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那么蠢了,”江箫摇头,“我还是得活着。”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江箫说:“沈轻,我希望你能遵从你的内心。”
“之前写的,”沈轻顿了下,“很多都是错的。”
除了江纪封,他还总觉得在某些他看不到的背后,冤枉了江箫。
“那就那么错着,”江箫鼓励道,“改编本来就不全是真事,按你自己的想法写就好。”
“如果我继续写,”沈轻低头抠了下手指,问着,“你还会看吗?”
“当然,我是你最忠实的读者,”他笑了下,“还是你的男主角。”
“我写的不是能让人开心的故事。”
“你写的是我们的故事,”他走过来,俯身抱了他一下:“沈轻,我会努力让我们的结局变好。”
久违的怀抱,沈轻闭了闭眼,贴脸靠在他哥的身前,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那人皮肤上总是略高的体温。
“哥。”他轻声叫他。
“嗯?”江箫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你别后悔。”他拱头蹭蹭他的肚子。
“后悔什么?”他笑了笑,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
“我真的会让你吐血。”
***
短暂的相拥温存,兄弟俩握手言和。
江箫觉得,自己作为被暴击过一次的心脏的人,已经是坚不可摧了。上次是因为所有矛盾全积攒在了一起,如果没发生他爸那件事,再换个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敞亮地方,单单只看沈轻那本小说,他就算再难受,也是更替沈轻觉得难受。
原本两个人独处一室,是个敞开心扉认真谈谈的好时机,江箫要跟沈轻讲清楚情人节那天的事,沈轻一听那句“关于我妈”,就立刻比划手示意打住。
他大概比他哥知道还多,在他第一次以恶意揣度江纪封的时候,所以不难想象他哥在知道一些事实时有多么崩溃。现在,“父亲”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他们没有必要再一一列举他的“罪行”,来完成未知信息的互补。这对双方来说,除了让彼此更恨对方一点外,没别的好处。
已经愈合的伤口,没必要再去撕裂,如果非得这么做,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哥。
过了一会儿,江箫被带去拆线,沈轻没和沈静宋鹜他们等在室外,先去交了住院费,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找了外头一个犄角旮旯的墙角,蹲在地上抽烟。
覆水难收,好在他脸皮比较硬,先回去APP在文案下标了个“此文继续更”,然后找编辑,说他又不准备删文了,以后免费连载。
奶粉发了一个小恐龙开心转圈圈的表情包,没问别的,鼓励了句“加油”,沈轻回了句“谢谢”。
“舆论攻击四人组”前几天在江箫微信上闹够了,知道今天对方出院,全跑到沈轻微信上发转账,四个666,言论一致我们爱你。
妖孽点名要送鲜花,二爷要送果篮,幺鸡要送鸡蛋,可欣要送医疗护腕和毛线帽,连自己相中的样品都发来了,说江箫戴上一定酷。沈轻瞧着这一个个口不对心的人,觉得他们才是他哥的真爱。
礼物还是次要,关键是这些心机boy and girl,全都指使着让他去买了送他哥,撮合意味太过明显。
回了句“我们挺好”,沈轻全不客气的收了,怎么说都是心意,现在不收,回校了还得折腾,他哥估计也不想把自己秃头住院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江箫拆完线后没见到沈轻,掏手机就给人发消息:
—你怎么又不来?
对方回:
—来什么?
—看我啊,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沈轻没回。
江箫换完了衣服,又扒拉了下手机,发现对方还没回,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太矫情了,就把这条消息删除了。
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反正他是看不见了。既然他看不见,那这句话就没发过,这场尴尬就不存在过。
帽子是沈静给拿过来的,屋里两顶帽子挂在一起,她搞错了颜色,拿了沈轻的黑帽给他。江箫没说什么,接过来直接扣在了头上。
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出院,沈轻在外头已经叫好了车。
一身黑衣的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后身懒洋洋地倾靠在车门上,冻僵的皮肤染上了薄红,手指夹着烟,周身缭绕着淡薄的青雾,像是藏身在异境里温柔的魔,举手抬足都散发着迷幻的诱惑。
江箫怔了一怔。
“啧啧啧,”宋鹜在旁边砸咂嘴:“人间尤物啊!”
“人间尤物也不是你的。”江箫踩了他一脚,把人挤到身后,抱着两个靠枕朝沈轻走过去。
宋鹜哼了声。
沈静也哼了声,嫌怪了句“不学好”,跟着司机去后备箱放东西。
“好了?”沈轻瞧了眼他的帽子,让身替他打开后车门。
“脑袋好了,鼻子等回校再找医院看。”江箫上车经过他侧身,被人搀了下胳膊。
沈轻点点头,关上了车门,吸完最后两口烟,转身坐上了副驾。
已经在后座上帮人垫好靠背的某人,瞧着前头低头系安全带的人,又默默将靠枕收了回来。
趁着其他人还没上车,江箫盯着前头漠然不语的人看了一会儿,开口叫他一声。
沈轻没回头,“嗯”了声。
江箫伸手扒了下他的座椅,“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是。”他答得利落。
“我错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以后会好好的,别气了,啊,”江箫凑过来他身后,伸手晃晃他的肩膀,讨好着,“好好活着,和你一起。”
“拿开你的手,”沈轻别过头,看向窗外,“看见了就烦。”
“你真冷酷。”江箫嫌怨了句,抽回手,又坐了回去。
沈轻没理他。
附近有家水果店在搞促销,喇叭声喊的正响,沈静扛不住降价优惠,揣着钱包一路小跑过去抢,宋鹜紧跟着他海螺妈妈的步伐,边走边拨拉着微信扫码,兴奋地和人一起冲。
外头司机关上了后备箱,也靠在外面车上吞云吐雾起来。
车内,安静。
江箫有些受不了,又要张口叫他。
“沈轻,”江箫态度诚恳,“我真知道错……”
“江箫,”他哽咽一声,“最冷酷的人是你。”
心里揪得一紧,江箫没说话。
那晚,受伤的不止他一个人。
当时耳朵里灌进了血水,很多声音,连他爸的骂声也听着模糊,但他却能听清沈轻扑过来抱他的那一跪。
膝盖震地闷响,猛砸在玻璃碎渣上,玻璃片穿刺皮肉的嗤拉声,头顶响起的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喊,他甚至能感觉抱他的人,心脏在那几秒都停止了跳动。
该是多么痛彻心扉的绝望,才能比想死的人还要先窒息一步?
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沈轻说过不会饶了他,他们曾经拥抱在一起讨论过死亡和未来,却未曾想一语成谶,他的命就是沈轻的命,两个人绑在一起,本该是不可分割,他却选择自行了断,这对沈轻来说,又怎么公平?
可他却除了早已经说腻了的“对不起”三个字,再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处沈静和宋鹜提着两大兜的苹果梨,面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兴冲冲往车子这边走,前边的人不再出声,江箫无奈,从兜里掏出包纸巾,扯袖子挡住手腕,隔着沈轻的肩膀递过去。
“他们来了,”江箫轻声劝着,“都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惩罚,别哭了。”
“没哭。”前边人吸吸鼻子,甩手把纸巾投回来。
“好,好,”江箫叹着气,手指胡乱摆弄着纸巾包,语气也有些委屈,“那你说,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啊?”
“嘿!Everybody!开窗户!”宋鹜凑过来敲敲车窗。
江箫降下车窗,瞟他一眼:“怎么?”
“吃苹果吗?”宋鹜举了举苹果,说:“咱妈说冻梨回去熬水喝,你们先挑苹果吧。”
“走走走,没人吃。”江箫挥手赶人。
“那个,”沈轻突然指了指窗外的人,说,“你戴那个。”
江箫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自己买的超级卡哇伊的帽子,江箫不戴,宋鹜自己戴。此时那人正摇头晃脑地扒着窗户,跟车内俩人展示着他新抢购的水果,小熊耳朵翘翘,棕色小围脖一甩一甩的,不时撞到车门上,还发出啪叽啪叽的动静。
“那个,”沈轻擦了把眼,回头看他,“回校那天,你戴着那个回去。”
江箫:“……”
他的形象他的节操他的威严他的人格他的王霸之气……
“戴不戴?”沈轻问。
“额……那个……”江箫面容扭曲:“戴个别的不行吗?”
“哦,”沈轻又转回了头,“不戴算了。”
操!这个王八犊子!
“戴!”江箫闭眼一咬牙:“你让戴,就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第九十三章
知道对方就是在故意整他,再不情愿也得认栽。
宋鹜知道后,欢天喜地的把帽子塞进他怀,啧声说了句“旧情人早晚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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