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五百万。”商景行扬手指了指卿冷,卿冷心怀忐忑地拿出了支票簿递到他的手里。
他当着一众练习生的面写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宋子默,一群练习生满眼的羡慕。
“卧槽,告诉我不是真的。”
“一声爸爸,五百万,这么贵的吗?”
“我现在喊还来不来得及?”
宋子默欢欢喜喜地接过,看着上面的数字满眼星光:“谢谢,商董。”
“啊,不是,谢谢商爹!”
叫完人,宋子默突然凑到了商景行的耳边低声道:“音哥儿喜素不喜荤,好清淡不喜辣,尤其讨厌麻辣兔头。”
“好清静,多数时间待在宿舍。可早六点,中十一点,晚六点会准时出现在食堂,明天你可以去等他。”
说完他拿着支票开开心心地在一众练习生艳羡的目光里闪人了。
商景行微微勾起一笑,踏着愉悦的步伐上了车。
明日再战,不着急,慢慢来。
徐霏坐着观光车匆匆赶到宿舍,一下车就踩着高跟鞋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
刚想凑到车窗前说两句,车窗已经缓缓摇起,还没见到人的正面,车子已经开走又是吸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淦!
她一身狼狈,转头看向一众练习生,逮住了一个人叫进了办公室。
“斯然,你跟我来一下。”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斯然无奈的转身,悄悄地跟在了徐霏的身后。
在徐霏的逼问之下,一一交代事情始末,只是有关李疏音到底是不是商景行儿子的事情,他也不敢确定。
毕竟后面商焱说了那种话,宋子默开了那样的玩笑还拿到了五百万。
只能说有钱人的行为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揣测的。
李疏音一走,祁冬冬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他:“音哥儿,你没事吧?”
李疏音目不斜视的往里走,刷卡上电梯,祁冬冬想进去门却被拦住了:“这是A班专属电梯,你下去。”
他退后了两步:“你真的没事儿?商董真的是你父亲?”
“不是。”说完,电梯门霎时关上,一如他那封闭已久的心门。
回到宿舍不久,凌尽白也跟着回了宿舍,问的问题也无非是和祁冬冬一样。
或许现在所有练习生心里都有这么疑问。
商景行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他给出的答案依旧是那一句:“不是。”
他也希望是,如果是,他不会这么窝囊。
他大约可以直接抱上去诉苦,让他给他一个公道,让他把商慕寒赶出商家,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商焱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只是一个外人。
他只是曾经抱养在商景行膝下的养子。
他哪来的资格和其他人去比。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凌尽白趿了一双拖鞋去开门,一打开就看见斯然站在了门口:“有事吗?”
斯然往门内望了望:“李疏音在吗?霏姐找他去办公室。”
“知道了。”李疏音听到声音,伸手搭在了门框上,从两个人的夹缝中挤了出去。
他已经料到徐霏又要开始对他一阵数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爹:我是你亲爹,说一百遍你都不信。
音哥儿:……感谢在2021-07-10 20:12:28~2021-07-11 23:4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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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天
他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推门进去就对上了徐霏冷冽的视线:“你是商董的儿子?”
李疏音猝然一笑:“他们说的话你信了。”
徐霏冷嘲:“我是信了,商董本来就还有个养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和你一样,今年二十岁,现在百度百科还能查到那个名字。”
“商怜音,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三个字缓缓落下,李疏音的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然而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挤出了一点笑容:“这谁?很出名吗?”
徐霏仔细看着李疏音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见他不承认拿起手机搜出了那个名字,照着百度百科上的信息把履历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商怜音,01年出生,09年死亡。百年难得一遇的音乐神童,擅长各类乐器,熟练使用钢琴、小提琴、大提琴、长笛、电子鼓等多种乐器。”
“母亲是国际知名小提琴家商景鸢,父亲是艾乐乐团首席钢琴家席洧川。”
“三岁接触钢琴、小提琴,并展现了出众的音乐才能;四岁跟着父母参加欧洲巡演,曾为英国女王演奏;五岁尝试创作,著有《星星梦》、《七彩糖》、《喜童》等童谣;七岁举行小提琴独奏会,获得一致好评;八岁前往奥地利维也纳音乐大厅作为小提琴首席参与演奏,死于1.23爆炸,音乐新星就此陨落。”
听完她漫长的介绍,李疏音点了点沙发的边缘,轻笑:“所以,你觉得我是这个人?”
徐霏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到了一旁,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就是他,以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我很难相信一个乡村出来的孩子会小提琴,会舞蹈。”
“即便是个天才,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学会这些,除非他本来就有基础,那么再捡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那你对乡村孩子误解颇深,”李疏音讥笑,“如果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叫我,那以后都不必了。”
“下次怀疑人记得拿证据出来,不要空口给人安身份。”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他慢悠悠起身,背影对着她犹如一块冰冷的坚石,“熬夜伤脑,不想提前老年痴呆就早点休息。”
出了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毫不犹豫地踏进夜色。
无尽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他这一生似乎都从八岁那年陷入了黑暗,再没有光明的那天。
那场爆炸是他所有苦难的根源。
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死亡,无数的音乐新星在那场爆炸陨落。他仍旧记得他被父母护在怀里,透过臂弯在夹缝里所看到的世界。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骸,肉糜飞溅四处,尖叫声、吟哦声充斥着耳朵,一件件乐器被砸得稀烂,一如人那荒唐诡谲的一生。
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场那场音乐会的伤亡人数,观众里伤者二百六十三人,死者三十五人。而舞台上一百零三名演奏者中,死者七十九人,伤者二十四人。
有人失去了双臂,有人终生只能靠轮椅行走,有人失去了听力,终生与音乐无缘。
如果不是父母用生命保护,或许他也该死的。
他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纠结那些回忆,走进宿舍大楼,灯光洒在地面,世界好像都变得光亮了起来。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宿管大叔趴在桌上趁机小憩,旁边立着一个立式电扇,呼啦呼啦地转着,扇叶打着扇面在夜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蚊子,大叔迷迷糊糊地举起手抓了抓脸,扬手挥了挥,又转过了身,将背对向他。
李疏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那抹背影,突然觉得,守夜做保安也挺好的。
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他或许可以去尝试一下保安的工作。
他掏出了电梯卡准备上楼,突然一抹瘦削的身影抱着两个巨大的纸箱冲他走了过来。
那人身形高挑,约摸有一米八,头上戴着一定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穿着的黑色T恤和紧身裤,露出的手骨瘦得只剩骨头。
虽然个子还算高,可抱着两个箱子还是显得颇为吃力。
李疏音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准备走人,又听那人道:“同学,能不能帮我拿一下东西?”
清润的声音雌雄莫辨,他原本不想理会,那人再度开口:“就在地下仓库,不远。”
他动作一顿到底是过去抱走了两个箱子。
他走在前面,那个人紧贴在他的身后,突然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哥,好久不见。”
李疏音身体一僵,那人压低了帽檐继续说道:“别转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地下仓库没有,你跟我来。”
那人走到了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拿过去,你真是个好人呀~”
李疏音沉默不语,跟着那人一路下了楼梯往地下仓库走。
仓库阴暗潮湿,里面堆满了各种不要的杂物,破破烂烂的玩偶服、各种用来摆台的亚克力方柱,烂了边角的集装箱,布置舞台的假花、摆件,甚至于还有不穿的婚纱礼服,雪白的颜色上积满了灰。
头顶只有一盏昏暗的光将灭未灭,一闪一闪,显得有几分诡异恐怖。
李疏音把东西放下,那人摘了帽子露出如瀑的长发,她踩着一个集装箱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又细又长的腿在空中晃荡仿佛随时都能折断。
不一会儿她从兜里掏出了烟含在嘴里,打火机刚刚点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火灭了,将烟和打火机重新收了起来:“抱歉,忘了你不喜欢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