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男人彻底放弃了希望,这时他恳求地看着舟舟,说:“你到底是哪个派别的,为什么在这里拦下我?”
“你不用知道。”舟舟抬眼看着他,男人觉得自己被死神盯上了。
但是舟舟暂时没理会他,楼下的舞会已经意兴阑珊,音乐声渐渐低了下去,偶尔还可以听见男人的大笑声,男人盯着舟舟的一举一动,此时舟舟握着刀转身去看被她逼着向后退的少年。
“你是谁?”少年问,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错觉,他觉得少年就像是在对大人闹脾气。
而高个子女人一改刚刚的冷漠,逗小狗似的:“在生气?”
少年愤愤地盯着她,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消,男人心想那药劲儿也太大了。
“好了,别哭,结束了。”舟舟轻声说着,仿佛在说一本小说的末页。
男人心想这可真奇怪,因为他并没有看见少年哭,但他终究来不及关心此事,因为高个女人手中的刀向他袭来,降下了仓促而非理性的死亡。
“我们没有时间去和一个小孩子闹别扭。”碧儿抓着头发,嘴巴里含了一颗棒棒糖,车窗大大开着,她的头发在风中狂舞,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她的皮肤变成了蜜色。
正在开车的周慕好死不死地说:“和辛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像是小孩。”
碧儿狠狠翻了个白眼,坐在她身边的珍妮看着窗外,一股不想参与“你们这群蠢蛋的讨论”的架势,碧儿又忍不住去招惹她,“珍妮女士,你说呢?”
珍妮没有说话,偏过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副驾驶座椅,辛就坐在那里,一路上一言不发,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周慕恨得咬牙切齿,和上次见到的温顺小狗天差地别,导致周慕不得不用手铐把他铐起来。
“如果想顺利一点,我建议你们三位都冷静下来。”唯一一个正常人如是说道。
“嗨呀。”周慕发出一声令人无语的感叹,他们正在穿越碎城和鸽城的边境,不远处就是最后一家旅店,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旅馆的木质招牌已经被风沙吹朽了,铁皮栅栏也被磨出几个大洞,停车棚里的车看起来完全不能用了,不知道停了多久。
车轮在沙地里滑出的痕迹很快被风沙抹平,周慕戴着一个牛仔帽从车里下来,转到另一侧给辛开门,并从前面的抽屉里拖出一条薄薄的丝巾,也不知道是谁的。
周慕就用这条丝巾把辛从头到脚包裹起来,辛很抗拒,皱着眉头,被铐住的手挡在胸前,周慕一言不发,碎发扫过前额。
碧儿靠在车门边略有抱怨地说:“我宁愿去鸽城的村落里住,也不想在这里过夜。”
周慕正帮辛的毯子掖进腰里,抬头的时候发现辛正瞪着他,下一秒辛移开目光,盯着不远处的仙人掌发呆,周慕讨了个没趣。
“我得和小朋友好好谈谈。”周老板撂下这一句,独自走进了旅馆大门。
老板很热情,这样一个风沙天,有客人来实属意外,周慕付了两间房的钱,这次不高兴的是珍妮,她强烈要求自己加钱单独待在一块儿,周慕一边刷电子卡一边好为人师:“出门在外,一切都要节俭。”
珍妮额头上冒了青筋,反问他:“是谁在化城买了那么多裙子?”
“哈哈,工作嘛。”周慕回答。
三个人对他偶尔的厚脸皮已经麻木了。
碧儿最先上楼,珍妮紧随其后,剩下周慕和辛两个人跟在后面,他们终于见到了一间不用钥匙而是用房卡开门的卧室,周慕还有心思对辛打趣:“希望我们的运气也跟着变好。”
旅馆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房间的布置却别有洞天,墙壁上钉了隔噪音的壁毯,温馨的卡其色主调,每一套房间都不太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两张床,洁白的床单不再复以往辛住过的不正经旅馆那般暧昧,白炽灯的光似乎照耀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周慕把椅子拖出来,示意辛坐一会儿,而他自己扭开一瓶纯净水,递给辛。
辛愣在房间中央不懂,淡淡瞥了一眼周慕手中的水,忍住没有接,大有熊孩子耍脾气的劲儿头。
“喝吧,嘴唇都裂了。”周慕知道话多无益,自己率先坐了过去。
“和我赌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做代价不是?”
好像也有道理。
辛伸出手去接,手铐磨着手腕,喝水的时候他觉得周慕正看着他。
“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周慕这时问。
辛心想,那当然了,换作其他人看着你当着面把假发摘掉,假体和裙子脱掉,都会有很多问题的。
“这样吧,我问你答,老规矩。”周慕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对辛说,现在他跷着二郎腿,骨子里的悠闲像是温水的泡沫一层层浮上来。
“第一个问题,你知道露露的真实身份吗?”
辛没想到周慕会这么直接地提起露露,就好像露露不是他亲手杀死的,就好像露露只不过是路边的一颗野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气源自何方,但是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对某些人来说不值一提的人,对另一些人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不知道。”辛还是把那半句“又怎么样”吞回了肚子里,他骂了自己一声懦夫。
“好,我可以给你解释。她是翠羽阁的人,但前提是,你得知道翠羽阁是做什么的。”周慕看着辛,眼中全是真诚。
辛开口说:“当然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好问题,”周慕顿了一下,“先说个题外话,我大概猜出你是米诺瓦之枭鸽派的亲信,对于一部分高层来说很重要的存在,但是绝大部分猫头鹰都不知道你,你可以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无忧生活十七年,证明你基本上没有出过化城,甚至是没有出过某个街区,某座……房子?”
辛屏息听着,周慕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看见周慕招招手,他便走了过去,椅子上还有周慕的余温。
“翠羽阁是2128年建立的制药公司,一直和杰斯坦制药集团做对,好吧,这些资本家矛盾越大对我越有好处,翠羽阁一直想收购我的月霜病疗剂,我拒绝了,所以他们盯上了我。”
“我没有见过露露,但我……我的一位故友死于她的刀下,我在三年前找到了露露的踪迹,刚好那个时候我也有个生意要谈,就直接和客户在黑羊娱乐约了会议,哦,我那个时候也穿着裙子,临时想的‘舟舟’,只是没想到,我好像还蛮受欢迎的。”
辛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周慕拆穿了他的无动于衷,“我想你肯定会认为,是过去的露露杀人的,和现在的露露没有关系。”
“事实的确如此,只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露露,那位故友也对我很重要。”
辛试着转移话题,“可你说,三年前你就知道露露的身份了。”
周慕见他有所回应,显得有些高兴,眼睛里亮晶晶的,说到:“嗯,但是我没想到他还是个孩子。”
“……”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你知道吗?”
辛脸红了,他都不如露露的敌人了解露露。
“第二个问题,你的这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辛也想问周慕一个相似的问题,那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天倪的用法。
从黑羊娱乐逃出来后他一直都在对周慕生气,现在他才认真看着周慕,他看见了周慕左眼的红血丝,瞳孔漆黑如夜,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神出鬼没、无所不能的男人很疲惫。
☆、第20章
“不想说?”周慕伸手摸了摸衣兜,只摸了一下,有些悻悻地拿出来了。
“你抽吧,我不介意。”辛看着他说。
周慕笑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吐烟圈时那样,他紧接着说:“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会对这把刀这么熟悉。”
周慕爱给人下套,辛知道,所以相较于从周慕那里得到信息,沉默对他而言是个更好的选项。
辛这么想着,扫过周慕那双黑眼睛,精明沉着,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极了体型不大却过分狡猾的小动物,他意识到自己的沉默也是漏洞百出。
辛学着周慕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回答:“的确。”
“这是我遥远家乡的武器,小的时候,”周慕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的右手大拇指正摸着左手的虎口,“小的时候,我母亲教过我几招。”
他用了一个比较郑重的称呼,辛意外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回答算是满意,只要不和梅镌扯上关系,就谢天谢地了。
“该你了。”
辛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把刀是别人的,但具体是谁他不想说。
“不想?”周慕简略的疑问句对他而言特别有压迫感。
“不想。”
“好,这并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为什么露露想杀你?”
周慕甩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辛一直拒绝去思考答案,他缺乏情报网,也缺乏往日的庇佑,他凭借直觉知道如果他现在去追查,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是周慕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周慕就是这样心狠的人,把一只鸵鸟拽出沙地,给他看一个破碎的世界,“我猜,你,或者你以前亲近的人,和杰斯坦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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