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识破程渡的身份了,只是两人一直心照不宣,交流也少。他知道程渡是怕连累他,但既然身份藏不住了,不如也算上他一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程渡明白李圆的心意,拍了拍他的背以表安慰:“好了好了大圆子,你这三年胖了不少,少吃泡面吧。”
时间紧迫,边行风不得不打断想要叙旧的两人,拍了拍手召集屋里所有的人都过来:“都过来开会。”
李圆抹了把激动的眼泪,接过赵寒手中的材料,率先开口道:“死者吴萌,男,三十八岁。根据我们初步的尸检结果显示,他是由于肝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的,请大家看大屏幕。”
“死者的左前胸,腹部,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死前有过剧烈挣扎,应该是同凶手有过激烈的撕打。”李圆指着大屏幕解说道:“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死亡时间至少是在一周前。而且我检查过死者的面部,发现他的脸上也有几处刀伤,其中最重的一刀从眉骨划至颧骨,创口大约有8.9公分长。其余创口和伤痕长度累计超过十公分,相当于是完全毁容了。”
“对了,死者心脏肥大异于常人,很可能是患有心脏病。”
李圆解说完,苏七巧立刻将文件上传到大屏幕,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了一通,各种解压密码后,大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了几张图片。
“这是我从林毕诚电脑里的文件里刚刚破译出来的,他的电脑里有四个文件,算上老大给我的,他U盘里的文件,加起来一共是七个文件,我目前只破译出来了这一个。”
苏七巧叹了口气,像是有点颓丧。不得不承认这林毕诚是个电脑高手,密码破译起来极其的困难,几乎一个文件就能要了她半条小命。
图片只有四张,上面的人物几乎也没人陌生,正是顾茜茜和吴萌,还有其他两个陌生的男人。照片上的顾茜茜穿了一身黑衣,面色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好似见不得阳光的女鬼。
四张照片拍摄的几乎差不多,唯一的细节就是,每张照片的侧重人物不同。一张照片会重点侧重一个人,第二张照片侧重的就是吴萌。
吴萌站在顾茜茜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头面露微笑。那笑容像是被无限放大过一般,阴测测的,充满了诡异的挑衅。
边行风当即道:“周洲,尽快核实照片上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好的老大。”
“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就只有这些,我和程队接下来会去顾茜茜家里进行勘察,七巧继续破译文件,周洲你和张大春去核实那两个人的身份,散会吧。”边行风安排完任务,大伙都要解散时,张大春突然说道:“我不去,我自己查。”
周洲懒得跟他吵,翻白眼道:“爱去不去。”
张大春一向无组织无纪律,但边行风意外的是,程渡这个前队长在这儿,他怎么依旧我行我素的。
边行风语气不悦道:“你要是想早点把案子查清楚,就配合我们。”
张大春冷着一张脸,临出门前说:“我有线索,但我只跟程渡说。”
第94章 第 94 章
因为是心甘情愿的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须被拯救。
——《小王子》
三月初的气温忽高忽低,在冬季寒冷又漫长的北方,许多人都还未换下棉衣。窗口偶尔呼啸过一阵冷风,张大春站在这儿遥望着对面的步行街,思绪不知沉浸在何处,整个人也好似失了魂。
他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沉声道:“有人曾经多次用不同的号码联系过我,问我想不想给茜茜报仇。我想探查他的身份,和他短信交流过几次,但是就在一个月前,他消失了。他问我,想不想成为屠龙的勇士,我猜这句话你不陌生,因为他一定也找过你。”
张大春虽然性子冲动易怒,但其实并不笨,他查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线索了。
程渡还记得老A住院,张大春崩溃大哭的那次,他当时就应该问清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大春突然不信任他了。
“没错,我在精神病院时收到过一张字条。”程渡双手插兜,笑着问他:“你不是说不信任我吗,现在怎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了?”
张大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掐灭了烟,深吐一口气道:“我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知道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吗?”张大春自问自答:“我曾经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但自从你逃离精神病院以后,凶杀案接连发生。我不得不小心观察你,怀疑你,甚至根本不敢跟你联系了。为了查清茜茜的死,我不敢走错一步,所以我不能信你,也不能帮你。”
程渡似乎早已看开一切,无所谓道:“其实你不用帮我什么,茜茜的死你一直都是怨我的,我明白。”
张大春没有回话,算是变相的默认了。林毕诚和顾茜茜接连死亡,老A又险些出事,他真的怕了,连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都要怀疑,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说点有用的吧。”张大春自嘲一笑:“我一直没告诉你,密室杀人案发生前的半个月,茜茜跟踪过一个明星,叫夏星辰。这个人跟一桩女高中生失足落水案有关,我一直在暗中调察,这是第一个线索。”
程渡微微蹙眉:“失足落水案?我似乎有点印象。”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似乎也是3.12背后的七桩案件之一。顾茜茜一定是在调察这七起案子中发现了什么线索,但她为什么要跟吴萌在一起呢。
张大春掏出手机,给程渡播放了一段录音。录音很杂乱,但隐约能听见少女的阵阵惨叫之声。那声音像只正被残害的小猫,咿咿呀呀的充斥着绝望之色。
程渡一瞬间心如刀绞,嘴唇打颤:“是……是茜茜?”
“是,这是那个人发给我的。发给我这个之后,他就消失了。”张大春眼底的戾气很浓,咬牙发誓:“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害死茜茜的畜生!线索我已经都告诉你了,我们算合作,但我不会跟你们一块行动的。”
程渡知道他和现在刑侦队的同事们合不来,也没有勉强,点点头道:“好,不过如果真的有新线索,你也不要冲动。”
张大春情绪很差,嗯了一声后起身离开,高大的背影平添几分落寞。
程渡的心情同样糟糕,等边行风过来,将线索一五一十地分享完,两人遂及动身前往顾茜茜家。
顾茜茜的父母都不是本地人,但她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在五常市读完大学后父母特意在郊区附近给她买了一套小型别墅。她常年独居,在别墅的小院里种满了自己心爱的玫瑰花。
时隔一年多,院子无人打理,花圃也早就干枯荒废了。程渡在门前站了许久,愣神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支呀——
他伸手缓缓推开门,恍惚间望见少女在二楼的窗户上摇手呼喊:“程渡哥哥!你真的来了!”
少女笑容明媚,激动的从楼上一路朝他小跑而来。她身穿白色披纱长裙,宛若一只洁白的小天鹅在迎风起舞,伴随着清香扑鼻的玫瑰花瓣,犹如天使降临凡间,圣洁高雅,纯净美好,令人心驰神往。
“生日快乐!”程渡递给顾茜茜一个酒红色礼物袋,笑容宠溺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茜茜抱在怀中,心里小鹿乱撞:“喜欢,程渡哥哥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程渡站在客厅中央,手指颤抖着在那架落满灰尘的黑色钢琴上拂过,就好似那悦耳的琴音还萦绕在四周。但那场生日宴却好像上辈子的事,少女青葱细白的手指在琴键上欢快地跳动着,边弹边望着他,笑容砝怯怯的。
Da——
程渡手指轻轻触碰了下琴键,清脆的响声使他瞬间从回忆当中苏醒了过来。曾经难以忘怀的一点一滴消失在了眼前,终究是黄粱一梦,物是人非。
“程渡,程渡?”边行风喊了他好几声,见他一直在走神的状态当中,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程渡回过神来,神色似乎有些疲惫,反应迟缓道:“奥,你说什么?”
边行风又重复一遍:“这房子里似乎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顾茜茜应该是独居的。这周围没有监控,取证很困难。但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会选择在你的出租屋里自杀吗?”
程渡的出租屋跟眼前的豪华版别墅比起来可是差太远了,而且距离也不近,令人匪夷所思。
程渡摇摇头,分析道:“这个案子里还有很多疑点。第一,茜茜自杀前曾受过侵犯,她的自杀是否是因为侵犯或者是其他原因?第二,凶手杀死吴萌以后为什么要毁他的容,这有什么作用?第三,茜茜在死之前是否曾经被人非法禁锢或者伤害威胁过,这个人又是不是吴萌呢?”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边行风听得一阵头疼。到目前为止他们掌握的线索少之又少,可以说是毫无思绪。无论是程渡的出租屋,还是顾茜茜的家,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去楼上,茜茜的房间里看看吧。”程渡提议道。
顾茜茜的卧房不大,但是却很精致。粉色的书桌上摆着一排排款式型号不同的照相机,很是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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