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嘴巴一咧,左唇角一枚浅浅的梨窝,笑得像占了便宜的孩子:“白兄误会,展某没那个意思。”
展昭说了什么,白玉堂没听见。一双眼着了魔似的盯着展昭的笑脸。展昭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也像笑着的,笑着的时候,加上那个梨窝,看着更暖心。
“白兄?”展昭扯扯他的衣袖:“怎么了?”
“没什么。”白玉堂俯身坐下,一腿蜷着一腿放平,手肘架在蜷着的腿的膝上,提着一坛酒,拍拍身边,道:“坐啊,傻看什么呢?”
展昭坐下,也提了一坛酒,开坛就灌了一大口:“好酒!”
白玉堂也灌了一口,道:“那是自然,白爷爷的酒能不好?我说猫儿,白爷爷这酒比你开封府的如何?”
展昭仰头又是一口:“在开封不饮酒,公事多,展某一人,太忙。”语罢,咂舌,又是一大口:“爽快!”说着竟然晃了一下,带着些许醉意。
“喂。”白玉堂握住他的手腕:“就算白爷爷的酒白给你喝,你也不用这么样吧?倒像是我会抢你似的,而且,你这猫,怎的就这点酒量?”
展昭放下酒坛,'嘁'了声,道:“小气。”
白玉堂握着他的手一紧,再一拽:“敢说你白爷爷小气!你这小气猫对自己都不上心,还敢说白爷小气!”
展昭被他拽的一个咧且,身子一晃,脑袋撞在白玉堂下颌。
白玉堂疼的一龇牙,放下另一只手上的酒坛,揉下巴。垂下眼睑,正看见展昭通红的耳垂,笑道:“这就红了脸?还是一只薄皮猫啊。”语罢,低头,张口,咬住他的耳垂。口齿不清的道:“原来你肉都长这啦,臊猫。”
展昭一惊,刚刚涌上头的醉意全醒了。口中骂道:“下流鼠,嘴巴干什么呢!”然后抬手,送上一记老拳。
开封府众人听见展昭小院里传来白玉堂一声惨叫:“啊!臊猫!白爷爷的脸也敢碰!”
展昭怒道:“下流鼠!嘴巴不老实!”
然后'啪嚓'一声脆响,再是白玉堂肉疼的大叫:“臭猫!那可是二十年窖藏女儿红,你你你......你就这么摔!”
然后又是'啪嚓'一声陶瓷响,接着是展昭的怒吼:“白玉堂!展爷的云片糕!我和你拼了!”
然后'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的声音响彻开封府的上空。
包拯的书房离展昭的西院最近,听得最清楚。叹气,抬手揉揉额角,道:“劳烦先生,给他们二位送些醒酒汤去。”
公孙策点头,出了书房,直奔厨房而去。这两人竟然喝着酒也能打起来,不过,白玉堂的嘴巴干了什么?还有展昭,没事'摸'白玉堂脸干什么?
展昭小院的打斗声持续了越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停了。展昭收了剑放在身旁,提起酒坛又喝一口,面颊已微微泛红:“白兄,喝酒还带刀啊,就这么信不过展某?”
白玉堂瞪他:“你不也一样,喝酒也带着巨阙,喂,臊猫,醉了就别喝了,这点酒量,想白爷十岁的时候,陷空岛就没人能喝过白爷了。”然后伸手,抢了展昭手中酒坛。
展昭不乐意,伸手去抢,身子一歪,撞进白玉堂怀里。展昭抬头,醉眼朦胧,手一伸,继续抢,口中念念有词:“臭老鼠,下流老鼠,酒老鼠,不许抢展爷的酒。”胳膊伸的更长:“臭老鼠,不许再叫猫,再叫猫......老子挠死你。”
白玉堂'哈哈'笑出来,把酒坛放到展昭手臂够不到的地方,笑道:“就叫猫,臭猫,臊猫,怎么,许皇帝老儿叫,不许白爷叫?果然是皇家养的猫。”
“不许叫!不当猫!”展昭酒劲儿全上来了,双臂攀住白玉堂的脖颈,张口一咬。
白玉堂'啊'的一声惨叫,比刚才的那一声还要凄惨,吓得包拯,公孙策和四大门柱都是一哆嗦。
“臭猫!你还真咬啊!”白玉堂伸手把挂在自己身上,用力咬自己肩膀的展昭往下扒。可惜,展昭挂的太紧,怎么拽也拽不下来。不过被白玉堂这么拽了两下,展昭倒是松了口。头抵再白玉堂颈窝'蹭蹭蹭',口中又道:“美人儿,真香。”
白玉堂身子一僵,他最忌讳别人说他俊美,总觉得是被看低了。正待发作,又听展昭喃喃道:“不许叫猫,老子不想当什么'御猫'......当什么,皇家养的玩物......”
然后展昭又说了什么,白玉堂没听清,只是手臂抬起,搂住展昭腰身,将他锁在自己怀中。俯身,把嘴唇埋在展昭耳畔,道:“我叫猫,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御猫,是我白玉堂千里迢迢找来逗闷子的猫。”
白玉堂语罢,等了半晌,见展昭没半点动静。抬头一看,展昭扒在他胸前睡得正香。只是他唇角亮晶晶的是什么?粘在自己衣襟上。
白玉堂呆愣片刻,怒吼:“展小猫!你睡觉怎么还流口水!”不过喊归喊,一双手臂倒是不曾松过,或许酒太香太醇,他也醉了。
☆、第6章 醉猫
公孙策端着醒酒汤小跑进展昭的院子,抬头一看,便看见那白鼠单臂将猫紧紧箍再怀里。一边喝酒,一边自语。只可惜公孙耳力不及那二人,白玉堂说的是什么,他一句没听见。
只是迎着月光,白玉堂冷俊的面庞,线条柔和许多。
公孙在门口转了个圈,回过身,端着醒酒汤又跑回包拯书房。口中道:“大人大人,学生觉得你那'献猫'记可行,白玉堂吃这一套!”然后将自己所见说与包拯。
包拯闻言喜上眉梢,自己那一趟真是没白走啊!先拐回一赫赫有名的南侠展昭,现在锦毛鼠白玉堂又自动送货上门。
第二天一大早,展昭宿醉,没爬起来。被展昭当被子,抱了一宿的白玉堂揉着脑袋爬起身。再四大门柱外加公孙策殷切的目光下,提了绝尘,替展昭的班。
只是当白玉堂微动肩膀,衣襟偏了些,露出昨夜展昭发疯,咬出的牙印时。四大门柱和公孙策的目光一下变得暧昧了。
白玉堂抱刀坐在包拯的轿顶,望天。他怎么能想到,堂堂南侠,开封府护卫竟然三口就倒啊!
醉了还不老实,小睡片刻便粘着白玉堂,要白玉堂唱歌听。他可是足足哄了半宿,展昭才乖乖睡觉。
白玉堂无奈的沉吟一声。他是来耍猫的,可昨晚的事,怎么看怎么与初衷不符啊。还有......白玉堂摔刀,自己为什么要来替展昭的班!
眼瞧着日上三杆,展昭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展昭从未尝试过宿醉,这会儿还脑袋疼,就好像被白玉堂拽着头发撞了半天墙似的。
抬手按按额角晃悠着出了房间到井边打水洗脸。可晃了半天,桶都没取上来。扒着井边往下看,吓得刚进门的公孙以为他要投井,慌忙嚷来四大门柱救人。
展昭本只是想伸手到桶里撩些水上来洗脸,被公孙策这么一嚷,真差点栽进井去。双手赶忙抓住井边,回头看着公孙,一脸无奈:“先生,展某只想撩些水来洗脸罢了,并非想不开投井,况且展某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公孙策松了口气,拽着展昭腰带把他拉到一旁,伸手取了桶水上来。道:“你这孩子,不能喝就别喝,瞧这醉的,一会儿学生给你弄些醒酒汤过来,对了,白少侠随大人上朝去了。”
展昭一听公孙要作醒酒汤,立刻精神了,连连摆手:“待白兄回来展某自会道谢,先生,醒酒汤就不必了,展某醒了,展某再也不喝多了。”
公孙策眯眼看着他:“当真?若白少侠下回又带来别的糕点?”
展昭秀眉绞在一起,想了半天,试探着问:“展某可否只饮一点点?”
公孙策眉毛一扬,展昭'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留了句'展某去接大人'。然后没了踪影。
“展昭!”公孙策在院子里跳脚:“不许再喝酒了!否则就给我喝一锅醒酒汤!”
展昭窜出去老远,然后坐在开封府衙对面酒楼的房顶。他酒还没醒透,现在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反正包拯身边有白玉堂在,他翘一会儿的班也没什么。
展昭正又一下没一下的拿手拍脑袋,便见一名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火急火了的往开封府跑。期间还差点摔了一跤,被身后龟公一把扶住。
“燕娘?”展昭挠头,身子一轻,从房顶跃起,落到那女子面前。
这女子姓燕,是西街燕华楼的老板。燕华楼是琴阁,里面的姑娘各个琴艺出色。展昭巡街总会经过那里,与这燕娘也算熟悉。
燕娘见了展昭一激动,又差点跪在地上,幸亏展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哎呀,展大人啊,你要为奴家做主啊。”燕娘拉着展昭说什么也不松开,说话带着哭腔。
展昭一愣,倒也不介意被她这么拽着,奇怪问道:“燕娘,你哭什么啊?又被哪个负心汉给骗了?放心,你跟我说,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不是不是。”燕娘急得舌头直打卷:“要是负心汉就好了,是落华啊,她被人害啦!”
展昭一愣,扯着燕娘就往开封府进,口中道:“又是花魁?快快进来,详细讲讲。”然后对门口赵虎道:“虎子,你和马汉赶紧去封锁现场......啊对了。”展昭停住脚步,看向燕娘:“现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