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么叫恶心。
他只知道,在墓碑的下面躺着的是他的爱人。
放下雏菊,他离开了。
回到家里,有个做服装的大叔说他的西服是假货,他愣住了。本来刚开始他还不相信,但是大叔给他说了一些之后,他信了,回家换了衣服,拿着两套西服就找到了那个同学。
刚开始那个同学怎么也不肯承认,可是最后他承认了,魏小尾和他打了起来,打着打着,那个同学大骂道:“你特么一个穷鬼穿什么真西服?你也不看看你配得上不!打我?打我你的钱就回来了?剩下的几千块钱我特么全用了,拿不回来。”
听到这些话,魏小尾犹如晴天霹雳。
最后还是许砚赶来解决了这件事儿。可因为这件事儿,魏小尾性情大变,比以前更不爱说话。好似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笼子里,许砚怎么也帮不了他。
毕业之后,魏小尾自己创业当老板,刚开始欠了不少债,受了不少罪,公司更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后来慢慢的开始赚钱,魏小尾也开始富裕起来。他逐渐明白了钱财带来的一切是有多爽,开始在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大叔,每年清明他总会带着几瓶酒和一碗面去大叔坟前,最后喝的大醉,在墓地里睡上一晚。
有一次他喝醉了,抱着酒瓶哭着问自己,现在什么都有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为什么?
如果当时他还清醒着,他一定会自言自语的说,因为大叔不在了,赚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请大叔再吃上一碗面。
后来的一天,他去给大叔扫墓时,遇见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那人向他讲诉着自己x的故事:“我喜欢的那个人叫肖祎,我们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他和我什么都对着干,谁也看不起谁。以至于每次教导主任看见我们两个就头疼,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成了好兄弟,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肖祎长得很帅,反正我就形容不出他到底怎么个帅法,反正是女生最爱的那一种。而我丑得要死。上了大学,从开学第一天就开始收情书,一直收到大学毕业,在此期间他的那些情书全都是由我给他处理。
那时候我还觉得十分纳闷,肖祎他自己收到的情书交给我处理干什么?后来问了他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又嫌麻烦,就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了。
得知真相的我想把他揍一顿,可又觉得因为这么个事儿就打一顿太不值当,就放弃了。
一直的纵容,让他开始变本加厉。学妹学姐和同班女同学情人节送的巧克力,平时送的小礼物他都扔给了我,让我代为处理。
大二那一年我就受不了了,我指着他鼻子骂,你他妈自己不会处理啊?不知道怎么拒绝?没长嘴巴吗?
可我觉得直接拒绝会让女孩子很尴尬什么的。
你这样的行为你知道是什么吗?这就是一直吊着她们,这对她们更是一种侮辱。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脑袋是怎么想的,还他妈是学霸?你那些答案都是抄来的吧?
艹,你他妈找事儿是不是?我要是有那能力,我早就进清华北大了。
我笑了,好像真还是那么回事儿。那天之后给他送情书的人越来越少,但还是一直有。我依旧履行着帮他处理情书的‘义务’。
但我并没有想到那王八羔子是用我当的挡箭牌,说我不喜欢他有女朋友。
后来毕业了,他说他喜欢我,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慢慢的我发现他是认真的。那时候我认为他是个变态,因为我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真的很恶心,你说正常人怎么可能喜欢……喜欢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爱情没有定义,没有什么是可以定义爱情的。性别,年龄,样貌,社会等级,什么都不可以。
我和他在一起了,肖祎拉着我的手,眼里尽是新的希望,他说,我们之间有个永远。
我点了点头,与他执手行于远方。
远方有光,等候黑暗的降临。
紧接着,我和肖祎谈了八年的恋爱,这八年来,我做着他最好的倾听者和最爱的恋人,我们十分幸福。
一直到肖祎得病,被隔离。我和他分开了,隔离那天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我还真没想到这种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剧情会发生到自己身上。所以啊,看电视,电影,还有什么小说动漫,我们都不知道它们是在阐述人生还是仅供消遣时间的。
再后来,我眼里的济南没了冬天,我和肖祎也没了永远。”
那人抽了支烟,“爱之间还有个生离死别。”顿了顿,笑道:“他忘了。”
魏小尾望着他,低下了头,苦笑起来。
同病相怜啊。
“小子。那是你爸?”
“我的伴侣。”
“……”那人身子一僵,“抱歉。”
“没事。”魏小尾起身看了看天空,笑了笑:“我该走了,再见。”
魏小尾没走几步,只听见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希望我们都为我们的勇气生活。”
他挥了挥手,回答:“那不是勇气,那是爱。”
在那之后,魏小尾买下了一家面馆,取了个名字,叫做‘大叔面馆’。生意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却一直开了下去,直到魏小尾逝世才关掉了。
魏小尾在世的时候,也做了不少好事儿。经常救助没钱看病的病人,只要是做好事儿,他一样都没有落下。一直到死,魏小尾都把所有的钱都捐了。
他有时便想,如果那些接受过他帮助的人知道他是个同性恋。那些人将是怎么样的态度?
罢了。
别人短短几句言语怎能敌我一生苦痛。
“大叔,我吃的面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你了……”
黎明之前,有人揽镜自照,看不清丑美,辨不了真情假意。
13、特别篇
◎ 江朮死后,松念青带着娄染月给他办了后事。彼时的两人早已不是曾经的漂亮少女,而是两个普普通……◎
江朮死后,松念青带着娄染月给他办了后事。彼时的两人早已不是曾经的漂亮少女,而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老奶奶,满脸皱纹,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江朮的院子。
她们的女儿帮忙收拾着东西,不知是找到了什么突然大叫:“妈,快看我找到了什么。”那是和松念青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松念青让娄染月好好坐着,自己进了屋看女儿找到了什么,是一堆信,松念青随手拆了一封,信上写着:
‘江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除了没有你其他都过得挺好的,我没有再爱别人哦,我一直爱着你。我爸妈以前常问我还想不想你,我总说不想了,其实说不想都是假的,假得离谱。
你走后,他们就不管我了,说只要我高兴就好,喜欢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了。我爸妈还让我重新找个人去爱,可我只想要你,只想要你啊。
我想你再对我笑笑。
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多少岁了,因为你对时间没有概念,今年是你走的第二十年,我已经五十多岁了。
这些年来,我努力的活着,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你。你不是喜欢菊花吗,我把外公外婆留给我们的山坡都种上了菊花。
现在开花了,可漂亮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天上看不看得着。其实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明年中秋的时候,我想梦见你,我们在梦里团个圆好不好?以前的每一年中秋,我都没梦见你,怪可惜的。
不过,现在的我,你可别嫌弃,我现在老了,不好看了,也没有以前灵活了。前段时间摘水果还摔了一跤,你也别担心,我没事,贴服膏药就好。
你别说我的膏药不管用啊,我这膏药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可灵了。以前我外公外婆伤了脚和腰就用的这个,没几天就好了。
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今天出门逛的时候,有个男娃子跑到我身边给了我一颗糖,他说我一个人过年没事,吃颗糖就不会那么苦了。
我想也是,一个老男人过年看着是挺可怜。这么多年看着别人家放烟花,我总是坐在院子看,很好看,想着明年一定买来放,可是总忘了。
你走后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吃过糖了,甜食也不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走后,我吃什么都一个味,苦。
吃甜食最苦。
我不爱吃太苦的东西,就不吃了。
可那颗糖是甜的。
哈哈哈,我怎么尽说些杂七杂八的事。
想跟你说的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走后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我就挑些你会听的吧。
你还记得刘允兖吗?你走后,他火得不成样子,每年你的生日他都会发文为你庆生,每年你的忌日他会发文说想你了。
有一点,这小子比你要厉害,就是怼黑粉怼得不用粉丝出手。
他还写了两首歌,一首给你,一首给我们。
那首歌我听了好多遍,但是没有听你的歌听得多。这是必须的啊,你走后,我只能听你以前给我发的语音,可是你知道的,你不爱发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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