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承明不慌不忙,微微一侧头就躲过了。孟和玉虽然背对着他,但观那一动不动的阵仗,不难猜出他是要干什么。
雪球在廊柱上炸开,落了一地的碎屑。
“幼稚。”钟承明掷出两个字
孟和玉的纯善面孔就在眼前,口齿干净,吐出的字眼也一样无辜:“不是,是这雪球自己飞出去的,不关我事。”
钟承明思忖着他是什么时候给了孟和玉错觉,让他以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自己玩笑。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再多加搭理,转身就要回房内。
突然腿上一凉,是一团雪球打中了钟承明的大腿后侧。
孟和玉的雪球捏得很散,应该是有意的,这样击中人也不痛。
是铁了心想要拉钟承明一起来玩了。
钟承明回转过身,看孟和玉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摊了摊双手,证明他手无寸铁,刚刚扔雪球的那个人不是他。
手无寸铁最好,在这种境况里,钟承明不介意以大欺小。
他一步步朝孟和玉走去。
站定,低头看他。孟和玉浓长而密的睫毛上沾了一点点雪粉,一对蓝眼睛看起来就更剔透超然。
“一分钟。”钟承明说。
他的意思是一分钟内看谁受的雪弹最多,还没说完,孟和玉先弯起眼睛打断问:“原来你只要一分钟吗?”
孟和玉好久没见过雪,开心坏了,小孩的顽皮全出来,嘴巴野得很。
钟承明:……
钟承明:欠收拾。
-
被钟承明按在雪里的时候孟和玉才终于知错,一边笑一边求饶。
钟承明坐在他身上,手里还团着个新鲜的雪球,打算送出最后一击,听到孟和玉举旗投降直说我输了我输了,考虑了两秒,就松了手劲,打算放孟和玉一马。
怎料孟和玉下一秒就出尔反尔,一把抓起旁边的干雪,也不等握成雪球,直接往钟承明脸上撒去。
正正经经的比赛最没有趣味,雪仗练家子孟和玉显然晓得这一点。
幸而钟承明及时扭过头躲开偷袭,而后两只手就一齐擒住了孟和玉的腕子,将他整个桎梏在地。
他做这一切是条件反射,是受到攻击时的本能反应,远远快于他的理性思考,待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这种动作似乎不对劲。
他将孟和玉整个压在了身下。
暧昧的气氛在滋长,但孟和玉还是只顾笑,一再说这次真是他输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你知道,孟和玉从不拿吃的开玩笑。”
钟承明有些听不进他的话。
两个人的距离只剩十几厘米,彼此的荷尔蒙都在悄无声息地侵占对方鼻息。
渐渐地连孟和玉都终于意识到不对。
两人刚刚打完雪仗,身子还在运动的余韵之中,喘息让他们的胸膛都一沉一浮。
时间一秒接着一秒地在形成,而每一秒都有着难以言喻的质感,一秒可当一百秒用,被拉拽得无限长。
长得钟承明观察到孟和玉的皮相是真好,一寸寸肌肤都紧致细腻得要命,倒在地上也不下垂。骨相也好,从眉峰到鼻梁再到下颌角,每一处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孟和玉明澈的蓝眼睛里映着他钟承明的脸。
然后他听见孟和玉呆愣愣地喊他名字:“钟承明。”
“你好帅啊。”孟和玉说。
肾上腺素会使人产生爱情的错觉。
何况他们刚刚打完雪仗,多巴胺还高涨,这一切都是激素的圈套,不要轻易坠入。
钟承明松开了孟和玉,避着他的眼睛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子。
客厅通往侧边庭院的玻璃门大大敞开,还维持着昨晚的模样。昨晚,孟和玉就躺在门前的地板上,周身铺满了光。
钟承明经过客厅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昨晚的光景,耳朵不觉发起烫来。
门外的孟和玉迟迟没有动静,钟承明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又出来看了一看,发现孟和玉还呆呆地倒在雪地里。
也不怕着凉。
虽然梦里大概没有着凉这种事。
“不是嚷着肚子饿吗?”钟承明忍不住开口。
不久前他才疑惑他是什么时候给了孟和玉错觉,让他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自己玩笑。
实则答案显而易见,在他总是记得为孟和玉备着吃食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界限就不像以往那样清晰分明了。
孟和玉这才醒过来一般,一边慌张地应着好,一边手脚并用爬起了身。
他身后挂着残雪的枝桠,悄然抽出了嫩芽。
-
钟承明起床以后对着海看了很久。
这次的梦有些不一样。
不是说内容,而是他醒来以后的记忆。这一次,钟承明清楚地记得他跟梦中人打了一场雪仗,还把人压在了身下。
他猜测是自己已经能够适应这不连段的清醒梦,可以回忆起更多细节。他其实能找出这梦的第二条规律,那就是他的心情是以天气的形式,反映在梦里的。
基调是雷雨天,蓄着怒意时就变成大暑天,感到心寒时,梦里就铺了一片冰天雪地。
梦里那个人很喜欢雪,一点也不怕冷,皮得没了边。
照此发展下去,钟承明想他终有一天会将那场梦,事无巨细地记下来。他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他打开微信与张老师的对话框,看昨晚他想要发、最后却还是没有发出去的一条句子:张老师,上回说的北京那位权威,还是麻烦帮我联络一下。
之前钟承明觉得自己的情况已有了严重且不详的先兆,他竟然对着梦中的一具虚幻肉躯起了反应,实在有必要寻求解决之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编辑好文字以后,他却还是没有将它发送出去。
现在他似乎知道背后的原因了。
如果梦境的问题解决了,他就永远看不见那个人了。
那个人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产物,是他大脑未经许可擅自加工出来的幻象,这个漏洞如果被修补好,那么那个人就会如同阳光下的雪一样,从此消融蒸发。
钟承明回想着他笑的模样——想不起来,但他确定那是很动人的一张笑脸,极其富有感染力,谁见了都不得不一起放松下来。
会消失,会永远也看不见他。
钟承明最后还是一字一字删掉了待发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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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第25章 孟和玉,你懂不懂自爱?
白琳这次回国是为了庆祝她爸的五十大寿,机票特地买早了一天,过来看看孟和玉的情况。
顺便吃孟和玉做的芋圆。
孟和玉在做甜点方面是有一点天赋的。他理解的“适量”就是最正确的“适量”,即便走的是感觉流,也秒杀白琳这种规规矩矩按量杯刻度做甜点的人,口感、甜度,都把控得很精准。
芋圆做起来步骤倒不难,蒸熟芋头、紫薯、红薯以后各自捣成泥状,凭喜好加白糖,最后再和以木薯淀粉就可以了。
最关键是蒸熟芋头、紫薯、红薯以后,要立刻趁热捣泥,否则吃起来就有颗粒感,口感不好。
芋圆吃法有很多,可以入椰汁西米,也可以和以刨冰,还可以挤上炼奶直接开吃。
孟和玉选的是第二种,养乐多冰,又酸又甜,白琳一下干了两碗,摸着饱胀的肚皮开开心心地去找她爸了。
临走前她答应给孟和玉发离开的航班信息,这样孟和玉可以最后再送送她。
“不过出了国也没关系,我可能突然之间就又回来了,”白琳笑道,“哥哥我阴魂不散!”
白琳走之后房子冷清很多,孟和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拐弯抹角地发消息问白琳: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梦啊?
白琳的信息立刻就进来了,看起来应该是在计程车上玩手机:特好!坐长途机本来就累,还等你到半夜,昨晚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到天明啊!
一夜无梦。
孟和玉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又跟白琳扯了些有的没的,等白琳到了她家才暂时断了对话。
他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吊灯,想白琳说她一夜无梦。
他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但他并非真的是个傻瓜,也知道这场梦是在他搬进这间新房子以后才开始的,他还想着这梦会不会和房子有什么关联。
但目下看来,这梦只和他自己有关联。
今天是公共假期,孟和玉想钟承明应该在家。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钟承明了,一直还欠着上次台风天的谢礼。
尽管钟承明是个不重虚礼的人,但上一回如果不是他,孟和玉应该已经饿死在家了,他心想还是得向钟承明表达表达谢意。
正好他今天做了芋圆,问问钟承明吃不吃好了。
孟和玉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丢了十几粒胖胖的芋圆进锅煮开,等全部浮上水面以后捞起沥干再倒进刚刨好的椰汁冰里。
整一碗已经很晶莹剔透了,可孟和玉左看右看,总觉得加些香草叶做装饰会更漂亮。
家里没有香草叶,于是孟和玉蹬着拖鞋立刻就去附近的超市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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