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厌恶同性恋,因为我的母亲。
但是他让我改变了一切的偏见。
他见过我的父母,我也见过他的父母,他的外公外婆。
因为我的职业,我不能名正言顺的跟他出去逛街,哪怕是出门见面我都得戴着帽子口罩,甚至有时候夸张的把脸都蒙上,只剩下眼睛。
我们曾经一起去蒙古看星星,做着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事。
我从未说过我爱他,他也没说过。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深爱着彼此。
“江朮,我爱你,你知道吗?”
12、番外【大叔有小尾】
◎ 大叔今年四十五岁了,依旧是个孤家寡人,在工地里搬砖养活这一家子◎
大叔今年四十五岁了,依旧是个孤家寡人,在工地里搬砖养活这一家子人。他什么也没有,有时就想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连所谓的‘爱情’都不能拥有。
毕竟自己年龄这么大了,长得跟个小老头似的,脸上还有那么大一块疤,哪个女的看见他不满脸嫌弃?也有,那个人就是他老娘。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却被确诊重病在身,需要攒钱做手术,不然就活不了多久了。
大叔这样的人就想自己能活着,因为活着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可以赚钱,可以和家人在一起。
更何况大叔死了,他们一家子人都得死,家里的老娘和脑子有问题的弟弟离了他怎么办啊。
为了做手术活命,大叔开始不停的赚钱,一天也不肯休息。找了几份兼职,但赚的那些工资远远不够他的手术费。
东凑凑西拼拼,大叔也就才攒了两三万,但是这也不错了。
这天,大叔下班后准备吃碗面犒劳犒劳自己,谁知道在面馆的时候遇见一个没钱吃东西的大学生。大叔看着热腾腾的面,冲大学生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跟前,等大学生不好的意思的走上来后,大叔把面端给了他。
“吃吧。”
魏小尾眼前一亮,很快又小声说:“我没有钱还给你……”
大叔笑了笑,摇头道:“这面,我不要你还我,你吃就行了。你们这种大学生啊,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吃完了之后赶紧回学校吧,好好学习才是真。”
听完大叔的话魏小尾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叔看魏小尾的吃面着实想笑。
原来这读书人的吃相也不比他这个做苦力的乡巴佬好。
等魏小尾把碗里的面都吃干净后,大叔在魏小尾不注意的时候咽了咽口水,然后直呼魏小尾赶快回去。
魏小尾看着大叔,说:“大叔,你叫什么名字?你明天还会来这儿吗?我一定把钱给您。”
大叔笑了笑,摇头说:“不需要。你好好读书,以后别像我这样就好,快回去吧!”
魏小尾坚决要大叔明天在这里等自己,大叔无奈的答应了,魏小尾才离开。
等魏小尾一走,大叔把碗里剩下的面汤喝了,结完账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吃。
第二天大叔去了,等了魏小尾好久,魏小尾都没有出现,大叔正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魏小尾。大叔停下了步子,等着魏小尾,只见魏小尾背着挎包,气喘吁吁的跑到大叔面前。
今天上晚自习上的太晚了,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魏小尾还是来了。因为这个时间大叔应该刚下班,路过这个面馆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他一路跑着来的。
好赶上了,但还是差点错过。
他从包里拿出了钱,双手递给了大叔,“昨天很谢谢您,这是面钱,请您一定要收下。”
看着魏小尾对自己如此恭敬,大叔还真是不习惯,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他对别人恭恭敬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恭敬。
大叔推辞了,可魏小尾执意要大叔收下这个钱,两人就这么争执着。最后魏小尾只能请大叔吃面,吃回去,这个法子好像比直接给大叔钱要好。
在魏小尾的强力请求下,大叔没有拒绝他请自己吃面。
大叔想,既然人家那么有心意,再三推辞也不太好。反正我请你,你在请我,也就两不相欠了。
也省得以后魏小尾再缠着自己。
在后来的相处中,魏小尾逐渐发现自己对大叔有着非正常的感情。
到后来那种感情变了,变成了爱意,魏小尾认为自己疯了,大叔认为他是胡说八道。
谁也没把这件事挑明来说,大叔是不会和魏小尾有那种关系的。
自己不仅有病,还长得又老又丑,站在那说是魏小尾的爸爸都不过分。
一天大叔喝醉了,和江昀遇见了,两人一见如故,彼此倾诉。
大叔拍着自己的脑门,一个劲儿说道:“小兄弟,你说,我怎么能耽误人家呢。”
江昀对这件事表示同情,他想帮助大叔,可大叔不接受他的帮助。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突然闯入视线的魏小尾打断了。
魏小尾扶起大叔向江昀表示抱歉,江昀摇了摇头,“我和大叔聊聊天心情好了不少。你是……”
“我是他的爱人。”
“……哦。”
“我们先走了,再见。”魏小尾小心翼翼的扶着走了。
江昀突然叫住他们,“希望你们幸福。”
魏小尾朝他一笑,两人的身影就缓缓消失在了车响声中。
把大叔送回家,魏小尾照顾了大叔一晚上,结果大叔第二天一醒来就把他赶出去了。
魏小尾也没继续去打扰大叔,他们放假了,本想昨天晚上跟大叔见见,说清楚这件事,可又遇见大叔喝醉。
魏小尾鼓起勇气说:“妈……我喜欢男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他自己都听得不太清了。
“你喜欢男的?”
“……嗯。”魏小尾低着头,本以为母亲会站起来打骂他,谁知道,母亲只是沉默了。
可母亲一沉默,魏小尾心里就慌。“妈……你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颤抖着,双眼一红,泪水一滴滴划过脸庞,拉起魏小尾的手,不断握紧,然后抚摸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着恳求的语气说,“其实……妈……真的接受不了这种……但是……但是……妈不能逼你,逼你走上绝路……妈妈……不能……不能害你。”
“可是……妈真的……不太能接受。你能懂妈的心情吗?我们等几年……好不好?再等几年,我们改改,好不好?我们争取改掉。好不好?”
望着母亲,魏小尾沉默着低下了头,面对母亲不停的恳求,他认命的点了点头。
魏小尾明白,母亲思想并不开放,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同性恋。
本来他就是单亲家庭,母亲不仅是他的依靠,还是他唯一的亲人。
母亲的肩上背负着太多,他不想让母亲再背负这样的负担。
如果真的想这样的话,不出意外,他这辈子只能找一个女朋友,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朋友。
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度过短暂的一生。
将就着这一生,并且一直躲不过自己对自己道德的谴责。
和大叔……
真的没缘了……
“妈,别哭了。”
母亲急忙擦擦泪水,可她的泪水犹如晴日里忽降的雨水,阻止不了,“我只是有一点心酸……”她哽咽着,扭头深吸了口气,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都怪妈妈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有好好在意过你内心的想法,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妈妈很抱歉……”
从家里回到学校,魏小尾又收到了一个令他崩溃的消息。
大叔去世了。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了很久,但什么也没有想。
一向节俭的魏小尾花几千块钱拜托同学买了两套西服,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大叔。
今天他要做一件事,他要和大叔结婚。
虽然他从始至终连大叔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魏小尾知道自己爱大叔。
穿上西服,他抱着大叔最爱的雏菊出门了。邻居都问他穿这么好去干嘛,他笑着回答去结婚。
在邻居疑惑的目光中,他踏上了去墓场的路。
“大叔,我们没有结婚证,我就买了两套西服当我们的结婚证,也不是结婚证,就……就算个证明吧。衣服可贵了,我觉得比结婚证贵多了,多有面儿啊,咱们也不稀罕那个小本本,是吧……”
他沉默了,他一直在骗自己,西服是西服,结婚证是结婚证。
西服可以用更贵的衣服替代,可是结婚证不能。
魏小尾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西服,把自己包的一大捧雏菊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墓碑说:“大叔,墓场是礼堂,百鬼是见证人,而我们是新人。我穿上西服,捧上你爱的花,来和我最爱的你结婚。大叔,我来和你结婚了。”
“我,魏小尾愿意和大叔结婚。大叔你愿意吗?”他红着眼,模仿着大叔的语气回答道:“我也愿意。”
“大叔,我们结婚了。”
他半跪在墓前,亲吻着墓碑,拥抱着墓碑。
这时,有几个人路过,看见魏小尾的行为,低声议论着什么,让魏小尾听得很清楚的是恶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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