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于家搬家,于含明和时怀的见面次数本该直线下降,却耐不住时怀哪怕是坐车都要来找他玩,于含明烦透了他,可终究是长大成年,不再是当初青涩莽撞的小小少年,已经开始学会使用冷暴力来对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直到后来高三,时怀实在是没有时间,两人才久久没有见面。
于父沉思后道:“小明说的撮合……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只撮合过他和时怀那孩子吧?”
于母经他这么一说,倒也想起来了,吸了吸鼻子问:“你的意思是,他把那包东西当成小怀了?”
于父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于母担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拿出手机:“不行,我必须得咨询一下医生!”
……
懒懒树枝,卷卷白云,北雁终究南飞,瑟瑟秋景下,连枯黄的叶脉都干涸。
一个背影瘦削,肩膀坍塌,走起步子来稍显佝偻的萧萧男子,从正面望去竟是一个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面容沧桑,眉眼倦怠,那低沉沉的头恍若脸抬头看一看黑压压的回南的飞雁都费劲,只一步步地往前走。
不远处便是肃穆大气的公安局。
青年进去前,颇为踌躇,犹犹豫豫着,坐在前台的公安姐姐见状便主动走出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青年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她的手,问:“可以给回我了吗?”
公安姐姐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时茫然,便耐下心来询问他有何难处。
青年正要说话,一个身着蓝色警服,头戴公安帽的男子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青年。
公安叔叔有些头疼地问:“你怎么又来了啊,小伙子?”
青年见到熟悉的人,又哀哀地到叔叔面前,那双如槁木的双手握住了他,祈求道:“孟叔叔,可以给回我吗?现在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它应该没有任何用处了,可是如果你给了我,你能够救我的命的!”
孟警官脸色也很为难,支支吾吾道:“这到底不是普通东西……况且你也并非死者的家属……是没有办法拿回去的。”
青年继续央求着,双目凄凄:“可是他们都没有人来拿回去不是吗?给我吧。”
孟警官实在是太头疼了,他不可能为了于含明一个人就公然破坏该走的流程,哪怕他是自己的远方亲戚也不行。
“那也不行啊小明,这真的不合……”
孟警官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眼看着于含明拿出了一把小刀,对着他自己的手腕,锋利的刀面又一次让那个伤痕交错的手腕上再添血痕。
孟警官瞪大眼睛,连忙伸手想要夺回那个凶器,谁知于含明不给,刀子放在手腕不够,还放在了脖颈处。
孟警官气急:“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给我放下!”
“我就差这一个了……”于含明潸然落泪,“不给我,我就自杀!”
他如此威胁,孟警官周围只有一个女警,只好先顺着他的意安抚,悄悄对着女警打了个眼神。
女警点头,正准备一把扑到于含明,哪里知道于含明精得跟只猴儿似的,像是背后开了眼,在女警还没来得及作出扑倒的动作时,便动作灵活地往旁边雪白的墙上一靠,他的弱点全然藏在了墙边,一时间孟警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最后,孟警官也只得妥协:“有话好说,我先去通知一下我上级,可以吧?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私心就让叔叔背上失职的黑锅啊。”
于含明这时理智才回来了些,点头。
不过,结果当然是孟警官叫上级带更多人手来将于含明给制服了。
孟警官见于含明被擒倒时,脸蛋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只余两只眼睛红透,眨两眨眼泪就如水龙头般流淌下来。
真的是水龙头,一点都不夸张,孟警官甚至觉得他会不会因为一直哭,给自己哭脱水了。
见到自己的侄子哭得如此惨,孟警官也有些不忍心,便去和上级商量。
上级低着头整理东西,没理他。
孟警官又忐忑一问:“你看……”
上级抬头看他:“什么?我们今天中午有一个物件不小心丢了?没事儿,丢东西这种东西玄乎得很,你先别管它,等丢几天,它就会自己出来了。”
上级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孟警官哪能不知?他心下一喜,手脚利落地就把那个物证“丢失”给了他侄子。
“丢失”时,他千叮咛万嘱咐道:“你可千万得还回来啊,不然你叔叔的警帽可不保。”
于含明喜极而泣,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他将这个费劲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手机递给了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说:“我拿回来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道士一句要时怀的录音,他二话不说地就去公安局纠缠了好几天,死缠烂打都要拿来给道士,原因无他,只为换一个盼头。
道士笑道:“自然,小友等上两天即可。”
两天后,道士带着一个东西来了。
那是一个相当古怪的玩意儿,形如毛球,那毛却不是毛,是会动的触手利齿。
道士交代道:“用血养三日光景,再以盐水杀之,明火烧之,捣碎后便是你要的骨灰了。”
于含明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到时戴着这个骨灰,真的能梦见小怀吗?”
道士神秘一笑:“只要他是你的心上人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嗐,感觉完结还得几天……落泪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八十二章 晋江独家发表
“没想到你这么贤惠。”时怀咂着舌进了厨房,里面是何奕南围着围裙在下厨的样子。
何奕南冷笑两声:“吃就有你份,忙你是一个都不会做,出去呆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等你男朋友来了让他进来帮忙。”
“哎呀别呀别呀南哥,我错了还不行?我就是进来帮忙的。”时怀装无辜乖巧道。
何奕南是顾经闲的舅舅,他却不跟着顾经闲喊舅舅,毕竟在确定关系之前他就跟何奕南很熟了。
时怀现在确实想帮忙,但是以他的厨艺估计站着不动就是最好的帮忙了,他不想等顾经闲来的时候看见他压榨何奕南。
时怀四周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了。
他兴冲冲地问:“现在缺水吗?我给你烧!”
何奕南头也不抬,继续腌肉类,做出来才会更香,他回道:“你去客厅看看有没有水。”
时怀得令,立刻去看了,回来报告:“报告南哥,没有水诶,一丁点都没,那我现在开始煲水了哈。”
何奕南:“煲四壶水,水线别过壶嘴,容易喷。”
时怀摆摆手:“我知道,你搞得跟我没有煲过水一样,我是残废吗?”
何奕南这个时候终于抬起头了,欣慰地看着时怀:“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时怀:?
今天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日子,顾经闲因为学校跟进的实验,来的比较晚,何奕南的律师男友更是忙得天昏地暗,只有他们两个闲人先开始做饭了。
时怀一边观摩何奕南做饭,一边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你放油盐为什么是一起的啊?不能先放油炸一下,再放盐吗?”
何奕南十分简洁地回答:“个人习惯。”
时怀过了会儿又问:“你怎么确定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啊?”
何奕南:“感觉。”
时怀:“你的这个鸡翅割了好几个口子是为什么啊?”
何奕南:“入味。”
时怀:“哎哎,那你的……”
何奕南打断道:“闭嘴。”
时怀:“……哦。”
可是时怀又看了几次,到何奕南开始炒青菜的部分,看上去相当简单,就是简单的翻炒,时怀开始跃跃欲试:“南哥,让我试试呗?”
何奕南觉得,这么简单的东西,时怀应该能够掌控吧?于是他翻炒两下,将铁铲交给时怀。
结果下一秒。
何奕南目瞪口呆:“时怀你是在报复我刚刚叫你闭嘴吗?”
时怀:“啊?没有啊。”
何奕南额头青筋凸起:“那你他妈炒这么大力是在干什么!青菜都给你飞出去了你是没发现吗?”
时怀:“诶?好像是诶……”
何奕南终于忍无可忍,怒骂:“你给我出去!!!”
时怀被一把推了出去,厨房的门还被狠狠关上,他清晰地听见了咔哒的一声锁门。
此时,门口也有人进来了。
那人和时怀四目相对后,弯腰拖鞋,笑道:“站在那里干嘛?迎接我?”
顾经闲解开了几颗衣领口的扣子,抽了几张纸巾擦汗。
八月份的南庭市歪头跟个火炉似的,别说出去了,仅仅是开个门在那儿站着都能出满头的汗。
时怀有些尴尬,过去帮忙抽了几片纸巾,给顾经闲擦汗。
顾经闲相当享受时怀的服务,静静站着给他擦,还特意低下头,用眼神示意着。
时怀没懂,“嗯?”了一声。
顾经闲:“我衣服里面也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