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直冲冲地撞过来,琥珀色的瞳仁里闪过微不可察的厌恶。
原以为人会直接抱过来,他习惯性地闪身躲开,却见人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擦过。
夜风从门口灌进来,扬起商景行的衣摆带着一股清淡的铃兰香味。
衣尾从他脸颊拂过像是直接在他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闻逖: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他正疑惑,商焱紧跟在他的身后出门。
同样是从他身边的擦过,没给他一个眼神。
闻逖:???
他懒得搭理这两父子,准备回去休息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墨星阑,帝都私立医院的院长,商景行的朋友之一。
早年他常和商景行打架,每次都是挂彩都是这位医生来给他处理的伤口,大约就是那种霸总家私人医生一样存在。
“好久不见。”墨星阑见到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闻逖还想着回一句,人也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闻逖:???
他顺着三人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主宅外停了约二十辆黑色轿车。
密密匝匝,一辆挨着一辆,那架势颇有几分大佬出街架势。
闻逖:……这是要跑去哪里砸场子?
出个门而已,至于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国总统来了。
商景行走向最中间一辆黑车,卿冷拉开门等他上车。
高大的身影钻进车内,门刚要关上,商焱的手突然伸了进去扣住门板将车门拉开,另一只手扣在车子头顶,身体微弓探进了车内。
商焱:“现在时间太晚了,要不还是明天去?”
说完他又看了看这几十辆黑车的阵仗,面露难色:“这样子可能会吓到音哥儿,而且音哥儿可能也不希望引起骚乱。”
报告结果他已经不用看了,他爹的态度非常明显了,李疏音是他哥没跑儿了。
可就按照这两天来,李疏音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不愿意回家的。
“十二年了,音哥儿等我十二年,这一次我不能再缺席了。”晚一分钟他都觉得这是个梦,会随时碎掉。
他的阿音等了他那么多年,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每每想到他都心如刀绞。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商景行“乓”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手指微抬,车子瞬间启动。
无数辆车子从公馆鱼贯而出。
而另一处别墅内,一个赤果着上身男人在电话铃声的催促下捂着发疼的脑袋从床上懒懒散散地起来。
薄被从他健硕的胸膛划过,堪堪遮住身体,如水的月光给他披了一身圣光。
“商总,董事长深夜带着二十辆车出门了。”
男人睡得还有些懵,揉了揉眉心清醒脑子,听到这话浅浅地嗯了一声,不一会身边女人也被吵醒。
女人纤细的长臂环上他的腰,鲜红的指甲印在男人蜜饯般的肤色上格外具有视觉冲击。
“谁的电话?”女人清润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指尖在他身上跳跃,男人抓住她乱动的手捏在掌心,没有理会她的话,沉声道:“车子往哪里去了?”
“往大厂去了。”
“嗯,知道了,继续盯着,有异常情况立马给我汇报。”
女人敏感的听到大厂两个字,往他怀里凑了凑:“谁去大厂了?”
“没谁,”男人挂掉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撩开她的头发别在耳后轻笑道,“你最近是在大厂录制节目?”
“嗯,怎么了。”娇俏的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男人的突然抱起了她将她抵在床头,“明天去探你的班。”
“这么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已经被完全堵住,只洒下了一地呜咽。
是夜,二十辆低调的跑车驶入大厂。
徐霏刚刚回家睡下不久,就听闻商景行要来大厂视察工作。
还没来得及脱掉高跟鞋又冲冲忙忙补妆,换上一身正装往大厂赶。
这些老板还真是要人老命,他不休息,你也别想休息。
商家家大业大,物业广泛,LS只算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她进LS这么多年,也没能见过商景行几面,唯一的几次,还是沾了闻逖和商焱的光。
可每一次他都坐在车内,或者在专属的包厢里俯瞰众生。
她也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隐约感觉到是个气场很强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商景行正面接触,LS下面一个小小的节目,怎么能劳这祖宗大驾。
徐霏旁敲侧击从卿冷那里打听消息,却是毛反应都没有。
只能怀着惴不安的心在大门口接人,然而自动闸门一打开。
一辆辆车子直接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尘土,呛得她直咳嗽。
阿西!
车子直往宿舍楼走,徐霏远远地看见已经提前做出反应。
打了电话对一众工作人员吩咐:“车子住宿楼去了,三分钟内,让所有练习生立马起床!”
“务必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瞬间大厂灯光亮起,数千盏灯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
【怎么了?】
【灯怎么都亮了?】
【好刺眼!】
一群人嘟嘟囔囔起床,不多时广播里响起了滋滋的声音。
【所有练习生在三分钟内,换上分班服,宿舍大楼集合!】
【所有练习生在三分钟内,换上分班服,宿舍大楼集合!】
【如有延迟,后果自负!】
刻板严肃的声音从广播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所有练习生都翻出了分班服,套在身上赶往大楼门口集合。
【阿西!疯了吗?!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又有什么变态环节吗?!】
【这他妈就是一个选秀节目,不是极限挑战真人秀吧!】
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李疏音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一张好看的脸上面色冷峻,眼角眉梢都写得“别惹我”三个大字。
“啊……疯掉了,练习生可真不是人能干的。”凌尽白抱怨着起床,扯掉了鼻梁上的眼罩。
眼罩一拿开,刺目的光射进他眼里,扎得他眼睛疼。
李疏音伸了个懒腰打算起床,手臂上抬打在一块横板上。
只听“啪嗒”一声,横板收起。
瓢泼的水哗啦哗啦从他的头顶浇下,浇得他透心凉。
一簇簇花从他的头顶打下,沿着他微微坐起的姿势,打在他的鼻梁,胸膛,最后都汇集在了腹部下方。
水顺着他的头顶下流,水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剔透的光芒,黑色背心被打湿,几朵鲜艳的花瓣黏在了身上给他的衣服添了一份色彩。
湿哒哒的衣服,湿哒哒的床铺,整个人的显得狼狈不堪。
李疏音垂在身侧的拳头已经捏紧,随时准备揍人了:“谁干的?!”
凌尽白听到声音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吓得连忙捂住了嘴。
想笑的,然而接触到李疏音沁骨的眼神瞬间吓得不敢说话。
李疏音拈起一朵花捏碎:“这是什么?”
凌尽白抿了抿唇,不确定地回复:“商焱的……爱?”
李疏音:好家伙,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怎么会这么贱皮子的人!
他捞起那一支支鲜花,手指捏着花杆近乎发白。
长臂在空中一挥狠狠地砸了出去,凌尽白以为会砸向自己下意识地捂住了头。
不久后却听到鲜花和咖啡杯扔进垃圾桶的声音。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那花指了指:“那可是商焱的爱,你就这么扔扔……了?”
李疏音咽眼下一片青紫,脸色阴郁:“不然我该留着给他头七用?!”
下次见到他得弄死他!
“那倒是不用了。”凌尽白张了张嘴小声嗫嚅。
李疏音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水珠顺着身体指望下窜。
一抖被子,地板上洒了一地水珠。
凌尽白想要解释,可看着李疏音阴郁的神色以及身高体魄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怕被打。
他也不是故意的,这练习生的房间,哪怕是A班,来来回回也就那么点大,床头柜这种东西怎么会有。
他自然而然也就把花放贴墙的置物架上了,哪里的知道李疏音手那么长,力气那么大,直接给整翻了。
【剩余时间只剩一分钟。】
【所有练习生没能按时抵达将被取消主题曲资格!】
【现在开始进行倒计时,59、58……】
“我去!来不及了!”凌尽白匆忙把衣服套上,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李疏音略显烦躁的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身体,脱了衣服裤子把分班服套上。
【43……】
“你快点……”凌尽白换好衣服转身催他,就看李疏音已经脱了裤子。
“啊……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卧-槽,也太有本钱了吧!
他是不是看错了?
他转了转眼珠,想再转头看看。
李疏音的手却按在了他的头顶,强行他的脑袋转了过去:“别瞎看,小心我刨了你的眼。”
凌尽白乖巧站着:卑微、弱小又害怕。
【36……】
“走了!”凌尽白只听到一阵拉链声,李疏音长腿已经迈向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