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干咳一声,冲他友好点头,还不忘慰问一句:“你辛苦了。”
林家乐干瞪了一眼抢词的墨成归,又指着边缘两个弱小无助的实习生说:“这两个小孩刚来不久你还不认识,一个叫蔡晨一个叫郭圆圆。现在不熟悉没关系,等你养好伤归队了,我把他俩交给你调/教。”
“许队好,我是蔡晨”,蔡晨冲许临颔首致意。
“许队好,我是郭圆圆”,郭圆圆作一副花痴样盯着许临喊:“许队你好帅!”
啪。
林家乐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拍在郭圆圆溜圆的脑袋上啐:“干什么?你许队不好这口!”
许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禁毒支队像个大观园,一个个同事都是些什么式的鬼畜牛马啊……
虽然抱着玩味的想法,可许临看着众人却极快乐放松,跟禁毒支队的众人相处的这种感觉太熟悉,也真美好。
谷欲生带着秦正贤走进许临的病房时,禁毒支队的众人正叽叽喳喳围在许临病床前,又是递水又是递吃的。
许临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绷着帅得惨绝人寰的那张脸,真的无奈了。
看到这一幕秦正贤想笑不能笑,努力绷着脸去看身后谷欲生的反应,只听谷欲生“咳咳”干咳一声,病房内的杂音戛然而止。
林家乐一愣,当即冲上去大喊:“谷局,您可算来了,辛苦辛苦……”
“谷局”二字林家乐喊得惺惺作态特别大声,许临绷着笑意,知道林家乐这是在提醒他。
谷欲生背着手走进病房,怒目圆睁地打量着禁毒支队的众人,众人头都不敢抬冲他颔首致意:“谷局好。”
秦正贤走上前替众人解围:“林队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禁毒支队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舒雪最后走,走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身体怎么样了?”谷欲生站在床尾盯着许临问。
“谢谢师父”,许临迎着谷欲生慈祥的目光说:“我很好,让您担心了。”
谷欲生哈哈一笑,欣慰点头:“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徒弟。”
林家乐打趣道:“谷局,名师出高徒,您的两个徒弟,一个是许临一个是正贤,两个都是大才”
林家乐挑着眉示意许临说:“许临,快跟你正贤师哥问好。”
许临看向谷欲生身旁的秦正贤,被迫营业微笑问:“师哥别来无恙?”
秦正贤穿着黑色皮夹克,喷了发胶的头发蓬松有型,他粗旷的眉眼下鼻梁高挺唇角紧绷,正用一种疏离的眼神盯着许临,回他:“还行。”
许临不畏与他对视,顿时又想起了跟秦正贤在潞城研究所的那次碰面,无论怎么说,两人刚见面就动手已经很不愉快了……
“许临啊”,谷欲生打断了两个徒弟无声的对峙说:“一会省厅那边会来人对你进行问话,你准备一下,切记!回答省厅领导的问题前一定三思。”
许临点头回:“是谷局。”
“谷局您坐”,林家乐搬了个椅子放到谷欲生面前,谷欲生的手机在外衣口袋里震动,他一挥手说:“不用了,你们准备一下,省厅那边的领导已经到了。”
而后谷欲生跟秦正贤说:“走吧,你随我一起下去迎人。”
☆、第 66 章
这次来河海调查的除了警务督察,还有H省厅副厅长潘达。
“潘厅,一路辛苦”,谷欲生迎接潘达下了车,两人握手致意。
“老谷啊”,潘达是个地中海发型,一撮碎发迎风摇曳说:“难啊,现在咱们做警察的可真难。”
谷欲生焗了黑油的鬓角冒了点热汗回:“可不是,治安、交警、刑侦还有禁毒哪个不难?你难我难大家都难。”
潘达脱了西装外套,他身后的警卫很快替他接了过去,潘达叹气道:“咱们就说潞城万窟山这事,情报出错,警方耗时耗人力却扑了个空。通缉在逃的毒贩、几百斤的毒品交易,结果呢?警方连个毛都没捞着。郑厅那边已经跟我下了命令,这次严搜彻查失职人员,一个都不漏地按军规军令记过警告,失大过者一律撤除警衔革职查办!”
谷欲生扯着干笑,沉默点头,知道这人是来耍威风的。
他身后的秦正贤皱了皱眉,眼底沉了几分寒意。
几人把潘达和省厅警务督察迎上楼,林家乐立在病房门口恭恭敬敬把众人迎进病房。
许临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色惨淡地盯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这几个是警务督察,男女都有,表情都极为严肃。
两个督察进了许临的病房就开始支摄像机,镜头直直朝向许临的病床,许临动了动脖子松弛着紧绷的肩颈,挑着眉去看高大魁梧的副厅长潘达。
林家乐赶紧跟他介绍:“许临,这位是咱们省厅潘副厅长,潘厅今天来是要跟你了解情况。”
“潘厅”,许临颔首:“一路辛苦。”
潘达坐到了下属给他搬的椅子上,他坐的那块地方刚好在摄像机的拍摄范围里,潘达宽厚的后背跟靠在病床上的许临恰好被括在摄像机镜头里的两个对角。
“姓名警号隶属机构报一下”,潘达扬着下巴示意许临。
许临挪着目光去看谷欲生和林家乐,谷欲生板着脸沉默,林家乐察言观色后欠着身跟潘达说:“潘厅,他叫许临,警号410338,隶属于河海市公安机关公安总局。”
潘达斜着眼看了林家乐一眼,眼里似是有火。
好在他没说什么又继续按流程走问:“许临是吧,你失踪的四个月零十天里都在哪?跟什么人接触过?”
“报告潘厅”,许临看了眼镜头回:“我奉上级命令卧底于毒贩内部,失踪的四个多月里跟着毒贩长期来往于林州市与潞城市之间。”
“奉了命令?不知道是奉了哪位上级的命令啊?”潘达冷笑一声,有意无意地朝谷欲生暼了一眼。
许临咬着嘴角轻笑,片刻后才回:“当然是奉了郑少秋正厅长的命令。”
潘达一愣,脸上笑意全无。
谷欲生沉着脸紧盯着潘达的背影。
“潘厅不相信我说的?”许临问。
潘达垂眼盯着脚上擦得锃亮的皮鞋沉思片刻,才抬头说:“倒不是不信,这个事情有待考证。”
“你不是失忆了吗?四个月的时间你们市局可是给你报的失踪。”潘达又问。
许临点头,嘴角扯了一丝冷笑回:“不如您亲自问一问郑厅?这是公安机关的绝密任务,郑厅自然能给您一个说法。”
病房里一阵沉默。
潘达理了理衬衣袖子,没接许临的话茬。
他问:“潞城万窟山上,当时毒贩交易毒品的现场只有你一个警察在,说说吧,那天万窟山上发生了什么?”
许临一本正经回:“本杰明与耗子觊觎毒品美金,两方狗咬狗发生枪战……”
“还有呢?”潘达追问。
“还有就是我卧底其中受了伤险些被炸弹炸死”,许临面不改色回。
“就这些?”
“就这些。”
潘达一愣,顿时怒火中烧质疑:“你没有说实话。”
“潘厅想让我说什么?”许临问,而后他抬眼远远凝视着潘达说:“我替组织卖命成功打入毒贩内部,潘厅您却不信,那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潘达如鲠在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许临质问,却极镇定:“我九死一生从毒贩手底下逃脱,您不是应该替我高兴吗?难道说……”
许临故意停顿片刻,又继续道:“难道说您想看到我马革裹尸还河海的场景?”
“你这是什么态度!”潘达愤怒起身,与许临正面对峙。
“许临!你好好说话!”林家乐在一旁观望许久,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给许临灌下一碗清醒汤。
“什么也别说了”,潘达紧绷着脸冲身后的警务督察示意说:“立刻把他带走立案侦查,情节严重则立马交由军事法庭!”
“潘厅”,林家乐急忙跟潘达解释:“潘厅您消消气听我说,许临在卧底期间脑部受创,再加上万窟山爆炸对他的身体损伤严重,您先让他留在医院接受治疗,等他身体恢复健康再审讯也不迟……”
“不行!立马带走”,潘达指挥警务督察说。
潘达面目冷酷无动于衷,几个警务督察作势就要去带许临走。
林家乐急了眼,像只护崽的笨拙老母鸡挡在许临身前怒吼:“谁都不能带他走!”
潘达冷笑质问:“林家乐你要做什么!造反吗?!”
许临无动于衷地盯着护在他身前的林家乐,眉眼间颤动了几分。
林家乐像是杀红了眼,嘶吼道:“许临是我的部下,没我的同意谁也别想带走他!潘厅,我想问您许临做错了什么?他一没有背叛组织二没有通敌,您不问个清楚上来就要抓他说得过去吗?!”
“你说他没有背叛组织没有通敌,就真的没有吗?”潘达呵斥质问。
林家乐颤抖着肩膀回:“我手下的人我了解,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
“我们是禁毒警察啊”,林家乐带着颤音说:“我们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投身于禁毒事业,我们不畏艰险不畏牺牲,跟毒贩的无数次制衡中有无数次都跟死神擦肩而过。我们有多少禁毒同事死在毒贩的枪口下,有多少同事甚至被毒贩暗杀尸骨无存……这些壮烈牺牲的禁毒警察没有尊严吗?我们也没有尊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