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汪泽反应,男人便开始一字一顿地数:“一、二……”
“阿泽救我……”被男人紧紧桎梏的于童童热泪盈眶,求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接着只听男人大喊了声“三”,那一瞬间于童童被重掌推了出去,厚重的婚纱包裹着她的身体,汪泽精准地飞扑上去,一把环抱住了自己的新娘。
他刚想去查看新娘脖颈的伤痕,视线抬高却撞见了新娘嘴角不断在涌出鲜血的场面……
抱着新娘后背的手似乎也黏黏的发着热,汪泽耳边一声强有力的刺耳长鸣,等他反应过来腾出手去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沾满了鲜血,而藏在他怀里的新娘身上的白色婚纱都沾着鲜血……
原来推开新娘的那刻男人已经动了手……
“啊……啊……啊”,汪泽失控嚎啕痛哭。
他想:是啊我就是个笨蛋,怎么这么轻易就信了别人。
“你杀了她?”汪泽自血泊中抬头,一滴滴滑落的泪珠仿佛在叙述着仇恨,他喃喃道:“你竟然杀了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汪泽轻轻放平了自己新娘的身体,她平静地躺在那里,像个睡美人。
汪泽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投向行凶者,而后嘶吼一声冲了上去……
临江区往高新区的跨江大桥上,四五辆前后行驶,同时响起的警车呜哩呜哩的警报声刺耳长鸣,划破长空。
许临驾驶着牧马人奔驰在最前面,林家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安全带紧紧系着,他一手攥紧车顶的安全扶手一边催促许临:“快点,再快点!来不及了……”
许临的黑色牧马人车顶驾着局里的临时警报器,他轰踩油门直接把车速提到最高抢着超了好几辆车。
“联系到汪泽了吗?”许临问。
“没有”,林家乐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回复:“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我打了快一百个电话了,他一个都没接!”
“秦正贤!让秦正贤给他打!”许临怒吼道。
“老秦在潞城急得都快疯了……可汪泽就是谁的电话也不接啊”,林家乐快哭了。
小圣得教堂里,草坪上的新人宣誓台上花团锦簇,彩色气球包裹了整个婚礼现场。
来参加婚礼的来宾们坐在椅子上交头接耳,时间都到了怎么不见新郎新娘?
牧师也走到几位伴娘身边,低低询问:“快去叫新郎新娘吧,仪式马上开始。”
其中一位伴娘笑开颜打趣道:“哎呦,我还挺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谈情说爱呢。”
“走吧走吧”,几位伴娘说笑着簇拥一道往教堂里的休息室去了。
然而当她们打开休息室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都惊慌失色。
只见洁白的教堂墙壁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液,地上是一片血泊,那里躺着的则是新郎和新娘。新郎的白衬衣内里已经被鲜血染红,耳口鼻都淌着血。新娘躺在血泊里,身上原本洁白无暇的婚纱血迹斑斑,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伴随着伴娘们的齐声惨叫,有两人被吓哭瘫坐在地上,有一人被血腥味冲得呕吐起来,还有一位直接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第 85 章
等许临和林家乐赶到现场时,现场来宾哄哄嚷嚷的一团糟,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痛苦大哭,有的表情痛苦忙着安慰家属。
刑侦组人员忙着封锁现场,技侦们忙着拍照采集证据,即使面前的受害人是他们的同事,他们也得强打精神取证验尸,好为已经去世的汪泽伸张正义。
许临和林家乐进去休息室时,林家乐腿一抖差点跪下。
休息室一片狼藉,满屋子的血腥气,地上躺着汪泽和他的新娘。汪泽躺在距离新娘一米远的地方,他的身上刀伤无数,血已经浸透了衣服。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发散像是死不瞑目般……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老秦知道了会疯的”,林家乐颤抖着身体嘴里嘟囔着。
许临皱着眉头打量了四周环境转脸问现场的警员:“法医还有多久到?”
“于法医已经到了,正要下车呢”,一名警员回。
许临点了头脸上却是犯难的表情,这种重案相当致命,尤其被害人还是在编警察,一旦传播出去社会影响和恶劣性极大。不只是河海市局,恐怕省厅那边也要被中央督察责办。
听人说谷欲生已经在刑侦支队发了怒,责令众人在十二小时内破案,单涛和汪泽的案子也要合并侦查。何博已经往这边赶了,秦正贤也买了机票正从潞城赶回河海,可这一切连环事件像是做梦般,一件一件发生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针对警方,故意挑了这种时间点。
许临戴着一次性脚套绕着案发现场走了一圈,现场技术科已经发现了凶手丢下的作案工具——一把锋利的匕首,痕迹科也在细心采集现场的可疑脚印和指纹。
许临走到更衣室前左右拉动遮挡的帘布,左边一扇开着的窗户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往窗户又走得近了些。
窗台上是有脚印的,已经被技术科做了标记。许临往窗外探身去看,落入眼帘的是远处一片牧场,牧场里有农户临时搭的住所,还有圈牛羊的围栏。
许临刚准备出去往牧场那边探情况,身后一声哀嚎吸引了他的注意。
法医到了。
于心穿着一次性蓝色防护服提着工具箱一进门就跪了,作为法医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而于心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地上躺着的正待法医验尸的死者,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汪泽。
虽然平时汪泽总联合着他的秦队“欺负”于心,动不动让法医科加班要数据,可终归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绩效一起赚功劳一起领,而如今面对的却是汪泽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心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小汪啊……你的婚礼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局里有任务我实在脱不开身。你不是说回头要请我们再吃一顿你的喜酒吗……你怎么……怎么就倒下了……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我……”
众警察都暂停了手里的工作,目光都投在于心身上,有好几位警察感同身受都悄悄抹了眼泪。
许临回河海后跟于心在局里照过几次面,关系也挺熟络,他走到于心身边冲于心身后的助理交代:“你先去验尸,让你家老大缓一缓。”
于心的助理擦了把眼泪才强打精神拎着工具箱过去了。
林家乐和许临一起扶着于心坐到了椅子上,于心嘟囔着自语:“我们小汪真的没了?老秦可怎么办呀,他最爱护的小徒弟没了,他得自责死……”
林家乐叹了口气,许临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劝一劝。
林家乐安慰般拍了拍于心的肩膀说:“老于啊,你去吧,只有我们打起精神才能找出真凶替小汪报仇不是?小汪已经伤痕累累,他一定是希望由你亲自为他验尸为他伸张正义的。”
于心哽咽了几下,眼睛通红地站起来说:“对,我要亲自来,我不能辜负了汪泽对我的信任。”
在众人的注视下,于心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了汪泽的尸体,而他的肩膀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屋里每人都坚守岗位,许临跟林家乐招呼了声走到了外面,他要去远处的农场探情况。
教堂外面早就被警戒线圈了起来,刑警特警正端着枪在外面站立巡逻,许临冲一大队的刑警们伸手招呼了声“来几个兄弟跟我到那边牧场去一趟。”
很快便有几个刑警自觉跟了上去,几人一路往牧场的方向走去。
这片牧场很大,丘壑纵领,远处的低矮山头一片野草丛生,而近处大多是被牛羊啃秃了的空地。整片牧场被栅栏围住,远处的山头还有牛羊被放牧散养。
许临走得近了些本想询问牧场主一些问题,却发现主人不在搭建的房子里,他眺望四周也没发现主人的身影。
几人正准备绕着四周搜查一圈,远处山头正牧羊的主人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隔着老远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去我家里干什么?”
牧场主人的口音夹杂着河海本地话,普通话也说得极不标准,带着点乡土味。
“老乡,我们是警察,想问你一些问题”,一位刑警扯着嗓门跟牧场主人对话。
“哦,那你等我放完羊……”
刑警回脸老向许临说:“许队,他说等他放完羊……”
“我听见了”,许临回,他的目光又环视了周围一圈说:“等他忙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们先绕着这里搜查一圈。”
“是”,刑警回。
几人分头行动,绕着牧场四周探情况,许临竖着耳朵却听到了不远处的羊圈里关着的几只小羊正在不安分地咩咩叫,被声音吸引许临迈着步伐往羊圈又靠近了些。
只是羊圈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排泄物散发的臭味隔着老远扑鼻而来。
许临却不在乎,只是眉头又紧了些,正往那边挪步。
忽然地上一处杂草坑里三四只苍蝇乱飞,许临一抬脚才发现是自己的动静驱散了苍蝇。
他慢慢蹲了下去,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扒开了杂草,只见这处被苍蝇乱哄的地上滴了几滴血,又拿手指捻了捻,血迹凝稠呈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