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皱眉,又仔细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把奶茶递给她,摇了摇头:“忘了。”
他们班的成绩单他从来不看,三年高中,他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师如果提问,他就自动屏蔽,宁愿去后面罚站也懒得回答问题,时间长了,也就没人会再提问他。上课他要么听课记笔记,要么就走思,想点儿江箫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工夫挨个打量那些与他无关的人。
少在乎一些东西,少逢迎一些事,就算气死了别人,也不能累着了自己,他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不认识我,”宋淼举着奶茶杯朝他晃了晃,笑问:“为什么突然请我喝奶茶啊,说实话啊,你给我发消息,我特别不习惯。”
“意外。”沈轻说。
为避免误会,他把今早许海送奶茶的事儿给宋淼说了,只是在提到江箫抢奶茶那段时,沈轻用一句“他们拿走了”轻巧带过。
宋淼吸着奶茶,点头表示理解,笑着说了句“你要真突然给要谁买个奶茶,那倒还不像你了”。
沈轻没回这句。
俩人边聊边往食堂那边走,沈轻早上没吃饭就被黄钟拉出来遛弯了,现在饿的不行,宋淼喝奶茶就喝饱了,只是顺路去那边超市买点东西,没打算跟沈轻一块儿吃饭,临分开前,宋淼给沈轻转了二十五块钱,说她不占他的便宜。
“是我先找的你。”沈轻忍痛拒收。
“行吧,”宋淼抿唇想了想,说:“今天怕是不行了,我还有其他事,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个饭吧,地方你挑。”
“嗯。”去是肯定不会去的,宋淼不占他的便宜,他还能占一个女生的便宜?
“嗯”完之后,宋淼就走了。沈轻摘下帽子来甩了甩,帽檐挡光,但捂得里面头发热,他出了不少汗,再抬头,江箫那张冷峻的臭脸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十三章
江箫从教学楼出来刚迈上大道,就见沈轻和一个女生从并排着从西区拐了出来。
烈阳当空,两侧绿荫,沥青路道间浮光跃金,戴帽子的男生踏步其中,背影清绝,旁边女生紫气冲天,不时仰头朝他笑笑,俩人交谈的什么,江箫听不太清,但就凭话少事儿多的沈轻从头至尾跟人家女生叨逼叨个不停这点来看,俩人铁定关系匪浅。
聪明睿智的跟踪者,眼尖的瞧到了那女生手里捧着的奶茶,稍微结合一下今早的事儿,就大概能猜出事情的始末——
沈轻想借许海的奶茶勾搭心仪已久的女生,被自己阴差阳错的破坏掉计划后,不惜自掏腰包请人家喝奶茶,只为了下次能再和她吃一回饭。
听听那声应得果断干脆的“嗯”,答得毫不迟疑,可比他请求的那句到现在都没回复的“行吗”,利落的多!
江箫黑沉着脸对着沈轻,特别想指着这人的鼻子骂一句:你这个负心汉!
不对,负心汉听着太别扭,江箫又在心里换了个新词儿:你这个白眼狼!
沈轻在看到江箫一秒过后——
冷脸,扣帽子,偏头,绕过去,进食堂里面排队打饭。
这会儿快十二点了,打饭的大部队已经就打完了,食堂早就坐满了人,嘈杂的交谈声乱糟一片,各个窗口就只剩几人的短小队伍。
沈轻不挑食,今天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去买了碗阳春面,然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个靠角落的位置放下,去食堂中间大桶里舀紫菜汤。
等端汤回来,沈轻就看见江箫那个傻逼,单肩挎着书包,迈着自以为是的阔步,大喇喇端着碗米饭和一小锅火苗跳跃的正欢快的干锅花菜,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桌对面。
蒜瓣微焦裹着葱花的清香,爆油煸炒后的红椒香辣得呛鼻,被切成薄片的五花肉贴在团整的菜花堆里,滋滋冒着油,干辣扑香的小锅里上升腾起云袅的白气,飘着勾人食指的荤香,香得叫人直咽口水。
想比之下,沈轻那碗清汤寡水毫无特色的阳春面,立刻就显得单薄简陋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
沈轻端着汤立在桌边,盯着正埋头吃饭的人,开始赶人:“这是我的位置。”
“那才是你的位置。”江箫头也不抬,夹肉的筷子点了点对座,说话的嘴支吾不清。
“这是我的桌子。”跟江箫同桌吃饭不算什么,沈轻只是无法忍受这香的爆炸的干锅花菜。
“这是大家的桌子。”江箫貌似在维护集体利益上很是个人。
“江箫,”沈轻盯着桌上的滋滋冒油的花菜:“你故意的。”
“故意,”江箫抬头,挑衅的看他一眼:“又怎样?”
沈轻:“……”
这个傻逼。
沈轻仰头两口喝完紫菜汤,转身又走。
“去哪儿?”江箫低头吃着饭,伸脚挡了一下。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可以回答你的理由。”
沈轻踩过他的脚,去了窗口那儿买了个一次性饭盒,要了俩袋子,回来把面打包装盒,提着东西走人。
“站在,”江箫不满意的扭头叫住他:“回来,这菜两人份儿的,我吃不完。”
“十五块钱的干锅你买得起,”沈轻不悦的转回头,眼神鄙视:“一块钱的打包盒你还舍不得掏?”
江箫:“……”
他那意思,难道是让沈轻给他买打包盒?
不识相!
江箫怨愤的看了眼自己右鞋面上的脏脚印,一股脑把重辣加量的花菜全吃了。
等吃完了饭,江箫提着书包回到宿舍,刚收拾完东西躺上床的沈轻,抬眼瞥见的,就是某人脸上最夺眼的部位。
格外肿大的……极其妖娆的……性感的……唇。
沈轻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瞧着江箫。
江箫站在底下,目光不善的看着沈轻。
四目相对,激烈交锋,噼里啪啦,擦出哧哧的火花。
“噗——!”沈轻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一口唾沫直接喷在了江箫的脸上,笑出了声。
老成持重的章鱼嘴。
“沈轻!”江箫忍怒抹了把脸,咬牙切齿的磨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嘴肿了,进屋之前去水房洗嘴试图消肿,没想到越洗越肿!
“江箫,”沈轻发笑的声音在颤抖,很真诚的:“很帅。”
“滚。”江箫烦躁的一把将书包扔在床上,从抽屉里拿了袋湿巾,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
“竟然没有大舌头。”沈轻颇为遗憾的悠悠叹了句,他其实还挺期待江箫大舌头的。
“我舌头好得很!”江箫冷哼了声。
“别用湿巾敷,”沈轻笑着随口提醒道:“湿巾里面有消毒液,吃进嘴里不健康,你用卫生纸沾点水弄吧。”
“我刚才就是沾水弄的,”江箫拿下了湿巾抹了把嘴,坐在床上低头去擦鞋,有点郁闷的说了句:“没用。”
“没事,多贴一会儿就行,”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江箫给乐着了,沈轻异常热心下床来拿杯子,扯了两节卫生纸叠好,倒上水后轻摁了两下,伸手递给江箫:“给。”
“谢了。”江箫接过来贴嘴上,继续低头去擦鞋。
好生生一张俊脸黏上卫生纸,上了封印似的,模样滑稽,还有点……可爱?
沈轻笑了笑,走过去靠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江箫下弯的脊背倏地一僵。
沈轻却只看见了他的头发。是从前随意抓出来的、早就定型了的三七分,被窗外透进的阳光照射着,霸道逼人的气势也柔和了几分,还有顺滑柔软的触感,蓬松,温暖,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和他的沐浴露一样的味道。
这么强势倔强的一个人,他的头发是软软的。
洒着金光的发丝摩擦着指间的纹路,像金色的沙粒穿过时间的漏斗,这是从隙罅里偷来的浮闲,属于他和他之间,难得的安宁。
沈轻舒展着眉眼,嘴角微微扬着,中指逗弄似的,勾绕着几缕不安分翘起的头发,心突然也变得柔软起来。
身体里忽然涌着一种冲动,自发热的喉间蔓延至全身的酥麻,连骨头都犹如蚁噬的发着痒,很奇妙的感觉,就像……就像当初他喝醉了,想要去亲江箫的那种感觉。
“沈轻,”眼底倒映着他的小腿,头顶上方就是对方的膝盖,江箫紧蹙着眉,没敢抬头,只是有些犹豫的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捋狗毛。”沈轻淡淡回了句,然后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松手,背到身后,发着抖。
“操?”江箫瞬间不爽了,他抬头瞪他,学着沈轻之前的语气:“你就是这么敬佩我的?!”
“随便。”沈轻回到床上,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眼转脸朝向墙。
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波澜不起的心湖仍被刹间乍起的狂风骤雨所搅乱,沈轻紧锁着眉头,闷头去按捺那不该觉醒的欲望。
留香的手指却抚上了鼻尖,在隐忍克制的呼吸下,缓缓落滑停搁至唇间。
难以言喻的滋味,在暗涌的激流里翻江倒海。
沈轻的睫毛忽的一颤。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嘴唇,然后,吻在了中指的关节上。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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