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握着顾阳的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因为约了牌友打牌,李兰搁下汤便离开了,在苏寒竹的监督下,顾阳喝汤后又吃了药。
苏寒竹把餐桌收拾干净,碗筷放进洗手盆后,拉着顾阳回卧室午睡,顾阳走进卫生间洗漱,苏寒竹随手打开床头的柜子,黑色的许愿币在几件小杂物中尤为显眼。
苏寒竹捏着许愿币,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卫生间。
顾阳除了睡觉,许愿币一刻不离身,刚才顾阳进卧室直接走向卫生间,也就是说,许愿币一直在抽屉里。
今天的顾阳,确实与往常有点不一样!
“小...竹,我睡不着,你先睡吧。”顾阳从卫生间走出来,指着窗边宽大的双人沙发:“我坐那,看一会书。”
今天是顾阳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苏寒竹有种直觉,顾阳是学着李兰喊的,所以语气有点迟疑。
苏寒竹不动声息地走到顾阳跟前,他需要确定一件事!
他摊开手心的许币愿说:“不是说好扔了吗?总觉得这块黑色金属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顾阳淡淡瞟了一眼说:“交给你处置吧。”
苏寒竹愣了足足一分钟,微颤的双手握紧许愿币:“顾阳,你失忆了吗?”
顾阳沉默了几秒,平静回道:“是!”
连许愿币都忘了,加上早上顾阳醒后的反应,顾阳应该没有斯里国的记忆,那么顾阳的记忆断层在哪个时间段?
没有斯里国的记忆,顾阳竟然没轰他走?难怪早上亲吻的时候,顾阳的反应那么僵硬,后来顾阳怎么又回吻他了?
唯一的解释是,跟他当初一样,顾阳没有记忆,但对他的爱同样深深刻在骨子里,本能驱使顾阳去作出回应。
这么一想,苏寒竹觉得顾阳的失忆变得有趣了。
“你应该想知道,我忘了什么吧?”
顾阳低沉磁性的声音把苏寒竹的思绪拉回来,苏寒竹不急不慢地走到床沿坐下,顾阳沉思了几秒,走过去坐在苏寒竹身侧。
身边传来顾阳熟悉的味道,没错,不管顾阳变成什么样,都是他最爱的顾阳。
苏寒竹微笑望着他说:“你忘了我们相爱的日子,所以,你不是我的顾阳。”
顾阳稍稍愣了一下:“我很抱歉。”
苏寒竹斟酌着顾阳的称呼,认为面前的人应该称呼顾总才对:“今天早上吓坏你了吧?..........顾总!”
昨晚疯狂过后,他和顾阳赤身相拥而眠,苏寒竹脑海里幻想着,早上顾阳醒来,吓得夺门而逃的情景。
“还好吧。”顾阳脸上又泛起浅浅的红晕,他别过脸,泛红的耳根子刚好被苏寒竹看到了,苏寒竹暗暗憋笑。
“顾总,你只是暂时失忆,会恢复的。”苏寒竹站起来,把许愿币放回抽屉里:“如果扔了,顾阳会很生气,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抱歉,我忘了。”顾阳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没事,你又不是顾阳!”苏寒竹话毕走进卫生间洗漱,留下了一脸落寞的顾阳。
苏寒竹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顾阳背靠在床头,手里多了一本书,听到脚步听,他从书上抬头。
“顾总,我要睡觉了。”苏寒竹站在顾阳跟前:“要不你去那边看吧?”
苏寒竹指了指落地玻璃窗边上的沙发,顾阳咬了咬牙,又很快恢复了冷脸,说:“这是我的房间。”
“是我和顾阳的房间。”苏寒竹更正道。
顾阳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了,他把书放下,一双怒目毫不掩饰地瞪着苏寒竹:“苏寒竹,你睁大双眼看清楚.........”
“我睁大了,怎么啦?”苏寒竹蹬掉拖鞋跳上床,无辜的双眼注视着顾阳。
顾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控制着抡过去的拳头,拔高音量说:“我就是顾阳,而且我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你,才是客人,麻烦你现在出去,我不习惯和别人同床。”
苏寒竹用食指轻轻拨开,顾阳指着门口的手指,他躺在顾阳身边,被子盖在身上:“顾总,我有义务提醒你,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是我,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看房产证,就放在客厅酒柜第二个抽屉,而且我也不习惯和顾阳以外的人同床,所以,该出去的是你。”
顾阳愕然望着他,苏寒竹微微一笑:“唉,我也很烦恼,顾阳硬要塞给我,我也不好拒绝呀,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顾阳压下抽搐的嘴角道:“你还在顾风工作?”
“当然!”苏寒竹眉梢一挑,猜到了顾阳的记忆断层:“诶!顾总,你还记得我们在会议室吵了一架,不,是我被你臭骂了一顿.......”
顾阳:“然后,我回办公室,调出你的档案看,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就在.......床上。”
“哦!”苏寒竹说:“看来顾阳真是爱死我了,失个忆都要把我记住。”
“收起你恶心的自恋。”顾阳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走下床:“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你的顾阳回不来了,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否则我会炒掉你,你也没亏,这栋房子值好几千万。”
“顾总,你也太瞧不起顾阳了,你以为他只给我这栋房子吗?”苏寒竹侧身躺,手心托着侧脸,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在陆岩公司的股份都给我了,我现在是亿万富翁,你看,小爷的软饭吃得还不错吧?”
顾阳背对着苏寒竹,走到门口,“砰”的一声甩上门走了。
苏寒竹望着紧闭的房,不由得笑了,失忆的顾阳是6年前刚跟他吵完架的顾总。
当年,他觉得顾阳高不可攀,不管是性格还是阶级,他和顾阳都是两路人,像两条永不会交汇的平行线。
但是现在,他觉得顾阳特别可爱,明明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偏要装作满不在乎。
嘻!看你能忍多久!
下午三点,苏寒竹敲响了次卧的门,顾阳穿着背心,吊着三角巾开了门,苏寒竹拉着他去健身室做康复运动。
苏寒竹拿出一包气球让顾阳吹,锻炼肺活量,顾阳也明白,吹气球着实有助于肋骨的恢复,只得乖乖吹起来,苏寒竹用丝带把气球捆成一束一束,绑在阳台的围栏上。
顾阳把整包气球吹完了,坐在客厅,摸了摸酸痛的嘴巴,苏寒竹绑好气球,来到楼梯口朝他招手,顾阳应了声,没动。
苏寒竹指着楼梯,要顾阳再走30趟楼梯。
“不去。”顾阳屁股都懒得挪。
苏寒竹走到顾阳跟前,半蹲下来:“顾总,你不想快点康复吗?哦!你是想我一直帮你洗澡穿衣服吧?想不到顾总是这样的人.......”
苏寒竹话还没说完,顾阳已经冲上了楼梯,苏寒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顾阳走完了30趟楼梯,佣人阿姨也来做晚饭了,顾阳平时跟她没什么交流,不用费心思掩饰。
饭后,顾阳又被苏寒竹拉去小区散步,别墅区很大,每条巷子都打扫得很干净。
顾阳闷头走,不满的神情写在脸上,苏寒竹瞄了他一眼说:“顾总,是小爷服侍候得不够周到么?有不满意的地方,欢迎批评指出。”
顾阳闷闷地说:“你喂顾阳吃饭,会喂到脖子上么?”
“都说了不小心嘛。”苏寒竹走进公园,踏上弯曲的小径。
顾阳跟在他后头说:“让我吹气球,跑楼梯,喂饭又不专心,因为我不是顾阳,所以你不会心疼我,你只希望我快点恢复记忆,好让你的顾阳回来,我只是你们之间的阻碍而已。”顾阳停下来,背靠在一棵大树,叹了口气:“算了,我都习惯了。”
苏寒竹的心尖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没有斯里国记忆的顾阳,没感受过亲人的温暖,现在又觉得自己被嫌弃,像多余的第三者,苏寒竹顿时不想再捉弄他了。
“顾阳!”苏寒竹看了四下无人,一把搂着顾阳的腰,顾阳僵直身体,呼吸加重。
苏寒竹稍稍抬头与顾阳对视:“我下午说的话是开玩笑的,不管你变成怎么样,不管你还记不记我,你都是我的顾阳,我爱你,顾阳,我真的很爱你。”
顾阳呆呆站在那里,胸口急促起伏,苏寒竹吻了上去,几秒后,顾阳用能活动的左手按着苏寒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淡淡的灯光映出顾阳绯红的脸颊,他沉默地撇下苏寒竹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出来散步的邻居越来越多,顾阳走伐加快。
苏寒竹以为他因刚才接吻的事害羞了,心想,顾阳的反应跟他当初失忆多么相似,纠结又不知不觉陷进去了,到最后才知道,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回到家里,苏寒竹径直走回卧室,他想给顾阳独自冷静的时间,当初他不也纠结了很久吗?
正当门要关上的一刹那,门又被推开了,顾阳迈着长腿踏进来。
俩人黯然相对,片刻后,苏寒竹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攻了,他问道:“顾总,洗澡吗?”
顾阳上前,微微颤抖的嘴唇主动吻了上去,仍然是熟悉的味道,不过苏寒竹惦记着顾阳还没洗澡,吻了一会便拉着顾阳走进卫生间。
由于顾阳胸前绑着固定带,右手吊着三角巾,伤口不能沾水,苏寒竹小心地给他拭擦,顾阳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畔掠过,苏寒竹装作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