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看我做什么?去当供人观赏的猴?
将通讯设备调成免打扰,我跟裘星文先是一同将安景桐送回了皇宫,然后在裘星文的建议下,又去稍微撸了个串,喝了两瓶酒,不像上次那么醉,微醺的地步。
回到寝室便躺下了,将被单盖在身子上,免打扰模式关闭,才看见谢冬荣给我发了好几条讯息,打了好几通电话。
其实没有忘掉他说的那些话,只是……下意识地逃避吧,心中莫名泛起的愧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谢冬荣便再次打了过来。
“喂。”
“我在你寝室外。”
“哦,马上……”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地出去呢?就因为博士的那番话,那个近乎于“约炮”的协定?
裘星文显然不明白这个时间我还要出去干什么,他问了,我也只能信口胡诌,说:“老妈叫我过去一趟。”
“要我送你吗?”
“哎,你别忘了你还喝了酒呢,我找个代驾就行了。”
不想让裘星文知道我依旧与谢冬荣搅合在一起,我跟他之间的那些牵绊,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无法理解的。
谢冬荣的车的确停在门外不远处,很显眼。
车窗内,看着穿着浅色西服的他,我觉得如果他开得不是一辆车,而是驾着一匹白马,肯定更符合他此刻的模样。
像是王子。
“发什么呆?上车。”谢冬荣说。
会去哪儿呢?夜晚的江景令我迷醉,都城的夜景美就美在这种繁华中的不失情调。
会去他家吗?那会很远吧,我原本还想着直接在学校的宾馆里解决了就行,但我不敢跟谢冬荣说。
“今天玩得还开心吗?”终于,谢冬荣开口了。
“还好吧。”我说。
“看你笑得那么灿烂,我以为你肯定很开心。”谢冬荣的语气可不像是为我开心而开心的模样。
“怎么,难不成你在暗中观察我?”这话说得就属实有几分不要脸了,要是以往,恐怕免不了谢冬荣的一顿冷嘲热讽吧。
“是,我在看你,但你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在哪里,也根本没有找过我。”谢冬荣带有几分自嘲的话语令我心中微微一窒,那种坠痛的感觉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以为你跟你的朋友出去了。”为什么要解释呢?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解释。
“朋友?”顿了片刻,谢冬荣哦了一声,“我不像你,有那么多好朋友。”
是吗?可那些贵族的公子们明明都将你当兄弟,也对你很好。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这个时候倒是愿意称我为朋友了吗?
哦,是,像谢冬荣这种善于伪装的人,哪怕在他身边极近的距离,都难以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仅仅“朋友”的关系而已,还不足以让他卸下所有。
车停了,在无人的江边,月亮印在水面,很美,可惜大概是因为天色已晚,所以除了我与谢冬荣,并无他人欣赏。
“陶树。”略微侧过头,谢冬荣说,“过来。”
看来他是想在这。
我没有过去,只是将身子揍到了前排,吻了他的脸颊,“能不能到室内去?”
“不。”夜色下,谢冬荣碧蓝的眸子仿若妖媚,“就在这里。”
嗯,这里路程也近,还省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久,车内的空气变得很热。
谢冬荣打开了天窗,我仰躺着,恰好能望见天上的月亮。
谢冬荣的眼眸宛如大海,一瞬间,我仿佛是躺在海中的一叶小舟上,波纹推着小船摇摇晃晃,而我则是无意义的哼叫着。
我听见谢冬荣在叫我的名字。
他说:“跟我结婚可以吗,阿树?”
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信?
我不答,他一直追问,从温柔到凶狠,我开始怀疑小舟是不是即将遇见海啸。
谢冬荣像是要逼我就范似的。
“我们结婚吧,阿树。”说完,他吻住我,并不让我回答。
“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可以吗?”他令我坐起,我再看不见月亮,只能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承受他的发力,他的手轻轻拢住我的后脑勺,又是一次深吻。
“你只会这样叫。”眯起眼,十分不爽似地,谢冬荣蹙眉,“说话。”
我头脑发热,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叫他的名字。
他叫我只叫最后两个字。
我听话了。
后来好像这样他就满足了似的,动作再度温柔下来。
他说那种我坐在他怀里的姿势叫温存。
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身体里面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很热,还得时不时被他掰过头接吻。
“我感觉最近的状态还不错,”罕见地,谢冬荣开始对我说起真心话来,“你看,只要你不拒绝我,我们就都好好的。”
“稳定下来了吗?身体状况?”我问他。
“嗯,”谢冬荣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这样就挺好的……要是你再积极一点就更好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觉得我根本没有任何情趣可言,这种近乎于冷处理的方式,他也觉得“挺好”吗?
很奇怪,为此,我竟然感到十分悲伤,印象中,谢冬荣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于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回过头,吻了他的嘴唇。
我不知道他将这看做什么,反正顷刻间,他便激动或者说凶暴起来。
腿发颤走下车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对谢冬荣的仁慈就是一大错误。
他将我载到了他家,还想进浴室和我一起清理。
傻子才会同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夜
回到机甲制造园区之前,我简单地向谢冬荣反应了一下在婚宴的时候我跟安景桐的所见所闻。
虽然不知道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有什么作用,但,我觉得这万一对缓解当下的局面有一点作用呢?哪怕只有一丁点。
很快,谢冬荣那台机甲的制造,已经进入尾声了,我本想让他抽时间过来看看,但他总说他没空。
没空?或许吧,毕竟最近他约我出去干坏事的频率也变小了,我倒是的确明白他或许是真的没空的。
好几次,第二天早上起来他都只留下纸条和早饭。
“抱歉,为你做好了早餐,吃了之后再走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早上起来你就可以看见我啦。”后面往往还会附上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有点可爱,但也让我觉得蛮奇怪的。
在那之后不久,谢冬荣告诉我,之前我给他提供的讯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我不太明白,我究竟给了他什么关键性的讯息?
“王去世之后,皇后开始经常去庙里祈福,参拜。”谢冬荣半笑不笑,“她对陶先生说自己是祈求孩子事业顺利,国运昌盛……但实际上,她是去祈祷,赎罪的。”
查到这些讯息并不容易,如今我只能隐隐约约得知,谢冬荣和大皇子等人已经开始考虑扳倒皇后势力了,现在人家正掌权,想要实现这一目标是可想而知的困难。
我挺希望皇后早日下台的,因为那样纳明就不用为了保全自己而迫于无奈要陶家联姻了。
我本不欲知道太多,这些事情太过敏感,说出来恐怕无论对我或者对谢冬荣都没有好处,直到某天见面的时候,偶然间,我又提起了那天在沈依与陶文雁的婚宴上,皇后为难公主的事。
谢冬荣微微蹙眉,表现得淡定异常,像是对此并不意外。
略微沉默了片刻,他说:“虽然以往皇后就与我母亲不睦,但果然……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思绪微微凝滞,夜晚,与谢冬荣对视着,看着他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我听见他说:“阿树,我想告诉你,你愿意让我相信你吗?”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也并无拒绝的理由。
之后谢冬荣向我还原了王去世的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
目击者身份特殊,现如今已被皇后关进了监狱,不知会被作何处理。
他是先王的侍从,平日里负责照顾王日常的生活起居,打小就与王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既是主仆,又是朋友。
此人姓孟,此后便用孟先生来代指他。
其实一直以来,皇后都不太喜欢这位孟先生,她早就听说这个孟先生是王形影不离的友人,然而在她与王结婚的那天,他却并未出现,皇后问起,王便答道:“他家里有事,给我请了几天假。”
皇后是个生性多疑的人,闻言,她当即不满起来:“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有事吗?”她认为这意味着王并不在乎他,就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当时的皇后尚还年轻,眉眼中都是富家小姐的娇蛮与俏皮,王对她也还不错,当即便召那位孟先生回到皇宫来,与这位年轻的皇后见面。
见了他,皇后更是不满意了,因为这人面色苍白,神情中也并无对王的新婚的喜悦,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衣摆处发现了一滴血迹,她觉得晦气极了,对着那位孟先生就是一顿痛骂,王坐在她身边,只笑眯眯地凝视着她,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