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听见声音,只是艾虎准是又闯祸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和卢珍一个毛病,大早上的总是趴人家房门。有一回他和智化在陷空岛喝多了睡在一处,大早上的起来解手,就看见那两个孩子脑袋一上一下的挤在门缝处偷看,当即把尿意全吓没了。
偏巧两个人酒品不好,当时正值夏季,喝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鞋子仍的满地,还好裤子还在坚守岗位。然后北侠和东方侠在一间屋子里,光膀子睡觉的传闻就陷空岛众人皆知了。
走廊里的房间几乎都开了门,黑狐、李浔染、欧阳春和封二、小四全把脑袋探了出来看。除了欧阳春,一个个目光先扫过还关着门的展昭的房间,转头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手里拎着艾虎的后领子,目光慢悠悠的划过每个人的脸,当即关门声四起,然后整个走廊都安静了。
艾虎蹬蹬脚,开始扯嗓门喊展昭:“昭叔叔!救命啊!五爹爹杀人啦!”
白玉堂单手掩耳朵,晃了晃拎着的艾虎,骂道:“爷这是杀猪,别嚎了。”话音刚落,展昭抬脚踹门出来,一手拎着巨阙,脸黑的堪比包大人,浑身的怨气让艾虎立刻噤声。白玉堂扶额,倒是忘了展昭这起床气与自己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一直是自己叫他起床,或是他自己醒来,别人才一直没机会察觉。
一旁那几扇门都微微欠个缝子观察门外的动向,看见展昭出来,齐齐打了个哆嗦。展昭撸胳膊挽袖子的走进,看了眼艾虎。艾虎当即一哆嗦,白玉堂松了手,他就像兔子似得跑远了。
展昭又转而看向白玉堂,突然神色一变,手中巨阙丢在地上给地面砸了个浅坑,往白玉堂怀里一钻,黏糊糊的腻歪道:“泽琰起这么早啊,好困哦。”惊得门里偷看的众人差点咬了舌头。
白玉堂咧嘴一笑,伸手捡了巨阙,搂着他往回走,口中还嘟囔着:“怎么不把外衣穿上,鞋子也不好好穿,脚脖子在外面当心着凉。”艾虎又悄悄摸回来,惊悚的看着白玉堂一路老妈子似得絮絮叨叨,半抱着展昭回了房间。
天色大亮,众人准备妥当。耶律涅鲁古派人多去准备了些烧酒,一人灌了一酒囊随身带着,今儿晚上要露宿,带着酒水必要的时候能暖暖身子。艾虎蹦着高也要带一个酒囊,可惜欧阳春说他太小,说什么也不让他碰。反倒马背上的耶律涅鲁古瞧见了,把自己那个镶金带钻的酒囊很大方的抛给了他。
艾虎人小,却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酒囊被丢过来,当即伸手抢在欧阳春前面凌空接住,摸着酒囊感叹。
耶律涅鲁古调转马头从前面走动后面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要是喜欢,酒囊也给你了。”
艾虎当即将酒囊系在自己腰间,然后笑嘻嘻的道谢。
耶律涅鲁古又摸摸他的脑袋,引马走了回去。刚巧经过李浔染和商陆身边,目光在商陆身上微微逗留,然后突然停住马,伸手要将黏在李浔染唇角的一根发丝拨到耳后。
只是手指刚刚触及李浔染的面颊,商陆手中一把铁柄的折扇已经朝着他的手腕打了过来,同时李浔染下意识的身子一躲,半斜着上身坐在马背上几乎和一旁商陆脑袋挨着脑袋。
耶律涅鲁古赶紧将手收回来,看了眼商陆勾在李浔染要上的手臂,唇角略带嘲讽的微微勾动,或是抽搐了一下。
李浔染也看了看自己腰间紧紧勾着的手,腰微微扭动没有挣脱,扭头瞪向商陆。商陆也朝着他高高扬起眉毛,手上又用了些力。李浔染在瞪眼,更用力的扭了扭腰,商陆却突然把嘴巴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你这腰挺软啊。”语罢还朝他耳朵轻轻吹口气。
李浔染当即回身一僵,反倒不敢动了,只是眼睛一直等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估计这要不是在外面,他能把商陆按到生吃了。
一直在一边的耶律涅鲁古也看出这两个人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讪讪的引马回了最前面。只是又回头看了一眼,无视商陆,只朝着李浔染勾唇一笑,墨绿的眸子里不知道酝酿着什么。
☆、第109章 完颜卿
李浔染被前面耶律涅鲁古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讪笑着跟他点头示意一下,又慢慢转了头。目光在商陆身上扫过,微微蹙眉。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莫绿眸子,为什么耶律涅鲁古的眼睛看着他会让他觉着有些毛骨悚然?难不成自己幻觉了?李浔染挠挠脑袋,转脸干脆盯着还没有转回身的耶律涅鲁古看。
一旁商陆掩唇使劲的咳了一声,伸手在李浔染后颈使劲的一捏,然后快速催马往前赶了几步。李浔染‘哎呦’一声捂住脖子。前面耶律涅鲁古没忍住笑了出来,赶紧转回身,只是转头间还不忘瞟商陆一眼。商陆面色黑了些,又放慢速度退回到李浔染身边去。前面又传来耶律涅鲁古的一声轻笑,带着一丝轻蔑的意味,商陆又往李浔染身边挪了挪。
李浔染看看身边的商陆,再看看前面的耶律涅鲁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伸手勾住商陆的肩膀,挨过去笑嘻嘻道:“行了行了,咱们俩可是从小到大,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我懂你小子想什么呢,你们兄弟俩也是不对付,放心吧,那边就是说出花儿来,我也是你这边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商陆微微扬起左眉,转头看向李浔染,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道:“你,当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李浔染继续跟他对视,咧嘴笑道:“当真明白,当真明白。”说着还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嘴巴咧的更开,还朝他挑了下眉毛。
商陆眉毛放平,然后微微蹙起,往前又挪了一点,两人干脆鼻尖顶上了鼻尖,着重又问了一遍,道:“你真的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李浔染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伸手在他肩上用力拍了好几下,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是兄弟么,我不会卖了你的,兄弟之情,天地可鉴。”
商陆翻了翻白眼,把他架在自己身上的手抓开,调转马头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李浔染愣了下,听见身后不远处似乎传来一声轻笑,慢慢转头看过去。后面展昭干咳一声,开始扒拉一旁白玉堂的袖口的绒毛。白玉堂垂下眸子看展昭的手,低声问他手冷不冷,要不要给他拿个暖手炉过来用着。
商陆听见后面响动,也回身瞟了一眼,然后转回身扶额。他记得凡是认识展昭的人都会说展昭是绝对迟钝类型,在展家时公孙先生‘意外’说走嘴说展昭之所以最后让白玉堂攥到手完全是因为白玉堂把毕生的流氓气质全都用上了才得的手。可这会儿展昭都瞧出了端倪,怎么脑袋向来精明,连江湖人称小诸葛的沈仲元都栽在他的手上过,这会儿反而脑袋转不过来弯了?
后面白玉堂拽开展昭攥着自己袖口的爪子,然后伸手摸了摸展昭的脑袋,余光瞟见前面一脸郁闷的商陆,没忍住轻笑出来,赶紧收回手握拳掩住唇把笑容转成几声干咳。商陆回头瞪他一眼,又抬脚在李浔染小腿上踢了一脚。李浔染一脸的无辜,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京在往上便是上京,路上又下了雪,本来计算的一天半的路程硬是多走了半天。在城外空地休息一晚,第二日巳时左右到达上京城下。队伍到达时城门已经大开,辽皇太子耶律洪基早已带人在城门外迎接。
众人下马,耶律洪基赶集与八贤王迎面走过来,然后一同翻身上马往皇城临潢府方向走去。这时其他人才重新上马,跟着二人前行。进了前面城门,在过了城外的瓮城,便进了上京。
展昭拔直了要办,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着巨阙,一身赤红官袍在队伍中格外显眼。也不知是不是展昭面相看着太过温和无害,还是展昭名声太响,自从他出现在大街,沿途的女子似乎是越聚越多,那目光更是直直的盯着他,几乎可以说是热情如火。
斜前方一名二十未到的青年略微放慢了速度挨到展昭身边,笑着低声道:“阁下便是南侠展昭吧?我们上京的姑娘可是久闻展大侠大名呢,不知展大人是否婚配?你看看咱们上京的姑娘如何?要是有看上眼的展大人只管说,一个不够,十个也成。”说着还朝他挑了挑眉,然后勾着唇角突然笑了。
众人所见过的人中,展昭样貌算是中上层,只是因为他平日里都是满面微笑,为人温和,所以清秀笑脸看起来更加俊朗了几分;庞统是容貌俊朗,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是在三军面前,那俨然就是天下的王者一般;公孙先生应该说是儒雅,身具大家风范,且他一向秉承医者仁心,心善之人看起来便更加的顺眼了,虽然他遇了平时没心没肺的庞统和完全后知后觉的展昭时就会变得完全没有形象;白玉堂样貌俊美、举手投足高雅贵气,本来人家就是大家公子,虽然现在身边有了展昭就完全变成了流氓,却也是有气质的谪仙般的流氓。
再就是那些暗卫,样貌各异,也都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八贤王更是气质绝佳,但是这些人里,就算是最俊美的白玉堂,都没有现在粘着展昭的青年更让人觉着一不留神就会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