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 (提言)

　　他再次询问唐斯，“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才来的？我记得你看见盒子出现时的表情很急切，那会儿你应该已经知道盒子就是最后一件压轴藏品，而你急切的原因恐怕是想要亲眼见证吧？”
　　“……”唐斯没有回答，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邵卓尔环顾整个大厅，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他一直猜测有人故意放唐斯进来，那个人如果不是唐斯的朋友，那么就只能是告诉唐斯真相的人，但愿对方不是坏人。
　　只是回想起……方才他提到咒术，难道他真的有仇人？
　　这时人群再次哄闹起来，有人跑到台子上说自己可能明白谜底是什么了，只不过需要求主持人配合打开盒子。
　　盒子上下置放得当，可惜中间合缝处被铁汁封住根本不可能打开。
　　“这位先生，请你先不要激动，如果按你说的需要打开盒子，势必需要破坏盒子，它再不济也能称作艺术品，可不能随意无缘无故去破坏啊，如果你说不出非要打开它的理由，恕我不能帮你打开它。”
　　“我当然有自己的理由，理由就是上盖形状并不是按照模特身形制作出来的。”
　　“哦？没有模特，难道是作者凭空想象一位美人，以“她”为原型打造出来的吗？”她好奇问道。
　　“每一件艺术品都是完美的，瑕疵也是艺术的象征，但是它的瑕疵并不是艺术，而是人为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
　　“横陈在上面的身形比例不对，那不是有意为之的瑕疵，更像是选择让人为模特。”
　　此话一出，大家都闹哄着围拢过去像是要亲自证实男人说的不对。可是当工作人员拿来软尺测量的时候，情况果然和男人说的一样。
　　都知道雕塑或绘画有人体的黄金比例，黄金比例没有问题，然而还需要知道人体的细微差距，即使是左右手也不可能完全相同，手掌宽厚程度不一样，指节有粗有细，这是需要通过艺术加工进行美化的，但是眼前这件艺术品并没有加工，若说真的按照模特身形打造，造诣再高深的人都不可能逐一发现这些小细节。
　　所以，与其说这是匠心独具的作品，倒不如说它就是一件裹挟的“外衣”。
　　场中依然分为知晓内情和不知晓内情的两拨人。
　　站在窗前被阳光笼罩的俩人，丝毫感受不到身后的暖意，他们感觉前面一片漆黑和寒冷，似乎大厅上方盘踞着一头随时会俯冲下来将他们啃噬殆尽的野兽。
　　楼下有警笛声响起。
　　邵卓尔震惊地看了唐斯一眼，后者脸上也出现和他一样的表情。
　　他舔了舔嘴唇，掏出手机，“我没有打电话。”通话记录一栏的确没有显示报警电话。
　　“我知道不是你报的警，那么会是谁呢？”
　　大家都听见警笛声了，站在楼梯口的人也瞧见有几名警察正朝这里走来。
　　“警察怎么会来这里？”
　　一时间，众人感到疑惑不解。
　　警察从楼梯处上来，先是环顾四周，严肃地审视着这里的人，然后朝主持人走去，对她亮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接到报案称这里发现有尸体，请在座各位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什么？尸体？”
　　“这里是XX路34号巷吧？”
　　“没错。”
　　“据我们调查，在此举办收藏展的主人不是一位姓叶的老人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叶老的孙女。”
　　“听说尸体在一个像棺材的盒子里，请问那个盒子在哪里？”
　　她大惊，“这里哪有什、什么装尸盒，怎么可能……”话没说完忽然一顿，脸色发白，人完全僵住，似乎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了。半晌，她才哆哆嗦嗦道：“难道是……真的？”说罢，她战战巍巍转身瞧向方才他们围着研究的盒子。
　　再一回想起那个男人之前说的话，她莫名一个寒战。
　　所有人都听见了，纷纷远离那个盒子，生怕沾染上晦气。
　　警察们围着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无法打开盒子，如果硬来很可能弄坏里面的东西，他们电话联系专业人士带工具过来，捣鼓一阵子，盒子终于可以打开了。
　　他们带着手套的双手抬起棺材边沿时就感觉很不对劲，并且还闻到一股尸体的腐臭味，立马脸色一变，都意识到报案人没有说谎。其他人见此情形也都明白了，表情不断变换，甚至有人难以忍受尸体的腐烂臭味，冲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呼吸新鲜空气。
　　“盒盖原本就有这么重吗？”抬盖的警察对自己的同事说道。“我一个人掀不开，你们来一个人帮我一把。”
　　“是，队长。”
　　去了一位年轻的男警员，俩人合力才把盖子打开，等所有人看清盖子背面的尸体后，现场寂静无声，全都愣住了，舌头也僵直发不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尖叫声响起唤回人们的意识。
　　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本以为盖子打开后，会见到一具尸体完整地放在里面，谁知那具尸体却被人嵌在盒盖背面，并且尸体……不着寸缕，整个背面从上到下都暴露着，也不是完整的，如同从外面看见的那样，尸体缺少头部和足部，只有从颈部到小腿的部分。
　　甚至，尸体前面与金属牢牢契合在一起，这也就解释为什么盒盖会是少女身体的形状了。不是真人做模特，而是用活人做模型，所以波涛曲线一览无遗。
　　令他们感到更为吃惊的是，尸体虽然发臭，但是没有伤痕，肤色雪白，更甚至是白皙的极不正常。
　　这下，警察们感到很是棘手。
　　尸体是找到了，关键他们现在必须得连尸体带金盒子一起运到法医部。还得找懂得分割的人把尸体和盒子分开。
　　并且还要核对人口档案查清被害人的身份。
　　他们有预感这只是开始，后面肯定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们去调查弄清楚。

31、找寻妹妹的哥哥
　　◎警察找他询问家人的事◎
　　俞言本来说好中午和邵卓尔一起去校外下馆子，结果被肖徽用请教问题的理由拉去了学生食堂，无奈之下，邵卓尔只好独自一人出校填饱自己的肚子。
　　出校门往左走了两条街就来到小月湖，小月湖前面是一条美食街，街上食物多，好吃又不贵，他打算去那里慰藉自己的五脏庙。正当他目不斜视直直朝前走着时，湖边隐约有吵架声传来，声音还有些熟悉。转过头一看，大柳树下有两个男人在争执，其中一人竟然是唐斯。
　　另外一人背对着，从背影看去很显然是成年男性。
　　“嗐，那人是唐斯认识的人吗？”
　　邵卓尔心里虽有疑问，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往前走着，看了两眼他转回去当做没看见，即使是自己的学生也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可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住了。
　　他犹豫两秒，调转方向加快脚步冲过马路，一把拉开那个男人，“喂，别碰我的学生！”男人身子一斜，露出面容，邵卓尔怔住了，“是你？”
　　“嗯？你认识我？”
　　唐斯也很诧异邵卓尔居然认识他。
　　邵卓尔没心眼，直说：“收藏展上我见过你，你穿着警服站在一旁……”他犹疑瞥向唐斯，“警察兄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找唐斯是有什么事吗？难道，你们在讨论那个案子，你知道女尸其实就是唐……”
　　“他是我哥。”唐斯突然说道。
　　“哈？”
　　唐斯：“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唐玉是我们同母异父的小妹妹。”
　　经介绍后，他知道了唐斯的哥哥叫马海立，三年前成为正式警察，这次他来找唐斯是为了知道妹妹的行踪。
　　马海立的视线投向邵卓尔，邵卓尔状若无辜般的回避他的眼神。
　　虽然变得很淡定，实际内心慌得一批。
　　事出有因。
　　前不久唐斯特意去找他，请他不要把唐玉的事情说出去，这会儿显然也没打算让马海立知道，所以马海立才会着急来询问唐斯，谁知唐斯却打死也不说。
　　可能是出于不想让哥哥难过吧，唐斯才死命隐瞒不肯告诉马海立。
　　这一次马海立被唐斯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临走时却若有所思地盯上了他，他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他很明白可能再过不久，自己又会见到马海立。不仅邵卓尔从对方眼神中解读出这一信息，唐斯也瞧得明明白白。
　　他直言道：“如果他下次来找你，你不用理他，他要是敢缠着你，你就报警。”
　　“他就是警察。”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匪徒”比警察来得还快的原因啊？
　　“嗯——随便你用什么办法把他哄过去，总之，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绝对不能告诉他。”
　　可是无论怎么隐瞒，真相迟早都会显露出来的。
　　隔天一早，俞言和邵卓尔就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去了，同行的还有和他们一起通过考试进来入职的胡淼。
　　他们全部合格，被临山中学正式录取，俞言当上高一十班的班主任，胡淼专门教授历史科目，至于邵卓尔果真成了体育老师。
　　其实当体育老师没什么不好，能在操场上尽情挥洒汗水的机会可不多，尤其是对他们这种久别校园再度重返的人来说，就更加难能可贵了。