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沈慕泽拧着眉，边问边快速接过手机查看，看见通话记录的那一刻，眼神暗了不止一度，直接转身朝刚刚的包间走去。
小祝看沈慕泽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忙跟了上去，追到包间门口时，看见沈慕泽正对着那个接电话的年轻男艺人。
年轻男艺人面对影帝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声音颤巍巍：“慕泽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刚玩游戏呢……你的手机……手机就响了……我一时兴起……对不起……我真没说什么，就说你很忙不方便接电话……其他什么都没说！”
一句简单的话硬生生被分成了好个断句，男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不敢直视沈慕泽，因为发现沈慕泽的眼神冷得像刀。
小祝在后边也听见了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心下一凉。完了，他老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就在他紧张地走上前，想在沈慕泽有什么过激行为时好拦一把时，几秒沉默之后，沈慕泽并没有什么动作，只低声说了一句话。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语气平静的几个字，但却只是表面的平静。空间不大的包间里原本开了暖气，但此时却好被一股可怖的寒流压着，随时都能把冰层掀开，卷起狂风暴雪。
还没等小祝反应过来，沈慕泽转身大步走出包间。
小祝愣在原地，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老板性格沉着稳重，是他自己太紧张了。不过他只是紧张，那个年轻男艺人已经从沙发上吓得滑到了地上，手上发着抖，并且被吓哭了。
虽然沈慕泽没做什么，但是小祝知道他老板心情不好时，一句话也很可怕，甚至不说话都很可怕。
看这男生哭得梨花带雨，他都有点不忍心，但他是非分明，这种故意使坏的行为，是挺可恶的。
他抬头看了看包间里有摄像头，才放下了心，想着一会儿得去找负责人备份监控。作为得力的助理，这些重要的细节他都不能放过。
沈慕泽出来后打宋霖希电话还是不通，点开微信打语音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本来计划明天一早回程，现在他决定马上就得回去。
不过小祝随后从游艇上下来，及时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宋霖希刚刚来过。
“什么？宋宋来过？他在哪？”
沈慕泽脸色更不好看了，小祝吓得差点不敢说，捋了捋舌头才继续。
“里边有人说……半小时前看见他了……不过又走了。”
宋霖希之前拒绝了路尚的邀约，也不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沈慕泽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眼中闪过不明的光。
“叫路尚出来。”
小祝点了点头立即回到游艇里，但几分钟后却自己出来了。
“哥，路导他不在。”
“不在？”沈慕泽眼神变了变。
“说是刚离开了。”
小祝不知道路尚去哪里了，但沈慕泽听见他不在后，突然额角跳了一下，接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刚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路尚的声音晦涩不明：“阿慕，你可算肯出现了。”
沈慕泽听见他的声音，眼神又暗了不少：“宋霖希为什么会来？他在哪？”
“啧，就知道你是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路尚似乎笑了一声，顿了顿才说，“因为你不邀请他，所以我邀请了。”
他故意用挑衅的语气，但沈慕泽没上勾。
“他在哪？”
听见沈慕泽这么冷静，路尚觉得不甘心，继续挑事：“哦？你想知道？那你求我。”
“让他接电话。”
沈慕泽没回答他，但是肯定了一件事，路尚知道宋霖希在哪。
那一头故作正经：“宋宋你要接吗？不接？哦，宋宋说他不想跟你说话。”
“路尚，我警告过你别再让我发现你盯着他，你要敢动他一根头发。”
沈慕泽声音又低又冷，语速还很慢，路尚还在等着下半句时，听筒里突然没了动静。
“会怎么样？”他问了一句，还是没得到回答，才发现已经被挂断了。
“德行。”他知道沈慕泽不是开玩笑，不过他现在不担心，因为他已经看见宋霖希了。
他收起手机，向着坐在码头台阶上的宋霖希走去。
半小时前，他在蹦迪时突然灵光一闪，宋霖希万一想不开，出了事沈慕泽肯定要算在他头上。想到这，他便清醒了，追出来确保宋霖希不会做出一些傻事。
还好宋霖希没走远，他找了十分钟就看见人了。刚看见人，就接到了沈慕泽的电话，见沈慕泽这么生气，他的吃瓜之心又蠢蠢欲动，想看看戏。
所以没喊宋霖希接电话。
“宋霖希，怎么来看海了？伤感了？”他手里拿着啤酒瓶，坐到宋霖希身边。
正发着呆的宋霖希被声音拉回了思绪，定睛看了看他：“路导？”
本来想问你怎么在这，但想想这儿里游艇停泊的位置也不远，人家想出来透透气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没心情聊天。
路尚看着他的表情，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自己在这生闷气？没给阿慕打电话？”
宋霖希往水里丢石子打水漂，一下比一下重。
“没生气。”他现在不想说话，回答的都很敷衍。
路尚看他的动作里带着情绪，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没生气你为什么关手机？不过生气也正常，你就当这水里有沈慕泽，狠狠地扔过去砸他。”
“……”宋霖希突然停下了动作。
沈慕泽电话里那个男生的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作祟，他不想去想都不行。
“卧槽，不是吧？”路尚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眶还红了，连忙打岔，“拍戏的时候不见你哭得这么快？”
万一一会儿沈慕泽看见了，还以为他欺负宋霖希，那他可说不清了。
“谁哭？”宋霖希忍住鼻腔里的酸涩，瞪了他一眼。
路尚这种玩伴无数的人，除了在电影作品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有人这么认真青涩地谈情说爱了，觉得有意思。
“不就是感情的事嘛，对了，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宋霖希想都没想：“工作伙伴。”
路尚挑了挑眉：“哦？所以你还单身？”
宋霖希没回答，路尚当作他默认了，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憋着笑，故意把声音拖长，清了清嗓子：“那不说这个，我们聊点别的——酸辣粉、pasta、乌冬面，最爱吃什么？一秒钟，别思考。”
“酸辣粉。”宋霖希觉得他的脑回路清奇，但为了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事抛开，也勉强跟着他的思路走。
路尚笑了笑：“马卡龙、gelato、布朗尼。”
“马卡龙。”
路尚：“马提尼、长岛冰茶、莫吉托。”
宋霖希：“长岛冰茶。”
路尚：“fondue、寿喜锅、麻辣火锅。”
宋霖希：“麻辣火锅。”
路尚：“段源、沈慕泽、路尚。”
宋霖希：“沈慕泽。”
路尚：“……”
宋霖希：“……”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宋霖希，你说说你……你们为什么不表白？”路尚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很少管别人的感情，因为自己的感情太丰富都管不过来，但是这两个人都被快被全国按头嗑cp了，当事人却还懵懵懂懂的。
他看不下去。
宋霖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是今天才想明白自己对沈慕泽的感觉。
但是好像沈慕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眼看着宋霖希又要委屈起来了，路尚不想替别人安慰老婆，只好说了实话。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沈慕泽没跟别人走，他在找你呢。”
“什么？”宋霖希转头看了看他，但觉得他在骗人。
他刚刚打了电话，还有别人接了。
“你开机看看。”路尚喝了一口啤酒，提醒道。
*
因为宋霖希关机了，沈慕泽定位了路尚的手机，几分钟后找来了码头的另一端。
看见沈慕泽过来，路尚自觉先站了起来，举着双手自证清白：“呐，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走了。”
沈慕泽现在没有心思理他，几十米之外他看见了宋霖希，眼神就没开过。
看见宋霖希人没事，他的心放下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悬着。
他在宋霖希面前弯腰蹲下，这样的姿势正好跟坐在台阶上的人平视。
“宋宋，对不起，我手机刚刚丢了，我不知道你也来了。”
在沈慕泽找到他们之前，宋霖希刚开机，看见了好几条未读信息，还有未接电话。
“我看到了，对不起沈哥，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我也来了。”宋霖希说话时捏着自己的衣角，手上都出了汗。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说话。虽然以前经常这样，但是不一样。
海边的晚风很凉，沈慕泽不用碰就知道宋霖希现在肯定手脚冰凉。
所以宋霖希跟以往一样，又被一件宽大的外套包了起来。
“宋宋，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慕泽没有想过要在这么仓促的环境下表白，但现在多等一刻他都觉得是夜长梦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