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叫小涛,”一个男忽然过来,隔着几步距离,朝知乐笑道:“无聊吗?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小涛指指另外一边的桌游台球。
知乐转头,看小涛,瞬间有点不自在,正要说话,另一道声音传来:“算了吧,人家和我们可不一样。”
小涛回头笑道:“宁明,有本事你再大声一点。”
宁明撇撇嘴,身边的两个女孩儿一个抱着臂膀无所谓的耸耸肩,另一个扯扯宁明的一角,示意他不要多嘴。
知乐的身份大家清楚,秦越又事先叮嘱过,连身为秦越朋友的那些男人们都对知乐客气有加,这几人不好随意攀谈,自然也少了几分热络。
知乐看向宁明,宁明眉清目秀,是个好看的男生。
宁明见知乐看他,挑挑眉,瞥了知乐一眼,继而不太耐烦的转开目光。
知乐想一想,慢慢对小涛说:“对不起,我不会。”
小涛没有强求,便道,“那你随意,我们去玩了。”
几人走过去,侍者过来调试器械,很快玩起来。另有两人在一旁玩手机,看电视,各自自得其乐。
知乐独自看了会儿舞台,看的尽兴了,便走回厅内,喝水吃了点东西,而后左右看看,没找到其他感兴趣的,便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期间小涛走过来看看,试图组局,结果观看了片刻,发现知乐水平太菜,随即放弃,默默走开。
沈程坐在里间,不时一瞥外间。
偶尔知乐刚好抬头,目光相碰,知乐一笑,摇摇手机,沈程唇角微微一勾。
房门忽然打开,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径直大步走进来。
外间所有人顿时一怔,纷纷抬头,知乐也随众人目光,望向这半途从天而降的来人。
只见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半长的黑色头发扎在脑后,肤色苍白如雪,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仿佛许久未见阳光,不到一米八,很瘦很瘦,衣服空荡荡的罩在身上,令人怀疑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刮走。
年轻男人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病恹恹的孱弱无力,一开口却颇有力度。
他一进来,环视一眼,便冷冷道:“都出去。”
小涛等人停下玩乐,面面相觑,而后看年轻男人。
“你哪位?”
“你们,都给我出去,”年轻男人伸出食指,隔空点点他们,语气愈发阴冷:“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宁明一动,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秦越闻声出来。沈程在年轻男人进来的刹那就注意到,身形一动,下一刻认出是谁,微一扬眉,便没有站起。
里间其他人听到动静,停下交谈,也随之齐齐转头,侧目而视。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秦越朝年轻男人说道。
年轻男人没答话,懒洋洋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刚醒?还是没睡?吃东西没?”秦越又问道。
年轻男人还是没说话,仿佛觉得秦越话多,不耐的皱皱眉,接着伸手指指宁明他们几个,意思不言而喻。
秦越说:“他们碍不着你。”
年轻男人抬眼,冷冷看了秦越一眼。
秦越瞬间举手:“好好好,知道了,祖宗。”
秦越转头,朝宁明等人笑眯眯道:“不好意思了,几位,得委屈你们移步隔壁厢房了。”又向里间笑道:“各位兄弟,多担待了。”
里面的男人们笑起来,显然都认识这个年轻男人,并且对眼前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公主大人不高兴,谁敢忤逆。你们都先出去吧。”
宁明等人只好先行离开。
知乐有点茫然,不知自己要不要走,跟着站起来。
“哎,知乐,你不用走,好好坐着。”秦越忙道。
知乐转头看沈程,沈程颔首,示意无事,知乐便又坐下来。那年轻男人瞥了知乐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知乐,这是方木,”秦越说:“你不用理会他,当他不在就行了。”又对那年轻男人说:“这是我的贵客,祖宗,不要欺负人家。”
整个外间便只剩下知乐和这个叫方木的男人。
知乐微微松了口气,虽然跟那几人同处一室尚能克服不适,但他有感觉到他们似乎不太喜欢他,尽管小涛看起来颇为和善,却仍叫知乐有点不自在。这对知乐来说不算什么大敌意,可以不用在意,但他们被打发走,自然更令人舒心。
不过新来的这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方木没有理由的赶走人后,懒洋洋的坐在沙发里,一句话不说,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生气。
知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却马上被方木抓住,回瞪他。
“对不起。”知乐忙道。旋即转开目光,垂眸看地板,心想这人有点凶。
知乐听见方木哼了一声,似乎又冷冷打量了他片刻,再没理他。
数平的大套间,两人默默坐着,不知何时开启的慢音乐若有若无的流淌,倒也没人觉得尴尬,过了片刻,知乐拿出手机,继续玩游戏。方木则继续发呆。
这么呆了一会儿,方木懒洋洋起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摸出张画板,往厅里一架,开始画画。
知乐好奇的张望一眼,被提醒,想起今天玩游戏太多,还没看书,便关掉游戏,从带来的包里摸出本书,低头阅读起来。
方木一瞥,扬扬眉,继而落回自己的画板上。
C市最大的娱乐会所里,楼下红男绿女,奢靡绮丽,知乐与方木两人坐在最豪华的套间内,一个读书,一个画画,那认真的姿态,简直叫人疑惑是否时空错乱……
然而当事人都似乎丝毫不觉违和。
“喂,你过来。”
方木忽然出声,知乐抬头,确认方木是在叫他,便拿着书,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总共预计二十多万字,不长,我会尽量搞快点的
不过该写的还是要写呐
实在等不及的大人们可以养肥(作者假装若无其事……),只要到时候记得回来就好~
第44章 四十四
“喂,你过来。”
方木忽然出声,知乐抬头,确认方木是在叫他,便拿着书,走过去。
“叫我吗?”知乐指指自己。
方木问知乐:“看过画展吗?”
知乐摇头,方木又问:“那也没看过什么名作了。”他往旁边让了让,“现在给你个机会。”
知乐走过去,看向画板。
短短时间内,方木完成了一幅简单的画作,画面中线条简洁,布局一眼望去却仿佛有些凌乱,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像随意涂抹而出,中间勾勒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动物形象。
方木手肘架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不带希望的让知乐随便看看。
知乐看的很认真。
“小猫好像,失眠了?”知乐看了片刻,忽而侧头,问方木。
方木明显一愣:“你看得出是猫?”
知乐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儿,耳朵,这儿,尾巴……不是猫?”
“……是,”方木双眼刹那提亮起来,“你还看见了什么?”
“它失眠了,想睡觉,睡不着,生气……对吗?对不起,我不太懂……”
方木一改方才的傲慢随意,说你等等,继而起身,走到另一间房内——知乐这才发现,房中还有其他房间,是一道隐在酒架上的暗门,方木旋转其中一只酒瓶,门缓缓打开,方木走进去,一会儿快步出来,手中拿着几张画纸。
“坐。”方木与知乐坐到一张沙发上,将手上的画纸一张张递给知乐,“看看这些。”
知乐将画摊开在桌面上,逐张阅览。
“猫在躲猫猫?”
“猫狗打架。”
“狗喝醉了。”
“猫晒太阳。”
“它想……喝酒?”
方木的画大多以动物为主,其中又以猫狗占比最多,所有画面整体看起来凌乱或过分简洁,令人观之云里雾里,然则知乐一看之下,却每张都能言之有物。
一般人评论画作可能会从技巧,流派,画风等上入手,知乐显然不懂那些,只凭他观察到和感觉到的,如实告知。
方木侧目看知乐,双眼眯起。
知乐不知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流淌的音乐里,略带茫然的回视方木。
一时安静如斯。
“你病了吗?”知乐忽然开口问,因为隔的近了,可以清楚看见方木眼下的黑眼圈,浮动在苍白的皮肤上,宛若国宝。
这句问话乍听颇不礼貌,尤其与对方还不够熟的情况下,因此知乐立刻得到了不客气的回击。
“你傻的吗?”方木说。
“啊,”知乐坦诚道:“我傻的。”
这下方木反而怔住,无话可接,无言的瞪视知乐。
知乐眼神澄澈,漂亮的大双眼无辜一眨。
“啊,我病了。”方木过了一会儿后说。
“啊,真的?”知乐马上露出惊讶和关怀的神色。
“真的啊,我都快病死了。”
知乐不疑有它,只因这方木太瘦,太过苍白,一副病恹恹模样,太有信服力,只没想到竟这么严重,竟要死了,当下大为同情,“什么,病啊。”没得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