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说着,看到小花园旁边的木椅:“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了,季虞去附近买了两瓶冰汽水,递给他一瓶。
“谢谢。”
秋词接过来,在脸上冰了冰。
砰砰乱跳的心脏好像安静了下来,几只雀鸟在枝头叽叽喳喳,时不时有路过的学生说笑着经过。
你很安全,秋词不断告诉自己。
饮料里的气泡漂浮着上升,他旋开瓶盖喝了一口,感觉一阵冰爽直达胃里,驱散了昏昏沉沉的倦意。
季虞在旁边坐着,手里攥着汽水却没喝,英挺的眉头皱着。
“我不去篮球队。”
他说。
秋词讶异地转头看他。
因为我吗?他感觉一阵慌乱,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感从胸膛冲到眼睛。
那是很久以前,秋词还有很多朋友的时候。
有人深夜趴在他家窗户上,为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的时候。
有人和他一起骑车沿着公路大笑,嘻嘻哈哈摔倒在一处的时候。
那些日子都离秋词远去了,他再也不敢奢望友谊。
“我……我,”秋词慌乱地摆着手:“没关系的,不靠太近就可以。”
他太着急了,踢倒了放在地上的冰汽水,液体流了一地。
“不能喝了。”
季虞弯腰捡起瓶子,丢进垃圾桶里。
秋词跟在他后面,期期艾艾地:“你去呀。”
“难得有喜欢的。”
“个子高,篮球肯定打得好。”
“训练完洗澡,就好了。”
季虞不说话。
秋词又换激将法,嘟囔说:“虽说去,去了也未必选的上。”
季虞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那神色,带着点迷人的倨傲。
秋词脸红了,但仍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季虞抬起手,把手里没拆封的汽水递给了他。
“知道了。”
他说:“我会去的。”
他转身先走了,秋词拿着冰汽水愣在原地。
“喂,”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喊:“走错了,那边,不是操场!”
第7章
季虞发现秋词在躲他。
自从那天关于篮球队的一点小小的连争执都算不上的对话之后,秋词好像患上了持续不好的情绪病,变得更加寡言。
晚上的时候,季虞故意洗完澡没有吹头发。
秋词有点强迫症,总会提醒他吹干头发,看起来像是在关心室友,但其实只是不喜欢他把水滴在刚拖好的地板上。
季虞好几个晚上湿着头发在屋里走来走去,秋词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朝墙壁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吃饭的时候也是。
季虞饭量大,也喜欢尝试新鲜的没吃过的东西。
往常他盯着秋词的那一份饭的时候,秋词就会自觉地扒给他一部分——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俩吃饭时候的习惯,只要秋词点了和他不一样的东西,开吃前就会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尝尝。
季虞有时候会矜持地把碗推过去,有时候只是摇摇头。
但无论如何,秋词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
现在这个条件反射也断了。
他们面对面吃饭,秋词根本不看他,只把脸埋在碗里拼命吃。
如果说以前他们只是像一对不得不拼桌的普通同学,那么现在实打实的就是了。
季虞偶尔跟他搭话,他也低着头嗯嗯啊啊地并不好好回答。
季虞有限的人生里鲜少遭遇这样的挫折,从来都是他冷漠待人,还未有这样被人冷遇的时候。
两个人的关系迅速降到冰点。
训练一结束,季虞转身就走,现在他们分开就餐,倒也免得看彼此的冷脸。
经常一起活动的两个人突然分开了,连陈晨都看出了不对劲,笑着问秋词是不是惹季虞生气了。
“啊?额。”
秋词只是盯着脚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对劲,也很着急。
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他面朝墙壁躺着,拿着手机和他的心理医生聊天。
心理医生的咨询费很贵,一小时500块,因为是远程咨询,给他打了半价。
就这样秋词也很难负担得起,本来他一个月生活费也不多。
“如果确实感觉生理上有不适的话,最近还是避开你的室友。”
心理医生建议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减轻焦虑。”
“这样吧,”医生最后说:“这种网上的咨询,我很难掌握你的真实情况。
我有一个朋友在鲸海星,我介绍你过去,这周末,可以吗?“秋词沮丧地回道:”谢谢你,徐医生。”
跟医生聊完,他犹豫着,还是给妈妈发了信息。
“妈妈,能不能打1000块给我。”
打字的时候,他的手颤抖着,被强烈的自我厌恶攥紧了心脏。
“怎么了宝宝?”秋母很快回了信息。
“徐医生介绍了一个鲸海星的医生,我想周末去看看。”
鲸海星的医生应该比老家的要贵的多,他不得不跟家里开口要钱。
秋母很快把钱转了过来,又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对不起,妈妈。”
秋词感到很抱歉,因为他的病,实在拖累了家人太多。
“说什么傻话呢?”秋母安慰他:“不舒服就去看病,天经地义的事情。
家里不差这点钱。”
“放假回家吗?”秋母问他。
“不回去了。”
秋词说:“我打算找个兼职,锻炼一下自己。”
“好好好。”
秋母鼓励道:“慢慢地,多接触社会,说不定病就好了。”
季虞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察觉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声音,他转头看向不远的隔壁床,室友蒙着被子,起伏的线条在微微颤抖。
季虞想开口问一句,忽然听到了一声很小的抽泣声。
那声音太轻微了,如果不是Alpha的听觉异于常人,也很难捕捉到。
他抿着嘴,垂眼看着手里的书,却半天没有翻页。
日子过得很快,军训走到了尾声,最后的收尾表演结束,大家闹着要请教官吃饭,选在了学校门口一家火锅店。
人多,包了一整个厅,整整六桌。
秋词浑浑噩噩地跟着陈晨走,坐上桌了才发现季虞也在这桌,就在他对面看着他。
自从他们俩开始“冷战”,季虞很少再给他一个眼神,秋词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只不过是稍微地关心了一下自己,人家也没有表达任何要做朋友的意思,秋词自己却焦虑地整晚整晚睡不着,控制不住地犯恶心腹痛。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到桌上的风起云涌。
几个Omega嬉笑着推来推去,那个圆脸的沈路停挤开一个Alpha,坐到了季虞身边。
这样一来,满脸无奈地Alpha就随便挑了个位置,正坐在秋词旁边。
他的信息素是好闻的桂花味,平常没少被夸自带香水。
秋词却煞白了脸,坐立不安地想起身换座位。
“你怎么了?”陈晨问他。
“我,我……”秋词惊惶地看着他。
突然那股桂花味远离了。
季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把那个Alpha拉了起来。
“抱歉。”
他说:“我们换个位置吧。”
Alpha同学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脸色难堪的沈路停,摸了摸头说:“额,我还是坐别的桌吧,你们吃你们吃。”
季虞挨着秋词坐下了,桌上的人都不说话,睁着眼睛等着看热闹。
还是陈晨笑着打破了沉默。
“你们和好了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秋词。
秋词不知道,他紧张得腿肚子转筋,不明白季虞怎么突然坐过来了。
又是因为我吗?这种好意并不能让秋词觉得放松,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秋词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人。
不要这么敏感,秋词。
就像一开始的时候,季虞带你去看医生,还给你带饭,那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他只是普通的关心同学罢了。
可是有人会为了室友放弃喜欢的运动吗?那是看待朋友的眼神,对待朋友才会有的额外关心。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一辈子都不能交朋友了吗?你配吗?秋词,你配吗?秋词低下头,又洗了一把脸。
黑框的眼镜几乎把他半张脸都遮住了,也遮住了红红的眼圈。
他感觉好一点了,才从卫生间走出去。
菜已经上来了,鸳鸯火锅冒着热气。
席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只有季虞沉默着,像个格格不入的生人。
秋词坐到位置上,执起筷子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是红锅。
也是,对面坐着的都是Omega,一向吃不得辣的。
红锅自然是转到了Beta这边。
他忍不住偷偷看季虞。
季虞吃不了辣的,辣炒年糕那种辣度都能让他吃得满头大汗。
他夹了一块牛肉在碗里,咬了一口又放下了,嘴唇辣红了,连着喝了几口水。
又不能吃辣,坐这里干嘛?而且个子那么高,不知道站起来夹另外一边的菜吗?难不成还等着别人伺候吗?秋词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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