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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身体里的那个人 (烈冶)


  好奇怪,短短两年的时间,我似乎已然从金字塔的最底端爬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这个速度在旁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而在南城这个机甲制造的大都会,我似乎也成为了同等地位之中年纪最轻的总负责人。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光那些说我是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媒体这样觉得,实际上连我也感到这根本不现实,因为我仅仅只是日复一日地工作,并且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力求做到最好而已。
  在我看来,飞速的成名可能也就意味着突如其来的陨落,在我背上了“最年轻的机甲制造总负责人”这一名号之后,我活得比以前更加小心了些,那些盛大的晚宴以及各种听上去很厉害的会议,我都谢绝参加,因为我没有忘记我的另一层身份,我觉得这个名头很可能会为我招来祸端,毕竟我回到地球来的途径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所以,就跟我那个“Ammut”的艺名一样,“最年轻的机甲制造总负责人”也逐渐成为了神秘的代名词,也多亏了老爷子和方先生一直以来都在为我打掩护,我的身份没有败露,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他们。
  当然,在我眼中,所谓“成名”之后为我带来的最实质性的好处,就是我账上的钱一天比一天多了吧,我似乎已经可以在都城为老妈买一套地段还算不错的房子了,我想,老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虽然这两年,我没有见到过她,哪怕一眼。
  当然,我也立下了一个信条,那就是——在阿穆特星的大部队回来之前,不接任何与政治相关联的人所委托的机甲制造。
  这当然也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考虑,为了避免那些距离权力最中心的人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我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里,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如今平静的生活。
  老爷子曾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说:“我就知道我们阿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当时,他眼中的自豪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仿佛儿子为自己的父亲争了光的荣耀感,这样的光荣胜过外界任何称赞围绕在我身边的时候。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现在,我站在谢冬荣面前,是否能与他平起平坐了呢?是否,他眼中的我会完全不同了呢?当然,这样的心态往往只会存在一瞬间,下一刻在我心头冒出的念头则往往是——还是不要与他见面的好。
  大概在潜意识里,我知道他是一把火,会瞬间摧毁我好不容易盖起来的精致茅草房。
  再来说说安景桐吧。
  现在在我的眼中,他已经与我的亲人无异了,虽然我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也从来没有跪在某座雕像前立誓,但毋庸置疑的是,当我看见他在这个套公寓里的时候,我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家”的感觉。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已经跟他结婚了。
  虽然我们从来不会做任何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其实在他到我身边来的最初那段时间,我老是担心他会被大皇子的人带走,但他却告诉我诀窍,他说,因为大皇子害怕王对他下手,所以大皇子已然他的全部身份信息做了隐匿,现在,只要不用身份相关的证件,其实就完全可以做到隐匿的。
  很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我曾在光脑端的新闻页面看见过对安景桐的悬赏,上面说他是落跑的皇室贵族,看见并上报的人可获得高额奖励。
  随后一段时间,我索性就将安景桐完全藏了起来,安景桐似乎也很害怕自己被大皇子抓住,对于我的安排他从不反抗,甚至表示乐于整天呆在这间公寓里,只要我每天晚上回来陪他就够了。
  那段时间,我的确像是“豢养”了安景桐。
  当然,后面不知为何,这些悬赏一夜之间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估摸着民众已然要将这一讯息忘记的时候,我才第一次尝试着将安景桐带出了门。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和安景桐的关系不一般,手下的员工几乎都已经默认了安景桐是我的同性伴侣,所以在日常工作中他们对他都格外宽容,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好处,所以我就没有刻意去阻止流言的传播,虽然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也就导致了所有人都认为我名草有主,再加上我不会主动去找性伴侣,所以说,这些年,我都过着清汤寡水的禁欲生活。
  这跟与谢冬荣在一起的日子是大不相同的,有时候我会稍微怀念一下,当然那都是在深夜实在欲壑难填的时候,当眼前发白的那段时间过去,那些香艳的过往又会在我脑海中逐渐散去,就好像方才在我脑海中显现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某部电影里的固有内容,而并非我本人的真实经历。
  这样下去自然不是办法,有时候我会意识到,我不能就靠着那些扯淡的回忆去宣泄我身体的诉求。
  结果后来有一次醉酒的时候,我将我的这一想法告诉给了安景桐,我当时的想法就仅仅只是——“给我一个解决的方案”而已。
  当时景桐表现得也跟任何一个正常朋友那样,笑了笑,说:“原来树哥也会这样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回想起昨晚上我说的话,我十分震惊……和后悔,因为我觉得我用我的语言侮辱了安景桐这样一个纯洁的孩子。
  所幸他什么也没说,仍旧如往常那般,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当时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在我心目中,安景桐就是一个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小孩,即使他也有着成年男性的躯体。
  对,我忘了,他也有着成年男性的躯体。
  后面有一天晚上,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靠在我身侧,轻轻地蹭着我的脸。
  我睁开眼,发现是安景桐。
  月光透过窗洒在他的脸上,我只记得当时他的眸子里仿佛含着水光。
  “树哥……”他叫我。
  我以为我正在做梦,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梦。
  他起身,端坐在我面前,他穿着松垮的睡衣,一只手捏住领口,下一刻,他的两根手指解开了一颗纽扣。
  伸出手,我狠狠制住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你可以对我做那种事……”安景桐看着我,神情是虔诚的,让人想到了甘愿将自己献祭给河神的女巫。
  一时之间,我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
  “阿树对我很好,阿树之前说过,想做这种事……”安景桐的脸很红,“我……我可以……”他的身体在发抖,下一刻,缓缓地,让人不可置信地,他坐在了我的身上。
  他分明是要哭了。
  “我想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我说这些,“这种事情是必要的话……”说着,他的身躯前后轻轻律动了一下,“我愿意。”他说。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那天晚上我醉酒时说的那些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怎样的种子,与此同时,我发现他的动作是那样地熟练……就好像……有人曾经教过他要这样做一般。
  一时间,我手脚冰凉,我坐起身,因为我的动作,安景桐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动,就那样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坐在……我的腿上。
  我拂开他微凉的手指,将他好不容易解开的一颗扣子扣上。
  “有谁教过你要这样做吗?”第一次,我发现我的声音这样地阴戾,我猜想到了某种可能,忽然间,一股怒火直窜我脑门,这致使我加重语气再问了一遍。
  安景桐抬头,呆呆地凝视着我,那一刻,他好像陷入到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一个小时后,心中仅存的侥幸终于宣告瓦解,事实告诉我,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安景桐不是名正言顺的王子,即使是在都城,他都未曾得到任何良好的待遇。
  但在遥远的北地,他却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可并不是任何人的良心发现,这一切,都是大皇子给的。
  他是先给货物,再要价。
  “今天晚上的那道菜,很贵,之前看你吃得很开心,我特意叫人给你做的。”
  “过来吧。”
  “坐上来。”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耍脾气了,外面很冷,我不想要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单独给你安排卧室?”
  “不行,你病了会花更多的钱。”
  “睡觉脱衣服,这不正常?”
  “躺着别动。”
  “乖,嘴巴张开。”
  “你想要什么东西,就主动坐上来,我会给你。”
  “……”
  畜生。
  我从来不知道,大皇子会是这样一个畜生。
  说着说着,安景桐就哭了。
  我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回到了他的卧室。
  我低声安慰着他,并告诉他,我不会跟那个畜生做同样的事。
  终于,他打着哭嗝,要睡了。
  但就在我决定要走的时候,他却忽然拉紧紧拉住我的手,红着脸,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好丢人……树哥拒绝我了……”他撇着嘴,这时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冷遇”。
  于是我只能留在他的卧室,整夜陪着他……聊天。
  内心深处,我知道,终究,我不能对安景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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