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权限把他手环的功能都打开了，聂飞的死亡登记已经做好了。少则两天多则五天，他的账号就会全部被销毁，我想着你可能想翻翻看，反正他账户里也没钱了隐私也贩卖不了。你随便翻吧。”
说完，再次挥手离开了。
房间也再次安静下来了。
康文闻低头看着手里的手环。
是啊，人死了连通信器和个人信息都要全部销毁。
权限打开了之后，第一件事还是给聂飞的父母发了一个短信。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们，至于他们会不会来是他们的决定。
康文闻对聂飞手环里的信息并不好奇，聂飞生前连密码都告诉他了。他们俩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隐瞒对方的秘密。
“滴--”
这是短信的声音，康文闻愣了一下赶忙打开聂飞的手环，但是首页上并没有任何短消息的提示。
直到康文闻的手环上的提示灯一直在闪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自己的短信。
“文文，明天见个面？”
是那位《71》里的“wd”前辈。不知道他的真名，只让康文闻叫他‘前辈’，后来问了好多次才说自己叫什么清的。但那个名字实在像是他胡乱取的转头就被康文闻忘了，就一直叫他“前辈”了。
“能改天吗？”
虽然今晚就要和聂飞做最后的告别，但是明天就出去见别的朋友...康文闻心里多少都过不去。
那边可能是在安排考虑，等了二十分钟才又回复道“那后天？”
前辈很少会约康文闻见面，这次更是推时间都要见一面那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见面说吧。
“好。”
关闭了信息界面，康文闻无意识的划着自己的桌面上的软件。
打开相册，聂飞的照片真的很少。最近一次拍照还是在《71》里面，他对着一对NPC情侣挤眉弄眼的被康文闻抓拍了下来。
看着聂飞身后的街景，康文闻脑海里立马就把那一条街的样貌建立出来了。
《71》里的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去了。
“《71》....”康文闻盯着眼前照片，瞳孔猛然紧缩。
手忙脚乱的拿起聂飞的手环，一个软件一个软件的仔细找。
“...这是...怎么回事？”
康文闻把聂飞的软件全找了一遍，但是却没有找到《71》。
从头重新找了一遍。
康文闻喉结滚动，抿了抿嘴唇。难道聂飞在出事之前还把游戏给卸载了？
突然心里漏跳了一拍，手心里的汗让康文闻拿不稳手环了。
《71》不可能被卸载，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玩家能把《71》卸载。
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聂飞的终端里没有这个软件了。
翻出搜索栏，康文闻输入了‘77171’。
“没有相关信息。”
康文闻的瞳孔里映着这六个字。手指下移，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点开了软件商城，也输入了这五个数字。
“没有相关商品。”
一瞬间，康文闻脑袋里像是装了一个炸.弹似的，“嘭”地一声闷响，炸得他耳鸣眼花。
聂飞的死亡时间，警方给的是前晚的晚上6点到7点之间。那天中午自己和聂飞一起匹配了《DK》，自己登出的时候是下午5点不到。而且那个时候康文闻确定聂飞的ID后面写着的是“游戏中...”。
康文闻又划出了自己的软件，点击了《71》登陆。
睁开眼也不管自己在哪，先划出好友列表。
他和聂飞平时都是一起登入的，《71》里混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多的所以聂飞的名片向来都是在第一个。但是这一次，康文闻打开好友列表却没能在第一页看见‘fil’的ID。
一直划一直划，直到最后一页。
一个灰色的名片静静的在最后一个，上面的虚拟人物还在对着康文闻笑着。
没上线的好友名片都是灰色的，但是康文闻却越看越怪异。
没上线的上面会写着对方上次上线的时间，但是....聂飞的没有。除了他的ID名和一张虚拟人物的照片，后面什么都没有写。
“嘟--嘟--嘟--”康文闻快速的切出虚拟世界，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了，只是声音有些诧异“喂？”
“喂，前辈。我.....”康文闻张了张嘴，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游戏里前辈突然说起的，他怕‘系统’的监视。
前辈似乎知道《71》有些什么问题，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和聂飞的事有没有关系？
“怎么了？文文。”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让康文闻瞬间冷静下来了。
“前辈，我们还是明天见面吧。有些事想和你说。”康文闻到嘴的话转了转，最后还是给咽了回去。
“嗯？”那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文文，你玩我啊？”
康文闻赶忙抱歉道“对不起前辈，我这边本来是有些事....”
“文文，我猜也猜得到你要不是有事也不会这样反复了，但是我是约了人的刚刚才和人家说改到后天，现在你又让我去和人家说又改到了明天....”那边有些为难。
康文闻脑子里乱七八糟，一时间没听明白。
“你约了人，你先去见嘛。我们明天晚上见也行，我去找你。”
“文文。”那边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说我约了人和你一起见。”
“啊？”康文闻愣住。“什么人？”秀气的鼻子皱起，现在他除了前辈，谁都不想见。
前辈道“就是在游戏的留过联系方式的那个人啊，维恩啊。”
康文闻这才慢慢理清了脑子的思路“哦，你联系上他了”
“对啊，所以才想着和你一起见见那个人。”
这样说了康文闻也不好在说什么，而且自己对那个‘维恩’也很好奇。
“....好嘛，那后天什么时候？”康文闻道。
“下午四点啊，我刚刚发消息给你了。文文你今天怎么了？”前辈也发现了康文闻的不对劲。
康文闻勉强撑出一丝笑意“没有啊。我没事。”
那边显然是不相信的“要是没事，我叫你这么多声‘文文’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康文闻哑然，确实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有什么事就....”前辈担心的声音从手环里传出，康文闻眼睛又开始发酸了。
“没事的，前辈。”康文闻打断了对方要说的话“我们见面说。”
对面沉默了一会，想着可能是电话里不方便说。便道“好吧，有事打电话。”
“嗯。”康文闻挂了电话，吸了吸鼻子。
聂飞手环里的《71》莫名消失，前辈说的“不相信《71》”，维恩说的强制游戏。
如果这些都是bug，那应该会在游戏论坛里有人反映。康文闻总觉得，《71》应该还在会有其他的秘密是玩家们所不知道的。
希望后天前辈能给出一些明朗的答案。
第19章 活着和死亡只是一个选择
迷迷糊糊间康文闻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聂飞在叫他的名字，前辈也在叫他。眼前“77171”五个数字歪歪扭扭的在不停的旋转，恍惚间这些是数字又不像数字。
“叮--叮--叮--”
一阵铃声将康文闻惊醒。
“喂？”
“嗯....好的。”
是殡仪馆打来的，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再有一个小时聂飞就要真正的离开了。
康文闻抬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呼——”
聂飞的父母还是没有回信....
康文闻心里没有失落，也没有不满。好似什么感情都没有了，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们来不来和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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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麻木也许接受现实，再次看见聂飞康文闻心里没有一点起伏。好像自己就只是来送行的一个陌生人一样。
根据流程康文闻要站在聂飞的冰柜边，心里默念着自己想对死者说的最后一句话，做最后的告别。
在来的路上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什么都没有了。
睡在冰柜里一天的聂飞，除了眼部有些发青其他的就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康文闻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原来《DK》里的那些死者死后的样子和现实里是一样的。这样是被叫做‘安详’吗？’
康文闻伸手给聂飞整理了一下衣领，就像上一次聂飞去见一个姑娘时康文闻仔细给他拢了拢衣领一般。
“走好。”十分钟的告别时间，直到最后一刻康文闻才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
检查了一下聂飞的衣服。嗯，十分整齐。
康文闻抿嘴一笑，这次你小子倒是没有再叽叽喳喳挑衣服这样那样了。
眼泪在这间冷藏室里显得如此滚烫，几乎要灼伤康文闻自己的脸颊。
“欸，小伙子，别哭，别哭...”旁边的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纸递上，又把康文闻拉回来了些“别把眼泪掉进去了。”
康文闻点点头，接过纸巾没有多问。不能掉眼泪进去，想来应该是什么规矩吧。
冰柜紧缺，康文闻和聂飞都没有钱，殡仪馆已经是看在他们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让聂飞多留了一天。
“送他走吧。”工作人员悲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