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 完结+番外 (蒸汽桃)
“哼。”张如森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敢不敢,再怎么共苦也难以同甘。辛苦打拼一辈子,还不如一些外人手里的股份多。”
他看向姜颂,目光里是露骨的气愤,“老姜总出事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不离不弃,扶着半垮的姜家往前走。小姜总倒好,闷不吭声把公司股份分出去百分之二十。”
“张叔叔,六年前给长浥的百分之二十也是从我自己的股份里出的,没有牵扯到其他人。”姜颂平和地提醒道:“而且您现在手里也有百分之十,在公司元老里面是最多的。”
张如森一拍桌子就要发怒,“你总抓着姜家这点东西有什么用!你肯低低头很多事儿都好解决很多!现在经济这么萧条,要是你把生意交给吴家打理,未必就比现在不如。我最看不得你这眼里没人的样子,青山说的不错,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儿!”
“诶诶张叔叔,有话我们好好说。”吴青山和和气气地拉着张如森坐下,“公司是小颂父亲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叔叔走得早,小颂好多事儿不懂,您多担待。”
姜颂把茶杯稳稳放在桌子上,“那倒也不是,要是别人商量好了在我面前唱戏,红脸白脸我也是认得出来的。”
“你!”张如森再次拍案而起,“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吴青山的目光在张如森和姜颂之间掂量着逡巡两圈,做了个两手往下压的动作,“今天咱们要是把事儿谈成,终归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咱们都消消火。”
他转向姜颂,“之前我找你聊过几次收购股份的事,你都不赞同。但是张叔叔效忠姜家一辈子,现在想到吴家换换环境,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在座的董事之间起了细微的摩擦声,窃窃私语不断。
沉默了片刻,姜颂偏头看向张如森,目光盈盈如炬,“张叔叔,我还记得您年轻的时候一穷二白,是我父亲收留您,吃睡都在我家里,我父亲亲手为您支铜锅子涮羊肉。夜深人静时,您会想起那般滋味吗?”
张如森眼眶微红,偏开目光不再直视姜颂,“老姜总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没齿难忘,但是我这些年也算是为他结草衔环,该报的都报了。全凭你自己,你以为姜家还有今天吗?”
“好。”姜颂垂着眼睛,向后靠在椅子上,“既然二位是有备而来,那么现在来通知我一下吧,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张如森刚才的气势退却了,目光闪烁地看向次位上的吴青山。
“保住姜家,张叔叔功不可没。现下他要来吴家,姜家的股份,自然也是要带走的。”吴青山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满堂哗然。
在座的其他董事全炸了。
“放屁!小姜拿命守了六年,你他妈想带走就带走!”
“功不可没?你的功是功,姜颂的功就不是功?”
“张如森!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老姜总瞎了眼把姜家委托给你!”
“吴家司马昭之心就是要毁了姜家,吴青山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你也信!”
“要滚就滚!公司的东西你一毛钱也休想带走!”
“你对得起谁?!开了这个口子后患无穷,你是要小姜总的命!”
“想要瓜分公司,只要我这条老命在,你想都不要想!”
混乱中一杯热水掷过来,浇了张如森满头,显得他那寥寥几缕头发越发稀疏。
“算了。”姜颂撑着桌子站起来,把四下的喧哗声压了下去,“人往高处走,张董事要离开的决定我尊重。”
“但是,”他垂视着坐在他下首的吴青山,“姜家的股份算是家父留给我最后的一点东西。而且诚如吴总所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也属于为公司真心付出过的每一个人。”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现在张董事已经把自己从姜家划出去了,我们公事公办,股份必须留下。”
吴青山低低地笑了一声,“姜颂,我得提醒你。那股份是张叔叔名下的,他有自主处理的权力。”
“对,但我是大股东,最后的决定权也在我。”姜颂不紧不慢地坐回椅子,十指交叉搭在了小腹上。
吴青山的脸色逐渐阴了下去,“确实,但如果大股东要干涉,就要以双倍的价格购回股份。姜颂,你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奉劝你,还是量力而行。”
“张如森今日从董事会除名,”姜颂一锤定音,“名下股份由我个人以双倍价格购回。”
一位老董事看不惯地朝着张如森的方向一啐,“老叛徒!”
吴青山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同他握手,“好,姜颂,我们后会有期。”
没看见他的手一样,姜颂掩住一个哈欠,“辛苦你白跑。”
吴青山悬在空中的手紧攥成拳,愤然收了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姜颂还在会议室里坐着,望着身边张如森的老位置出神。
倒也不是伤感,他总觉得这事里有些蹊跷。
张如森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算起来是家里很亲近的长辈。
虽说姜父去世之后姜颂为人处世的方式变了不少,很少同张如森有工作之外的接触。
但他下意识里觉得,张如森不会害自己。
想着想着,邢策从外面进来找他,“哥,我刚,刚听说,张老这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不必责怪任何人,”姜颂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心,“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知道他不会背地里诋毁张如森,而且到底没有损失掉股份,邢策把那一桩揭过去,颇有些头疼地看着他,“那,那百分之二十的购入,你要怎么办?”
姜颂笑盈盈的,脸上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还难得浮现一丝暖色,“还能怎么办?到我前养子那卖/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邢策:我看你是疯疯疯,疯了:)
第8章
那天是顾长浥的十四岁生日。
姜颂本来跟小孩说好了放学去接他,但是老爷子非让他去见个姑娘。
“你都二十多了,又不是说让你今天结婚,你去见见。”姜父用力抖着手里的报纸,“人家姑娘可好了,漂亮又有学问。你不爱画画吗?她爸爸书画总协会长,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见也不急今天见的,”姜颂看看表,“长浥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课了,我还得到店里拿蛋糕,赶紧走了啊爸。”
“兔崽子给我回来!”姜父说一不二惯了,扔下报纸把姜颂薅回来,“人姑娘明天回美国了,她爸妈都和我很熟,你今天说破大天也要去给我见见!不就是接孩子吗?你带着姑娘去不就行了吗?”
姜颂谁都不怵就怵他爸,“哪有带着孩子约会的呢?你不介意姑娘不介意吗?”
谁知道姜父早就下好套等他钻了,“我都跟她爸妈说过了!说你带着个小弟弟,人家女孩子根本不介意,还说最好一起见见呢。”
“行吧,”姜颂赶时间,一边蹬鞋一边看表,“您把她电话发给我,我拿了蛋糕先接上她再一起去接长浥。”
姜父得逞似的抖抖报纸,“得嘞。”
就像姜父说的,于酉惜是个温婉漂亮的女孩子,诗词歌赋虽说不上样样精通,也算是能跟姜颂说上话了。
本来接她耽搁了一点时间,放学点儿又异常堵,好几个路口都等了俩红灯。
姜颂一边开车一边看时间,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琵琶吗?小时候学过两年,略懂一些。”
“我听伯父说,”于酉惜脸颊红红的,时不时地朝着姜颂的方向悄悄看一眼,“你还会描丹青。”
姜颂爽朗地笑笑,“那都我爸瞎吹的,我什么都会一丁点,但都拿不出手。”
于酉惜不认同地摇头,“太谦虚了,伯父给我爸爸发过你字画的照片,我爸爸还想收你为徒呢,但是伯父没同意。”
“噢,我有老师,不能再拜别人门下。”姜颂从后座上拿了一瓶水给她,“你喝点水吧,北方这边天干。”
姑娘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笑着接了水,“专一是好事。”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于酉惜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顾不上,”姜颂委婉地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我现在一边上大学一边在我爸那实习,别的事情暂且搁一搁。”
都是社交圈子里泡大的,于酉惜也不会听不出来,但她看姜颂的目光反而坦然了一些,“我也不急着谈,等我结了学业回国,也是接手我爸的公司,以后我们接触的机会还挺多的。”
言下之意,是想要争取。
姜颂不爱伤姑娘颜面,但也不随意答应,“未来的事儿,咱们不急着现在定。”
一路上见缝插针地变道,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十分钟。
“你在车上等就行了。”姜颂跳下车,匆匆从车流里穿过马路。
他家小孩别的事都不太挑,但是特别介意时间。
之前姜颂就发现了,如果他提前跟小孩说好了要晚半个小时来接他,小孩就在教室里乖乖多学半个小时,什么事儿没有。
原来小孩还上初中的时候,他有一天稍微晚了两分钟,当时小孩脸色有些不对,晚上闹脾气不吃饭还冲凉水澡,闹闹腾腾的感冒了一个多星期都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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