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阳掏出手机,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你确定只想交朋友吗?”
柳临对答如流:“如果能发展点其他关系当然更好。”
陶立阳勾起唇角,看着柳临,一只手支在桌上,略微靠他近一点,直到柳临率先避开他的目光,才笑出声来:“你看,我不会紧张的,你才会。”
“不过嘛。”他慢悠悠靠回椅子上,“还是交朋友比较好。”
回程的路上,母子俩皆是一言不发。车开出隧道,陶立阳见徐安茹一直暗暗看他,忍不住开口:“妈,你有什么话直说。”
“没什么妈气吧?”
陶立阳反问:“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啊?”
“我觉得不该。”徐安茹瞥他一眼,“父母管管儿子的终身大事,天经地义。”
“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我不愿意见就不见,重点我喜欢我高兴就好。老太太,您这卦变得可真够快。”
“我说过的话可多着,我还说过不想要你这个儿子。现在还不是得养着。”徐安茹道,“你王阿姨提了好几次了,前几天她又说。我想反正你也单着,见一面也行,就答应了。”
“前几天?你什么时候答应的?”陶立阳想起另一件事情来,“我和唐冉被拍倒之后?你就是觉得我喜欢唐冉,得赶紧给我找个人,免得我去搅合他和江宁,是不是?妈,我真没有。”
徐安茹无奈叹口气:“行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啊,妈知道了。反正你现在见也见了,我看你今天和人家柳临聊得挺好,有说有笑的。”
“不然呢?”陶立阳在红绿灯前停下车,“我给他甩脸子啊,那不是打您脸吗?”
“立阳。”徐安茹转过头,“妈妈今天事先没和你说清楚。还是得和你道歉。不过我看柳临也挺好的。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咱们再找下一个。”
“这是选妃呢?”陶立阳就笑。
“跟你说话呢,认真点。”徐安茹捏一下他脸,“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身边有个伴。人嘛,总是要慢慢处的,我和你爸刚认识的时候,他可劲追我,我可烦他。后来相处久了,觉得他人不错的。到了现在,我和他,谁还能离得开谁?给彼此一个机会,多接触接触,没准呢?”
陶立阳挪开视线,对着前方的红绿灯发愣。数字不断跳跃着,他眼前忽然浮现出很多画面,刚刚见过的柳临,去机场路上红着眼睛的卫萧,酒吧暧昧灯光下的周业成,早上坐在餐桌旁边的唐冉和江宁……最后定格在许云清,他们分手那一天,许云清离开前回头看他那一眼,神色温柔。
信号灯已经变成了绿色,陶立阳垂下眼睛,将所有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他听见自己低声回答:“我尽量吧。”
作者有话说:
①:柳临三十三章出现过
第50章
他在第二天接到了柳临的电话,问有没有空一起去听一场音乐会,自己刚好多了一张票。陶立阳知道这是个借口,考虑了几分钟,回说好。
于是他们就这样相处起来。
有时候一起去某个位置偏僻但味道甚好的餐厅,有时候一道去看一出新上映的戏。柳临对电影和话剧竟然都还有些了解,谈起来有模有样,气氛倒也很轻松愉快。陶立阳时常都忘了,他是教生物医学的,专业实则完全不搭边。
“我留学的时候,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学导演的。跟着他学了些,勉强知道一点皮毛。”有一次陶立阳问起来,柳临便道。
陶立阳偏了下头笑起来:“柳老师很爱交朋友啊。”
“好吧。”柳临也笑了,摊摊手露出一个坦诚的表情,“我那时候喜欢他。”
“可是他喜欢女人?”陶立阳顺口接上去,又觉得有点不恰当,“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柳临摇头,“他要是喜欢女人就好了,我还输得心服口服。他喜欢男人,只是我犹犹豫豫一直不敢说,等我想通了,想说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可把我肠子都毁青了。所以自那以后我就想,碰见喜欢的,还是主动一点的好。”
那时候他们正在一家闽菜馆子吃饭,柳临说话时看着他,陶立阳不躲,微笑着看回去。只是并不答话。
服务员恰好上菜过来,柳临换了公筷,伸手夹一筷子鳊鱼给他。
“最近你好像老选河鲜店。”陶立阳把雪白的鱼肉放进嘴里,“要是专门照顾我口味,其实不用……”
“怎么叫专门呢?我也不讨厌。而且时间要是再长一点,大概就可以成习惯了。”柳临喝一口茶,“你今天老问我问题,那我能问你一个吗?”
陶立阳挑眉:“你说。”
“我记得上次寿宴的时候你中途出去抽烟的?这段时间出来好像都没见你带烟,也没见你抽?是……专门照顾我吗?”他把问题又原样扔回来,眼底带着戏谑和一点试探。
陶立阳摸了下鼻梁:“我说是,你可能会高兴一点。但我不想骗你。没抽,是因为我戒烟了。”
柳临愣了一下:“戒烟很难吧,我以前在国外医院实习的时候,他们有专业的戒烟门诊。看见来戒烟的人,大部分都会中途放弃,根本戒不掉。”
“如果有更难戒掉的,对比起来就会发现不那么难了。”陶立阳垂头吃一勺豆腐羹,“不过也不一定,我戒烟也没多久。哪天又开始抽了也说不准。”
他说到这里觉得嗓子有点痒,但忘记带薄荷糖了,看见菜上用作装饰的薄荷叶,索性挟起来嚼了。
大概是明白不会得到回答,柳临没有问他什么是更难戒掉的,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为什么会忽然想戒烟?”
陶立阳想了想,轻声说:“为了一个承诺。”①
“然后呢?”
“没有然后。”陶立阳无所谓地笑了笑,薄荷辛辣的气息刺激得口腔有点痛,“上当了。”
吃过饭,柳临提议去看一场电影。到了电影院门口,发现最近上映的片子,基本都已经看了。
“哎,《长夏》我还没看过。”柳临指着角落的一张宣传海报。
海报上是一只手,男人的左手。指节纤长,腕骨稍微有些单薄。中指末处有很细小的一颗浅褐色的痣,像一颗黯淡的星子。
陶立阳认识这只手,所以也认识海报边露出的半块表——自己送给他的那块,只是没想到许云清拍这部戏的时候,也戴着。②
“这片子刚上映的时候,我本来打算看来着。结果连着好几场都没买着票,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人是冲着主演还是冲着电影拿了奖去的。后来就忘了,这都要下映了……立阳?”
柳临叫了他两声,陶立阳才回过神来。
“要不就看这个吧?”柳临同他商量。
陶立阳想说可以,却忽然想起来,他们还在山上的时候,许云清对他说,等《长夏》上映了,我们找个时间去看吧。③
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算了。我忽然不太想看电影。”陶立阳收回目光,语调平淡,“去看舞台剧好不好?市剧场最近在公演《麦克白》,今晚应该有场次。”
“好啊。”柳临没什么异议,“现在买票来得及吗?”
陶立阳转身走出电影院:“找票就是我的专长了,走吧。”
舞台剧散场后,陶立阳与柳临告别回家。
家里已经让人重新整理打扫过,许云清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收进了箱子里。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原来很容易就可以被抹去,简单地就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陶立阳偶尔会恍惚这是真的,他和许云清压根就没有开始过。那几个月的时间,只是他自我欺瞒造出的一场幻梦。但更多时候,他能回想起他们所有相处中的每一个细节。
陶立阳洗了澡去睡觉,但翻来覆去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只手。家里在这一刻忽然充满了许云清的气息,床上,枕上,或者他自己身上。
陶立阳明白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他掀了被子起床,去衣帽间,把放在最里面的箱子拖出来,犹豫片刻,拿了一件许云清的衬衣换上。抓上车钥匙出了门。
“请问还有《长夏》的票吗?”他去了最近的电影院。
“有的。”工作人员低头查了一下,“但是要一个半小时之后。”
“没事。”陶立阳说,“麻烦给我一张。”
午夜场,电影又已经上映一个月,马上就到下映的时候,来看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影厅里只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
陶立阳没有按票来,直接坐在了最后排边缘的位置上。灯光暗下去,电影开场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海报上的手。
手的主人正在慢慢地往指甲上涂红色的蔻丹,镜头逐渐拉远上移,镜子里面照出了许云清的小半张脸。
他涂得细致而认真,动作看起来也很熟练。涂到最后一个指甲的时候,有人敲门叫他,说上班要迟到了。他应了一声,说马上就走。然后匆匆卸掉了刚刚涂好的指甲油。
屏幕上打出了电影的名字《长夏》。
许云清饰演一个普通的职员陈渊。他爱上了公司楼下便利店的一个名叫张清的收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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