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角落记录着安迪从小是如何幸福地长大,如何接受良好的教育,又是如何一路在赞美和奖励中长大。
这明明是很圆满、很圆满的人生。
欧文和观众一样不解,正当大部分人在猜忌她的父母是否人面兽心时,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
她大概七八岁,样貌很可爱,穿着漂亮的纱裙,一副被宠大的样子。
随着姐妹俩的互动,观众才渐渐了解到,原来妹妹出生以后,父母对安迪早已不复从前。面临巨大落差感和种种屈辱的安迪逐渐偏激,在成长过程中做出了许多令人害怕的事。
郭琬的闺蜜小声道:“按这种设定,妹妹危矣。”
她本想点头,可想到李泯刚刚带给她的震撼,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
安迪冷淡地驱赶妹妹去玩玩具,而后热情地邀请欧文去她的房间聊一聊。
欧文看了在姐姐面前怯怯的妹妹一眼,跟在安迪身后上了楼。
有人开始小声吐槽:“我感觉妹妹会祭天,成为欧文和安迪决裂的契机。”
“小妹妹好惨,才几岁,父母的偏心也不能怪她。”
“害,我都准备好抹眼泪了。”
欧文跟在后面走进安迪的房间。出于防备心,他在整个房间里环视了一遍,正当他看见墙上贴着的安迪的照片时,身后仿佛有一阵微风,将门轻轻推上。
他立刻回了头。
可那力道太轻,实在像是风吹的。
安迪的声音也传来,“过堂风而已,放心,我没有准备杀掉你。”
欧文这才回头。
随着这一回头,所有正提心吊胆的观众都傻眼了。
啊?????
安迪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
这不是两大变态决斗互撕剧情吗,怎么突然走错了片场???
欧文看上去比观众还要震惊,他一瞬间后背紧贴在门上,猛地侧过头盯着墙壁,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想要做什么?指控猥.亵罪?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主意。”
安迪没有再出声。
欧文摸到了门把手,推门离开。
而就在走廊上,他遇见了抱着布偶的妹妹。
妹妹蹲在地上,背对着他,用蜡笔在地上画画。
欧文缓和了一下心情,出于同病相怜的情绪,蹲下身问妹妹:“你在做什么?”
妹妹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说:“我在画画,姐姐喜欢画画,总是在我脸上画画。”
她说这话时笑着,欧文却心中发寒。
他们惩罚那些人的方式,就是在脸上刻下屈辱的字迹。
安迪在她讨厌的妹妹脸上画,象征着什么,不用想也明白……
荧幕上的欧文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蹲在妹妹面前,压低声音对她说:“远离你的姐姐。”
“必要的时候,可以伤害她。”
“她不喜欢你,可以感觉出来吧?”
妹妹呆呆地看着他,像被他打碎了某些单纯的认知,而后脸上露出害怕,用力地点点头。
欧文叹出一口气,就地将外套穿上。
就在此时——
“卧槽!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我不敢看了!”
“欧文你看地上啊!地上有影子!安迪的影子!”
“妈的傻孩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估计走不出这个房子!”
“救命啊啊啊!”
然而,屏幕里的欧文并不能听见这些话。
他嘱咐完妹妹,没有再看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安迪,也没有对他做出任何报复。
直到欧文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提心吊胆的观众才反应过来。
嗯?安迪呢?
她怎么不动手?
难道她还有更高一层的筹划?
这种懵逼一直持续到欧文来到甜品店打工。
这时,才有观众后知后觉地品过来:“……我的天啊,安迪不可能是,喜欢欧文吧?”
从她暴露出真面目开始,观众就自发忽略了她的人性,把她形容成一个恶魔。
恶魔会毫不留情地杀害自己的伙伴,更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收割生命,所以她不会有正常人的情感。
她一直以来对欧文的态度,也是嚣张傲慢、威逼利诱居多。这不是正常人喜欢一个人的态度,所以没有人往这个方面想。
直到现在,欧文从她手底下逃脱。
观众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明明并未从正常人的角度去定义她的恨意,却试图用正常人的角度去定义她的爱。
那么……如果安迪爱他的话,那结局会是她自首么?
这个小小的插曲,给本就猜测多端的结局又添了一种可能性,更加扑朔迷离。
然而他们不知道,更扑朔迷离的,还在后头。
安迪又带着妹妹出现在了镜头里,
这次是妹妹想要买蛋糕,姐妹俩看上去关系就非常差,一个冷着脸,一个小心翼翼跟在后头。
可很显然,因为看见欧文在这里,安迪也强装成一个温柔和蔼的好姐姐起来。
妹妹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坐着,珍惜地一口口吃着蛋糕。
而安迪则撑在柜台上,和欧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欧文并不想搭理她。
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东西之后,安迪终于停下了,深深望了他一眼,结账走人。
周围共事的店员这才围上来开玩笑,感叹欧文真幸运,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搭讪。
欧文一句也没听,垂着头整理小票,在理到其中一张时,看见了上面歪歪扭扭的“HELP ME”。
随着欧文抬头,突如其来地响起一声急促惊悚的音效。
“啊!”
“妹妹危!”
观众忍不住尖叫出声。
随着紧锣密鼓的背景音乐,欧文冲出甜品店,逆着人潮向安迪家跑去。
郭琬攥紧了拳头,紧张得汗都冒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结局?李泯想在这部电影里表现什么?不看到最后,完全无法得出清晰的结论。
气氛在欧文冲进安迪家,看见布置好的道具的那瞬间进入高.潮。
“卧槽,我就说她会先下手为强!”
“你妈的,她前面不会是演的吧?还是她爱而不得想要毁灭?”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救妹妹啊!”
在看见门上“她需要你”的字样之后,欧文好像瞬间崩溃了。
他脱力地停下脚步,双眼空洞地回想起这一路来所做的一切。
好像是他引起了所有争端和灾厄。
好像是他亲手把匕首递到了恶魔手里。
以至于,在命运被步步紧逼时,没有任何人拦得下他走向毁灭的脚步。
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管绳索那头是拯救还是死亡,他都得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欧文割断了绳子。
“我不敢看了,等会结局出来你告诉我。”有观众蒙住眼睛。
“我觉得绳子一断多半死的是妹妹。”
“而且这次欧文多半逃不了了,会留下证据,之前所有罪证都会归结在他头上。”
“那安迪呢?”
“只要有人承担所有罪责就够了,真凶有几个,不重要。”
那个观众信誓旦旦地说。
然而,下一秒就打脸了。
欧文走出安迪家门时,在院子里回头,妹妹在楼上窗户边对他挥手。
欧文望了她一眼,也和她挥了挥手。
下次见,可能就是法庭了。
画面一黑,画外音慢慢响起来。
很显然是法庭上总结陈词的声音,有人质问:“就是这样?你承诺你所告知的一切属实?”
“是。”
与此同时,观众在黑暗中瞠目结舌。
妹妹没有死?那绳子割断了是干嘛的?
有看多了惊悚片的观众蓦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卧槽,不会死的是姐姐吧?”
卧槽!难道妹妹才是那个深不可测的boss?
在无数惊恐的猜想中,画面再次亮起来,也响起了下一句台词。
“安迪是你手上的最后一名死者。”
欧文低着头,毫无动静,“是。”
真的是安迪!?
等等?欧文是怎么知道安迪死了?被抓捕时知道的吗?怎么跳过了这一段交代?
受害者家属终于崩溃地大哭了起来,放声诅咒他。
妹妹被哭得悲痛欲绝的妈妈牵在手里,仿佛谴责一般、却又神情平静。
“她需要你,你杀了她。”
她轻轻做出这样的口型。
欧文终于陷入了疯狂。
画面转到他在狱中,看上去神态非常古怪,阴郁得让人甚至心理不适。
有狱友无聊打探他怎么入狱的。
欧文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讲到了最后,告诉他,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他,告诉他设置这个结局的是妹妹,他直到在法庭上才知道。
欧文问他:“你相信吗?”
狱友笑话他臆想症,居然想把罪责推到小女孩身上。
欧文点点头,不相信就好,那罪责还是他的。他安排得很完美,彻彻底底地胜了安迪一次。
在他的目光中,画面回溯,直到甜品店那一刻。
他在安迪结账时,迅速在小票上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把它放进一堆小票里,佯装她们离开之后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