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的眼泪流了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着真可怜啊,啧。”缪可人盯着他,手里快到尽头的烟掐灭在其中一张照片上,正好是谢行眼尾的那颗痣那里:“你是不是想,江令辉和江家这么有头有脸,我怎么敢做这种事,让他和江家丢这种丑?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他们出丑,江令辉当我是什么,江如故又把我们缪家当什么?我嫁给一个同性恋,老公爱的竟然是我哥,现在缪家出了事,江如故不管不顾,看着我爸爸被关进去,缪家倒台,哈哈哈哈,我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会在乎他们?我就是要拖他们一起下地狱!”
谢行已经跪在了她面前,眼泪淌得满脸:“对不起,江夫人,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说不出其他话,然而缪可人还不放过他,说出更让他惊惶的消息。
“江令辉完蛋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江家老头子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什么事,已经把他逐出江氏企业,现在关在地下室,跟狗一样,不会再放出来,你永远见不到他了。”
原来……江令辉被关起来了!
谢行今天晚上一直惊慌失措的心又多加了一层,然而跟着又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原来辉哥不是不要我了,是他也没办法……
缪可人朝站在身后一直纹丝不动的黑衣人保镖抬了抬下颌:“去,把他绑起来。”
谢行“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失控地尖叫着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已经几步跨到他跟前,手上握着绑缚绳,一只手就把他胳膊拽着提了起来:“嘘——听话,安静点,就不会吃不必要的苦头。”
谢行根本无力反抗,被从身后绑住了双手。
散了一桌面的情|色照片被一张站收拢了起来,缪可人把它们原模原样放回纸袋中,收进包里,起身跟黑衣人说:“走吧。”
“去哪里?”谢行喘着气哑着嗓子问。
缪可人走在前面,回身站住,偏了偏头:“这么精彩的照片,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到,我哥跟我老公偷情偷了十几年,我要让他当着你的面鉴赏下,江令辉到底跟谁在一起chuang技更好,跟他,还是跟你?”
第78章 ”正主“
登虹市已经入夏了一段时间,今年气候反常,从春天开始就缺少雨水,干旱一直延续到了夏天。
闷热,到了夜里温度也降不下来,像笼着一个罩子。
缪可人自己开车,黑衣保镖押着谢行坐在后座,车在夜里的高架上一路飞驰。
车窗关闭却没开空调,不一会谢行就闷出了一身汗。
缪可人是故意的,一路上她闯红灯,变道,超速,心里憋着一股劲。
到了缪家宅院,芳姨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到缪可人很意外:“小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缪可人看也不看她,一边大步朝里走一边冷声命令道:“今晚没你的事,回你的房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天塌了也别管。”
芳姨看到后面的黑衣保镖还绑着一个人,声也不敢出,赶紧从偏厅回到厨房后自己的佣人房。
缪云飞在二楼,卧室门关着,缪可人把谢行带到二楼客厅后去敲门:“哥,是我,你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缪家出事以来他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缪可人喝醉之后,对着缪云飞痛哭痛骂,骂他跟江令辉害了自己一辈子,缪云飞也流着泪,说了一夜的“对不起”。
这时缪云飞开了门,形容憔悴,眼眶通红而眼底淤青,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
缪可人看着他,心里下意识地涌起心疼,然而瞬间被更大的恨意覆盖,不,这个人不值得,他做为哥哥,从来没将你的感受放在心上,心安理得地看着你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看着自己的妹妹成为同妻,这是哥哥吗?
不,不是的,他不配。
“可人,你来了。”缪云飞神色恍惚,他想起什么:“明天就开庭了,你来吗?”
明天是缪家的案子正式第一次开庭审理,缪可人自然知道,但她摇头:“我不关心,爸是判20年还是判终生,你怎么判,我都不关心,没有人拿我当家人,我又何必操这个心?”
跟着她笑了:“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拿我当外人,竟然无意中帮我挡掉一劫,我不用成为被告,真该谢谢你们。”
缪云飞点头,神色更黯淡了:“也好,是我们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缪可人不耐烦地打断:“不要再说这三个字,你们不配!”
跟着她抓起缪云飞的胳膊:“你跟我来,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
缪云飞见到了在客厅被绑着的谢行,两人见面的时候互相都怔住了。
谢行心里五味陈杂,原来这才是“正主”,的确,自己跟他有几分相像,但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正主是那种从小养尊处优好好养大的少爷,自己只是杂草野花。
缪云飞转头向缪可人:“这是谁?你在做什么?”
“像吗?哥。”缪可人走到谢行跟前,一只手用力抬起他的下颌,让他正脸对着缪云飞。
缪云飞神色冰冷,不做声。
“来,你自己告诉他你是谁。”缪可人命令谢行。
谢行咬着牙关。
缪可人松开手,冷笑一声,她也没说话,直接打开手提包,拿出那个纸袋,递给缪云飞之前回头看了眼谢行。
谢行的眼泪簌簌落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缪云飞疑惑地接过纸袋,打开才看了一两张便扔到了地上,照片在地毯上散开,谢行赤|裸的各种样子被摊开在所有人眼底。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缪可人笑了,前仰后合:“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在生气?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禽兽能跟别人玩出这么多花样?”
缪云飞跌落到沙发里,缪可人走过去蹲到他跟前,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递到缪云飞眼底下:“他跟你也这样吗?”
又捡起一张:“还是这样?”
又一张:“这种也玩过?”
缪云飞一把打掉她的手,浑身发抖却不敢看她。
缪可人把照片捡起来收拢,放到茶几上,站起身:“哥,我都还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这里的三个人,最有资格生气的难道不是我?”
她点了支烟,吸了口,走到谢行身前,对站在他身后的保镖说:“给我按紧他。”
谢行瞬间抬头惊恐地看着她:“要做什么?”
缪可人蹲下来,仰头仔细看他的脸:“江令辉这么喜欢你这张脸,我就想知道,如果你那颗痣没了,他还会不会对你这么着迷。”
谢行拼命往后缩,然而保镖的双手如铁钳,焊得他一动不动。
缪可人又吸了口烟,红芯闪了闪,而后朝他的眼角凑过来。
烟头烫在薄嫩的皮肤上,很快发出烧焦的味道,谢行发出呼天抢地的哭喊,保镖紧紧捏住他的下颌,让他发不出声音。
缪云飞冲过来将缪可人拽开:“你疯了!”
手上的烟头已经在皮肤上掐灭,缪可人随手扔掉,谢行脸上原本长着小红痣的地方现在出现一个焦黄的洞,皮肤的组织液和血水混在一起,还有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缪可人冲缪云飞咆哮:“有人在乎?我疯我死都不会有人在乎!”
一直闷热的天突然传来几声闷雷,几道闪电随之而至。
大风飞扬,暴雨落下。
缪可人走到客厅紧闭的窗户前,一把将窗户推开,风雨雷电呼啸着卷了进来,很快将站在窗边的她打湿。
她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痛快啊。”
跟着用双手掩住脸:“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缪云飞怔怔地,笑话, 是啊,谁的一生不是个笑话,可人是,他自己更是。
“江令辉完蛋了,彻底完蛋了。”缪可人走到缪云飞跟前,浑身湿漉漉地:“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走?呵呵,他来不了了,自身都难保,被江如故像栓狗一样栓在地下室,他妈试过去救他,下跪求情就差拿刀割喉自戕也没把他救出来,他犯了大错,他想要江家下地狱,现在江家要让他付出代价。”
“江家还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干这些吃里扒外的勾当都是为了你,他好深情啊,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个这么深情的丈夫。”
缪云飞胸口起伏,江令辉出事了?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哥,你还是关心他的。”缪可人脸上带着轻蔑又冰冷的笑:“你们两情相悦,虐恋情深,到这个关头你还是关心他,他要是知道这一点,死也瞑目了。”
突然,楼下庭院的铁门传来声响,跟着一楼的大门被打开,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进了屋子,正在上楼。
缪可人跟缪云飞同时起身,她正要招呼保镖,来的人已经到了客厅。
竟然是江令辉!
缪云飞跟缪可人呆在了原地,不是说他被关起来,怎么竟然出现在这?他跑出来了?
江令辉带了四五个人,像是雇佣来的职业打手,他冲在前,后面那群人押着一个被套了黑头套的人,那人被绑了双手,似乎口里也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