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现在还死不承认,还选择驻留在这段他不认同的婚姻里,有什么目的呢?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一边享受我对他的付出,一边追求他的爱呢?
我愤怒地喊:“我可以!是你给了我定罪的机会,是你瞒着我的!”
“我为什么瞒着你,你不知道吗?爸妈那么疼你,他们当初能为你逼我结婚,就能为你开除游羽。”陈诤话一出口,自己立马懊恼起来,“不是,元元……我想起说的不是这个……”
我笑出声:“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妖魔鬼怪啊,那你看看,你的游羽被开除了吗?”
陈诤垂头,“所以,我知道我这么想是错怪你了……你别这么说自己,是我错了。”
“陈诤,你可真矛盾,你既然这么厌恶我,厌恶和我结婚,现在有一个可以摆脱我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不就是觉得我对你好,对你百依百顺,你舍不得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其实,你要是坦坦荡荡承认你和游羽的事,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但你特么的就是个伪君子,说一套做一套的让我恶心!孩子别要了吧,我后悔了,我孩子的另一个爸爸不应该是你。”
说罢,我拉开车门,把陈诤锁在车外。陈诤使劲儿拍着车窗,“元元,元元!我们好好谈谈……”
我白了他一眼,踩下油门,把陈诤远远甩在身后。赶回家里,我收拾了一箱子衣服,打电话让宋致远收留我。
宋致远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朋友,还有爸妈,还有工作,还有生活。
我把婚戒脱下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丢进了抽屉里。
就当是那十一年都喂了狗吧。
……
晚上在宋致远家,我们喝酒喝到凌晨。
中间陈诤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我都没接,最后直接静音了。
然后,宋致远手机响了。
宋致远喝得迷迷登登,他大着舌头一接:“谁呀?”
“李昱元?李昱元是谁啊?”宋致远扭头问我,“你知道李昱元是谁吗?”
我红着脸,眯起眼睛一想,笑了,“李昱元是我呀,你真笨!”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宋致远吼道:“你算老几?你让我开免提我就开免提,再见大哥!”
宋致远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我困得不行,想着躺沙发上休息一下,结果这一休息,就休息到第二天早上。
我头痛欲裂,客厅里杯盘狼藉,脚边滚着一堆酒瓶,另一张沙发上躺着宋致远,正打着鼾呼呼大睡。
拿起手机一看,八点出头。未接电话的小红标,竟然多达48个。
我点开一看,大多是陈诤打的,从昨晚一直打到今天凌晨,还有几个是老郑打的,集中在昨夜十点和凌晨一点。
老郑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回拨过去,老郑劈头盖脸地训我:“李昱元!你不接电话干什么?老陈出事儿了,你先来第三人民医院,到了我再详细跟你解释。”
我颤着手挂了电话,一边穿外套一边下楼,腿软得差点摔在楼梯间,所幸宋致远家交通发达,我刚发送打车请求就有司机接单。
我坐上车,焦急道:“师傅,去第三人民医院,麻烦您快点儿。”
司机可能遇多了这样的事儿,安慰我一番,而我完全听不进去。
我抱着头,开始后悔昨晚不接他电话,后悔对他说那么重的话。
到了医院,老郑出来接我,黑眼圈很重,看来是一夜没睡。
他向我解释了昨晚事情的经过。
昨晚陈诤回家没看到我,等到十点我还没回去,他不停给我打电话,我没接。陈诤又让老郑给我打电话,我那时喝醉了,手机静音还是没接到。等到十一点他无奈之下打给宋致远,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和宋致远在喝酒。宋致远挂掉电话后,他再打打不通了,以为我们在酒吧。
过了十二点,老郑陪陈诤去酒吧一条街找我,我那时在宋致远家呢,他们当然找不到我。
按老郑的话说,陈诤当时看到一个酷似我的背影,以为是我,就去追了,穿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酒驾的摩托车撞倒了,然后就进了医院。
“脾脏大出血,肋骨骨折,手术已经做完了,老陈还睡着,你来守着他,我得回去补个觉了。”老郑打了个哈欠,“对了,他爸妈还不知道,昨天在救护车上他让我别跟他爸妈说,我就只给你打了电话,谁想到你还没接。”
我再三谢过老郑,走进病房。
陈诤脸色苍白,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一只手落在外头输着液。
我坐到病床旁边,轻轻握住陈诤的指尖,冰凉冰凉的。
我无比庆幸只是一辆摩托车撞到他,庆幸车祸不算严重。
除开庆幸,我还感到无力。昨晚我还在喝酒庆祝我终于要放下他,今天就又为他担心,为他难过。
我真是无药可救啊。
我怔忡地看着陈诤的脸,开始反复纠结。
我到底应不应该再争取一下?他一直否认和游羽破镜重圆,是他在撒谎,还是……我真的错怪了他。
如果是他在撒谎,他为什么要骗我?一个人的品行真的能变化那么大吗?
如果是我错怪了他,那我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都是错乱的吗?
作者有话说:
元元还是太心软了!!!
第11章 转机
点滴瓶的透明水流无声地滴落下来。
我想了好多好多。
我想是否可以给我和陈诤一条出路,又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想我是否还可以喜欢别人,为什么喜欢陈诤这么多年,为什么放不下他,一听到他受伤就慌得六神无主。
陈诤被我握住的手指渐渐暖和起来。
“元元。”
陈诤掀开了眼皮,深黑的眼珠子盯住我,有欣喜,有惶恐。
他眼睛亮亮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像是豁了出去,“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好好谈一次。”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真诚一点,不要骗我。”
陈诤紧紧卡住我的手:“元元你信我,我不骗你了。”他力道很大,把我的手都捏白了。
我“嗯”了一声,问他:“你车祸的事,爸妈那边怎么说?”
陈诤说:“爸妈年纪大了,听不得这种事,我的情况不算严重,等好全了再跟他们提一嘴,他们也就不用白白担心了。”
“好。”我把手抽走,虚空中伸展开,又合上,缓解那份僵硬感,“你……你喝水吗?”
“喝!”陈诤抬头,希冀地望我,“你喂我喝好不好?元元。”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水杯,便去找护士小姐要了一次性杯子,接了温水,喂给陈诤喝。
陈诤的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一上一下的,于我而言煞是诱人。
他的嘴唇起皮了,我想。
我们静静地坐着,陈诤又来扯我的手。我把头枕在他的手腕上,听跳动的脉搏。
“元元。”陈诤犹豫着问我,“你昨晚和宋致远去哪了?”
我说:“在宋致远家喝酒呢。”说起昨晚的事儿,我忍不住生气,“你干嘛要去酒吧找我啊?就算我真在酒吧,睡一晚也不会出事,反倒是你出事儿了。”
“我看到你放在抽屉里的戒指了,你的行李箱也不见了。”陈诤掐住了我空白的无名指,抚摸着淡淡的戒印,“我害怕了,怕你就那么走了,怕你再也不回来了,那我怎么办呢,元元?”
陈诤眼眶红了,语气却淡淡的,“我看到戒指的那一刻,才确定,你是真的想和我离婚了。”
我心里莫名一痛,撇开脸,“好了,现在不说这个了。医生说了,你得先住两周观察情况,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想回去拿些东西,你别乱动。”
陈诤乖乖点头。
我离开住院部,给宋致远打电话。
宋致远气急败坏地吼我:“我去你大爷的,你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一睁眼,人没了,打电话也打不通,你玩灵异事件呢李昱元?”
我没空跟他扯别的,直接说道:“宋致远,陈诤出车祸了,我得照顾他一段时间,待会我去你那儿把我行李带走,你别出门啊,要不我没钥匙进不去你家。”
“不是吧,这么狗血?”宋致远惊了,“你贱不贱呐李昱元?你不离婚了?”
“离婚的事儿还没个定论呢。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姑息一个坏人。”我说,“挂了啊,你别出门,在家好好呆着。”
在宋致远家取行李的时候,宋致远特别奇怪。
他一直盯着我看,送我到门口时抱了我一下,“李昱元,我好累啊。为什么啊……”
我不明所以,但能感受到宋致远特别沮丧,我搂住他,拍拍他的背,“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嘛,没人会说你。”
“祝你好运。”宋致远艰难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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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趟家,煮了白粥盛在保温桶里,把陈诤的内裤捡出来一沓,又收拾了些日常用品,最后,拿了两本床头的书一起带上了。
再次赶到医院时,陈诤的点滴已经吊了两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