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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顶流退婚后我成了他的白月光 (何处东洲)


  
  贺秋渡显然比他醒得早,现在正以一种非常优雅地姿势半倚在床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林杳然狂躁地抓了抓满头蓬得像鸟窝的乱发,刚想组织语言,话到嘴边却彻底哽住。他注意到贺秋渡现在穿的是睡衣,这人总是穿得像随时要去走顶奢大牌秀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打扮。
  
  不过,依然相当夺人眼球。贺秋渡平时看着修长挺拔,清疏朗朗如修竹,并不会给人精壮强悍的印象。可这会儿不同,修身合体的布料包裹着他高大紧实的身形,似乎还依稀显出蛰伏的肌肉轮廓,平白让人联想起丛林中美丽矫健的野兽。
  
  林杳然僵硬地移动视线,到某一位置时,瞳孔不由凝住,脸刷地从脖子红到耳根。“流氓!” 他抄起枕头就朝贺秋渡砸了过去。
  
  贺秋渡倒是气定神闲,“正常生理现象,你没有吗?”
  
  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林杳然不管精神还是肉.体都相当清心寡欲,就连仅有的那点知识还是学校生理课上学来的。他愣了愣,面红耳赤地咬牙道:“我才不会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算是“正常生理现象”,贺秋渡也太夸张了,简直超出他贫瘠的认知范畴,甚至一度怀疑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怪兽……
  
  贺秋渡看着他,刚睡醒的林杳然脸颊红扑扑的,像草莓奶油,有种软乎乎的甘甜,勾得人心痒。“那你猜,”他忽然凑近,“我现在在想什么?
  
  “有毛病,我怎么知道啊?”林杳然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你还没交代你为什么会在我床……房间!”他凶着脸去推贺秋渡,结果对方非但一副赖着不想走的架势,还反过来问他:“你真不记得了?”
  
  林杳然晃了晃格外轻盈的脑壳儿,“我昨晚头痛,很早就睡了。”
  
  贺秋渡问:“然后呢?”
  
  林杳然说:“没了啊。”
  
  他只记得昨晚睡得超级舒服,醒来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心平气和。
  
  贺秋渡下颌崩紧了,不声不响,就这么凉凉地盯着他。
  
  林杳然:“……你瞅啥?”
  
  贺秋渡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
  
  林杳然听着水声,感觉贺秋渡这个澡冲了好久。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贺秋渡已经洗了两次冷水澡,每一次,都必须耗费很长时间。
  
  两个人都起晚了,很快就要到拍摄时间,林杳然也没办法找随行的化妆师帮忙拾掇,只能笨手笨脚地自己戴隐形眼镜。
  
  贺秋渡换好衣服进来,就看见林杳然艰难地往自己眼睛里塞镜片。可能越急就越戴不进去,他眼睛都红了,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贺秋渡皱眉,“直接戴框架不行吗?”
  
  “我想上镜一点。”林杳然还在努力,“虽然我们要冲击黑星,但站你旁边也不能太面目可憎。”
  
  模糊的眼帘里忽然倾下阴影,随即两边脸颊被温暖的手心覆上,贺秋渡毫不客气地揉起了他的脸蛋,像揉小老虎的圆脑壳儿,揉得他摇头晃脑。
  
  “AZURE老师,你审美是不是真有点问题?”
  
  林杳然脸颊两侧的肉被挤着,嘴巴也被迫嘟了起来,一撅一撅地反驳:“胡说!”然后报菜名似地报了一串儿娱乐圈里以美貌著称的明星的名字。末了挺得意地来了句,“好多我都合作过。”
  
  覆在脸颊上的力度顿时紧了紧。
  
  “不过,他们都比不上你,你比他们都好看。”林杳然浅浅一笑,水灵剔透的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儿。“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戴下隐形眼镜呀?”
  
  停在他脸颊上的大手又满满揉了一把,忿忿地,然后才轻轻扒开他的眼皮,刚要把镜片贴上眼球,林杳然忽然吃痛般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贺秋渡立刻停下动作。
  
  “这儿有点疼?”林杳然困惑地轻轻按着右眼,“你帮我看看,上眼睑是不是有点肿啊?”




34. 昔年今朝 “仙女都没你好看”

  林杳然本就生得靡颜腻理, 眼睑皮肤相比其他部位,又来得更薄软柔嫩。贺秋渡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亲了亲, 还万般轻柔又小心,却还是留下了不该有的痕迹。
  
  幸好,肿倒是不肿,这双猫儿瞳向上看人的时候,依然迫出了深刻的双眼皮折痕。只是微微泛红, 红意皴染至眼稍,连那颗淡色的小痣都变得冶艳了几分。
  
  就好像那些细细密密的啄吻,给他上了一抹飞红的戏妆。
  
  “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呀, 这鬼地方以前蚊虫就多。”林杳然撇撇嘴,“还只咬我不咬你……”
  
  贺秋渡含糊过去,帮他戴好隐形眼镜后,又抓紧时间帮他梳头发。林杳然头发泼泼洒洒一直垂到腰下, 梳的时候要用手掌拢住挽起,才能把发尾也一并通顺。
  
  林杳然发质很好,并没有因为疏于打理而变得枯黄毛躁, 握在手里沁凉柔滑, 过多的厚密青丝会从指缝间溢出来, 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简单梳过一遍,被睡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就恢复了光洁柔顺的原貌, 光华潋滟地垂落下来,像一席华丽的锦缎,倾散在林杳然瘦削单薄的肩头。贺秋渡站在他身后,可以从镜子里完整看清他的面容。镜子是古色古香的式样,外面一圈青松白鹤的镂刻像画框, 将这张面孔精心装裱起来,大约是真正的“鬓云欲度香腮雪”了。
  
  阳光照进来,轻灰发着亮,腾在疏落的几线光里,静静漂浮着。
  
  听着梳齿穿行在发丛间簌簌的轻响,林杳然不禁有些恍神。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光景。他坐在院子里的廊檐下,男孩专心致志地给他编发辫。没有雨的日子,太阳很好,散着这么一头厚密的长发会捂得脖子发汗,他自己又不会鼓捣,但是那男孩却心灵手巧,无师自通地给他编了长长的三股辫,还在发梢用缎带端端正正地系上蝴蝶结。
  
  林杳然眯起眼睛,盯着镜子里的画面,那画面是如此自然而和谐,仿佛他跟贺秋渡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好像只要闭上眼,再睁开,就会回到十几年前的夏天,而那个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后,站在金色透明的熏风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林杳然不知是因为故事与画像的关系,还是因为重回故地。此刻,自己仿佛身在玄妙之中,时间的概念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消解,唯有他与贺秋渡,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二的两个定点。
  
  一个荒诞得近似白日梦的念头在心中潜滋暗长,他不敢去碰,不敢去想,因为那是比水月镜花更不切实际的东西,他甚至怀疑在自己触及之前,就会碎成满地残片。
  
  林杳然嘴唇微颤,缓缓开了口:“李兆说,你曾经拒绝了很多大牌音乐制作人的邀请,直到他让你听过我写的歌,你才勉强点头。我想,这跟音乐质量没关系吧?看你录《低温烫伤》时的表现,也不像一时兴起,倒像是为歌手出道准备了很久。”
  
  “为什么?”他转过头,满头青丝如水波晃漾,“我的曲子令你想到什么了吗?”
  
  贺秋渡表情纹丝不乱,甚至手上还维持着拿梳子的姿势。“因为喜欢,仅此而已。”他说。
  
  音乐的主观性非常强,这一点胜过其它的艺术。绘画和雕塑注重外形,文字也必须通过符号讲述内心,而一段音乐,往往直接就是情绪的宣泄和心灵的表达。所以,喜欢二字,听上去很简单,其实是强有力的理由。
  
  只是,这理由放在别人身上,林杳然信。放在贺秋渡身上,林杳然没法儿信。
  要让贺秋渡喜欢,太难了。要让贺秋渡喜欢到愿意妥协,更难。
  
  这时,敲门声传来。“然然哥哥,”秦珊的声音清甜响起,“你准备好了吗?导演说录制要开始了。”
  
  “马上!”林杳然生怕她进来,以指为梳,粗暴地把头发胡乱盘起,用一根粗壮的橡皮筋紧紧捆好。“没漏出来吧?”他边调整帽子边问贺秋渡。
  
  贺秋渡看着他做贼般慌乱的样子,唇线紧抿,压了压情绪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
  
  林杳然摸着帽檐的手一顿,“不然呢?”只是稍稍回想起那种濒死的感觉,就令他心底发凉。
  
  贺秋渡问:“那个大师就没别的解法?”
  
  林杳然脚步略滞,“有……”
  
  “什么?”
  
  林杳然睫毛一低,脸颊微热,快步朝前走去。
  
  *
  
  一上午的拍摄很快就过去了,过程也还算轻松愉快,就是在苦荞村里打转,逛逛吃吃,打卡各种别致风景与特色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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