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特助,关于这次的方案我还想跟你讨论一下,我想今晚把方案完善存档。”
“你打算今晚留下来加班吗?”她问我。“小徐,我看你自从上班到现在都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今晚你别加班了,还是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个方案又不急着弄,你明天来做方案也不迟啊。”
我笑了笑,“还是早点弄完安心点。”
“年轻人努力拼搏是件好事,但是拼搏的同时也要好好爱惜身体哦,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嗯,谢谢你的关心。”
“我手头上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应该就有时间可以跟你讨论关于方案整改的事,到时候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吧。”
“好的。”
“那我先去忙了。”
“嗯。”
邵卓尔:“你一个人留下来加班太孤单了,看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陪你一起加班吧。哎,你不要太感动,谁叫我人帅心善呢。”
“我没有感动,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你要加班就请回你的公司去加班,不要留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No,no,no!我不会打扰你的,我还会给你端茶送水,难得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陪你,你确定要赶我离开吗?”
“端茶送水?你?”不可否认我心动了。
“Yes!”
风水轮流转了?
上学那会邵卓尔仗着自己是学长没少使唤过我,现在他虽然做了经理,但是感觉智商没上一个层次,居然愿意来“伺候”我,白送上门的“复仇”机会岂有不收之理。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权利赶你走。”
他摇摇手指,“正确来说,就算你赶我走我也有办法留在这里。”
他对我扬起胜利的笑容。
估计这会儿他以为自己是一只聪明的狐狸,可惜聪明的狐狸看不懂人类心里的算盘,就看看究竟谁会掉进谁的陷阱里吧。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回家了,没一会儿,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邵卓尔了。
我转过椅子把手里的文件卷起敲了敲他,“邵经理,这会儿是饭点,你应该已经饿了吧?”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You are being paranoid.”看来某人已经忘记之前的承诺了,我不介意提醒一下他。“三个小时前某人可是信誓旦旦说要给我端茶送水的哦,现在我不需要喝茶,我只想吃饭,你快点去买回来给我。”
“两面派啊两面派,刚刚人前还很礼貌客气呢,没人了就开始使唤我了。”
“难道你忘了是你主动让我使唤你的吗?”
他噎住了。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往下跳。
“帮我买一份青椒肉丝炒饭,多放青椒,少油,最好添几块辣白菜,还有……”
“停!”他托着下巴凑过来,直直盯着我看了几秒,“我发觉你跟贝缪斯在一起待久了,也跟他一样爱挑剔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嫁夫随夫啊?”
“滚!”
“不会。”
“爬!”
“话说回来知道你和贝缪斯在一起时,我蛮惊讶的,我以为你们那会儿真的已经闹翻了,甚至可能直到毕业都不会再搭理对方了。”
我双眼从电脑上移开,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时候我跟他闹翻了?”
“就是我们大三拍剧的时候啊。你忘了自己有段时间情绪一直很消沉,排斥跟贝缪斯一起工作,还处处躲着他的了吗?”他很是惊讶我记性如此不好,竟然会把那件事忘记了。“那会儿你还跟我说要退出演剧社,我劝了你很久你才同意留下来,还充当心理医生帮你调整状态,这些你都忘了啊?”
邵卓尔没注意我的异常,仍继续滔滔不绝指责我没良心,忘记他当初如何辛苦地帮助我的事。
我震惊邵卓尔知道过去“我”和贝缪斯的事,这会儿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似的喘不过来气。
过了会儿才发现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我一人,邵卓尔人不见了,想必这会儿应该正走在买饭的路上。
我点开桌面文件夹,播放里面的视频。这是他们的动漫样本,视频里都是暗黑系的男生女生,邵卓尔说这次人物服装搭配都是借鉴魔女装束,男生是药剂师,女生是女巫,画面上火与冰的交错,无疑是一场视觉享受,就连我也被视频里的画风和故事情节迷住了。
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眼睛有些疲倦,脑子也开始浑浑噩噩起来了,我慢慢趴在桌子上睡着,竟然忘记关闭视频。
梦里我一抬头,豆大的雨点砸在我脸上。
灰蒙蒙的天空中,无数雨柱从云层里落下,像利剑一般冲过来,这块土地被滂沱大雨包围住了。狂风捶打着树木,天空电闪雷鸣着,人间似乎正在承受老天爷的怒火。
我站在雨中不知所措时,前面雾霭散开些许,一所房屋在白茫茫中赫然呈现。
我想都没想直接朝屋子里跑去,跑到门口发现大门没有锁,拉开门进去看见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阴影中,外面雨声一直未停,窗户玻璃被水流一遍又一遍冲刷着。
大风猛地把门摔回去关上,那动静吓了我一大跳。
屋里只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床,床和窗帘都是纯白色的,光影在屋内墙壁上流动着,整个屋子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静垂的帘子后面摆放着几盆花,鲜艳的花朵安静绽放着,也许是感受到外面的狂风怒吼,灿烂美丽的生命被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黯淡。
侧门后面传来水声,像是淋浴洒下的声音。
“有人吗?”我朝那里走去,迟疑握住古铜色的把手,心里很是紧张。我知道或许打开这扇门,就可以离这个屋子隐藏的秘密更加接近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手里全是汗水,紧张的同时又莫名多出一丝惧怕。
说不清是为什么。
但是那一瞬间,我似乎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脚下的地已经出现裂纹,如果再往前走一步,恐怕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想要停下,但是……手不听使唤执意要打开那扇门。
不论是来自环境的恶劣,还是快要窒息的心跳,耳边的声音都在那一刻消失了。
唯一只听见他的声音:
“不要打开。”
一只手伸过来阻止我开门。
又见到他了,上次他伤害我的样子猛然浮现在眼前。
我惊骇后退了一大步,生怕他再扑过来伤害我。
他见我反应激烈,神情透出疑惑,斜着脑袋瞅着我问道:“你好像在怕我。”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自己此刻身体抖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下来。
“何必明知故问,上次你不是想让我消失吗?”
“你脑子里进水了吧,我为什么要你消失?”他神情陡然间变得怪异莫名,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不解。
我拽过他的衣领,“你是敢做不敢认吗?!上次明明是你“杀”了我,我差点死在梦里了!”
他想要推开我的手顿住了,双眼微微瞠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愤怒的面容倒映在他眼中,本应作为受害者的我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可不知为何对上他阴森视线的一瞬间,体内深处冒出一股寒气。
“你把话说清楚。”他的语气很冷,却不及他神情的十分之一。
我冷哼道:“呵,要我帮你回忆你的犯罪经过吗?”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他似乎感到非常烦躁,周围的气压猛然降下,压得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是加害者,凭什么还要用那么理直气壮的态度来面对我?
感觉一切都反过来了,好像我是加害者,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他沉声道:“我没有杀你,也从未有过要你消失的想法,但凡我有过一丝想要你消失的念头,那么你现在都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
“别狡辩,我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就是你。”
“你确定你在梦境中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他眼神明锐,如同利剑一般。“我换句话问,你真的把真实和虚假区分清楚了吗?”
“可、可是如果不是你,会是谁想要在梦境里“杀”了我呢?”
这个疑惑在我心头盘旋着,同时似乎也难住了他。
我记起他之前一直阻止我不许我进入这座房子,而如今我已经进来了,发现房子唯一神秘的地方就是这扇侧门后面,刚刚的动静一定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再加上他如此紧张我打开这扇门,我几乎能笃定这里面藏着的人一定和我有关系。
说不定他就是上次要置我于死地的凶手。
“那个人就在里面对吗?”我问道。
“不是,你弄错了。”
这么急着否认,一定有鬼。
从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他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看上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现在却对门内那个人如此紧张在乎,分明是有问题。
既然说不通,那么就直接硬闯吧。
“门里一定有和我有关系且很重要的秘密吧?你让开,今天说什么我都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