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行风扫视了一圈,屋里乱七八糟的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吴萌倒是警惕,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物品在这儿,看样子他们是注定白跑一趟了。
“他欠你钱你怎么不报警呢?”
“害,我这不是不敢吗。吴萌那个人特别叼,他认识一个混道上的人叫什么邱哥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
这一趟没什么收获,边行风和程渡又跑到了吴萌家里找他。吴萌家住在新城区的海景世家一期,据说是新房,刚搬进来住了没多久。两人赶到时,楼道里正堵着不少人,紧接着物业也来人了。
“实在是太臭了他们家,跟什么东西腐坏了似的,敲门也不开,我这才把你们找来了。”吴萌的领居是个中年大姐,大姐这两天被熏的够呛,受不了才打电话叫物业来开门的。
“就是,这也太味了……”
“怎么回事啊,我们这可都是新房,还没住多久呢,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吧?”
左邻右舍都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等物业开了门,大姐第一个冲进去想要揪着人斥骂一番,结果还没等骂出口,她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崩溃大叫起来。
“啊——哎呀妈呀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大姐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倒在地上便晕了过去。
现场乱成一团,边行风一见事情不好立刻亮出证件来维持秩序:“大家都冷静一下向后退,不要破坏现场,不要破坏现场!”
边行风打电话喊周洲带人过来,随后同程渡进了案发现场。
屋里有股好大的臭味,熏的人直作呕。只见沙发上仰躺着一个身型瘦高的男子,他的尸身严重腐烂,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一周以上的时间了。
“这应该就是吴萌。”
边行风看过吴萌的照片,通过体貌特征一比对就能判断出身份来。
客厅里味道太大了,程渡捏着鼻子走进卧室,在卧室的床和地板上都发现了凝固的血迹。
程渡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血迹喷溅的方向,分析道:“死者死前应该有过剧烈的挣扎,但还是没有敌过凶手,他撑着一口气从卧室里爬出来到沙发上才断气的。”
他们才刚找过来,线索顷刻之间就又被人掐断了。边行风气到想捶墙,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从我们想重启顾茜茜自杀案的那天开始,我就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不太想让我们调查她的死。”
从林毕诚的死再到吴萌的死,都是笑脸组织精心策划的谋杀案,而这些似乎都成为了他们调查顾茜茜自杀一案的阻碍。
程渡和他有同样的直觉,只是没有说出来,表情认真道:“叫张大春来,他一定是查到什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吴萌的死一定也和茜茜的案子有关系。”
边行风不解地问:“为什么?”
程渡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这一切都太巧了,就像是我们在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想让我们查什么就能查到什么,而他们不想让我们查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仿佛背后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掌控着一切。但这也恰恰说明,顾茜茜一案或许才是密室杀人案的那个突破口。
边行风拍了拍程渡的肩膀,示意他别气馁。无论有多难,他们都要一查到底。
“老大,我们来了!”张大春是同周洲一块来的,得知顾茜茜自杀一案重启之后,他今天没有迟到,早早就来局里等着。结果没等到边行风人来,反而等来了一具尸体。
张大春捏着鼻子定晴一看,当即蹙眉道:“怎么会是他!”
他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同茜茜在一起过!
程渡比他还要激动,连忙追问:“你见过他?在什么地方见的?你都查到什么了?”
面对程渡的追问,张大春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满眼苦涩道:“就在茜茜的家里,她是茜茜的男朋友。”
什么……
那一瞬间,程渡的大脑险些短路,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声嘶力竭道:“这他妈怎么可能!”
第92章 第 92 章
“我的花是短暂的,而且她只有四根刺来防御外侮!可我还把她独自留在家里!”
——《小王子》
“这不可能!茜茜怎么会看上吴萌这种人,你告诉我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程渡跟发疯了似的拽着张大春逼问,张大春见他这幅样子,比他更加愤怒,用力攥住他的手怒视着他嚷道:“你还有脸问?茜茜这么做都他妈是为了谁啊!你要是还有良心,你就把案子查清楚,你以为你发疯就有用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操!”张大春摁住程渡就要揍,拳头距离程渡的脸仅有几厘米时陡然停下了。
只见边行风正扯着他的胳膊,眼里划过似有若无的怒气,冷道:“把手放开,别再这里闹。”
张大春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甩开两人独自出门冷静去了。
“老、老大……”周洲在一旁看了个目瞪口呆,仿佛刚刚承受了十万点的暴击,又隔空挨了一刀,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
什么美女顾问小姐姐,这他妈分明是个男人啊!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男人,他之前也见过的,前任五常分局支队长,犯罪嫌疑人兼精神病的程渡,这他妈是什么旷世奇闻!!!
边行风也快气懵了,不光是周洲,其他的刑警包括法医、痕检同志们都在门外,估计也是全听见了。但眼下程渡身份已经暴露,别无他法了。他不可能挨个去封他们的嘴让他们别说出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思来想去,边行风还是决定道:“程渡,你现在回去跟我见孙局。”
如今程渡背着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允许参与案件侦查的。边行风心里很清楚,在法律和正义面前,他护不住他。
程渡情绪渐渐镇定下来,大概是不想让边行风为难,他努力地朝他笑了一下,语气波澜不惊:“不急,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边行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心想或许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穿女装了,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嘱咐周洲等人留下排查现场找线索后,边行风一路跟着程渡,有点好奇他到底要去哪。
程渡带着边行风回了自己以前的出租屋,因为前年的十月九号这里发生了命案。屋里死了人不吉利,房主也一直没有在往外出租。
咔嚓——
旧钥匙打开房门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格在了五年前,程渡刚搬来的那一天。他拖着沉重的皮箱进屋,累得满身是汗。坐到梆硬的床板上,二话不说先开了瓶拉罐啤酒,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大半瓶啤酒进肚后才觉得解渴。
“出来吧。”他没有急着关门,而是隔着空气蹙眉问了一句:“你跟着我干嘛?”
少女穿着一身雪白的玫瑰印花裙,悄悄从门口将头探进来,羞红着脸道:“我、我就是想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帮我解围,我肯定跑不了的!”
她是个私人侦探社的侦探,日常任务是帮富太太抓小三偷拍什么的,今天不巧碰上个硬茬,那小三找了什么社会表哥来,拽着她要报警,幸好程渡路过把她救了下来,小三霸占着原配妻子的房子也不占理,顾茜茜这才得以脱困。
不过是一件小事,程渡搬家路过顺便帮了忙,其实并没放在心上,好心提醒道:“以后别干这种事了,挺好的小姑娘,找个正经工作吧。”
顾茜茜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嘟着嘴反驳:“谁说我这不是正经工作了,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我知道你是警察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警察呢!你抓坏人是伸张正义,我抓小三也是伸张正义,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听着好像也没毛病,程渡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这个小丫头歪理还挺多,既然已经谢过了,那就回去吧。”
顾茜茜不肯走,站在门前徘徊了一小会,突然灵机一动道:“程警官,你平时查案一定需要很多群众的信息吧?我是个侦探,没准我能帮你呢,你查案带上我呗?”
程渡忙着收拾行李,想也不想便拒绝:“查案是我们警察的事,你一个小丫头,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别跟着瞎掺合。”
顾茜茜气得跺脚,白俏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执拗,攥起粉拳励志:“你瞧不起人,你等着,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少女倔强又飒爽的背影逐渐在程渡的眼里变为黑白,而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对他来说却是煎熬又漫长。
屋子里原被打扫的很干净,只是久无人住落了不少灰尘。程渡的视线定格在那张白色的床单上,声音轻颤:“她是死在这里的……”
死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朵玫瑰花,玫瑰的刺那样的锋利尖锐,她该是有多疼?有多绝望?
“她一定是带着恨意离开这个世界的吧。”程渡眼眶渐渐泛红,跪在床边将脸深埋进床单,肩膀抖动的厉害。
她是一朵娇弱带刺的玫瑰,生如艳阳明媚,终究却干枯在她心爱之人的床上。是恨吗?是爱吧。
边行风压下心中的酸涩,原本还翻腾着的醋意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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