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鲁天白。
而那个女学生被张登进抓着推到一边,不让她看见尸体。
“他死了吗?”女学生,声音轻轻的。仔细听都有些发抖。
杜谦林转头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这里我们会处理。”
“灯泡,你带她去找女乘务,顺便看看十二号车厢有没有空房间给她换一下。”
“我们也可以换吗?”文琪弱弱举手。
杜谦林让她和张登进一起去看看。
“我扶你起来,你摔到哪了吗?”卢庆倒是先去扶康文闻。
康文闻看着卢庆的脸,摇头道“没,只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卢庆看着趴在康文闻身上的鲁天白也有些手足无措“要、要不把他搬开?”
康文闻本意是想让杜谦林先来看看尸体,再移动的。但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没办法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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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鲁天白:我自动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